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290927" ["articleid"]=> string(6) "543098" ["chaptername"]=> string(23) "第3章 我带你回家" ["content"]=> string(9519) "

古德很郁闷,以至于几杯小麦酒下肚也丝毫感觉不到睡意,一旁的同僚早已鼾声如雷。他看着同僚腰间鼓囊囊的钱袋,烦躁更甚。

哦,这年轻人早上捡到不知是哪个客人落下的钱包——整整三十四块银币!

我主在上,如果这是您赐的好运,不更应该给予您虔诚且正备受苦难的信徒吗?

想到还没凑够生病女儿的药费,古德越喝越心堵,醉眼朦胧中那个钱袋子似乎在向他招手。

不能偷盗!偷盗者将在地狱被剁掉双手!

可偏偏,古德颤抖的手离钱袋子越来越近。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死了!”

牢房里传来的声音吓得古德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谁在叫啊?吵死了。”年轻人睡眼朦胧。

“没事,我去处理,我去处理。”古德心虚地安抚,脚不自觉地走向传出声音的牢房。

“哪个猪猡在鬼叫,看我明天不好好收拾你。”走了好几步古德才缓过神来,止不住地破口大骂。

举起火把凑近定睛一看,是那个下午给抽到皮开肉绽的奴隶正双手握着铁门大喊。

“别喊了,谁死了,说清楚点。”古德不耐烦地踢了几脚门。

奴隶的命就如草芥,死多少都不可惜。

“是暮秋,那个华族人。”任伍回答。

“什么?拉过来我看看。”

古德脸色一白,怎么是他?这个黑毛异端可是让人又恨又怕,恨这猪猡竟然私藏兵器,害的他被罚了不少薪酬。也怕这黑蛇熬不过今晚,自己又要被管理怪罪。

主啊,这龙巫之子可是杀了一名无辜善良的古罗人,不千刀万剐怎么能平民愤?现在死了,他拿一具尸体去和谁交代?

任伍将暮秋的“尸体”拖了过来,一路上压醒了不少奴隶,十几双朦胧睡眼无意识地看往门口。

“探他鼻子。”古德命令。

伍顺从照做,但手摸过暮秋衣服时,一粒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什么东西?”古德火把向下一照。。。。。。一块金币!

古德的呼吸变得急促,连明天可能到来的责骂都被忘在九霄云外!

一块金币,相当于一百枚银币,或者一万枚铜币,顶得上他一年的薪水。有了这笔钱,女儿的药就有着落了!

古德甚至顾不得伍还在一旁,下意识地将手伸入铁笼间隙,想要将落在地上的金币占为己有。。。。。。

然而。

另一只手抓住了他伸向好运的五指——缓慢但有力。

“你搞什么,死奴隶。”古德又惊又怒,第一个想法居然是任伍要和他抢这笔横财。因为怕惊醒同僚,他故意压低声音,也因此失去他唯一的自救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任伍的右手已经如同猎鹰一样探出铁笼,死死锁住古德的喉咙。

本因躺尸的乔骄一个鲤鱼打挺,一把拽下古德系在腰间的钥匙,三下五除二地打开铁锁。

生锈铁门发出“哐”的尖锐声音,像是在警醒还在迷迷糊糊的另一个守卫,但为时已晚。

乔骄连滚带爬地撞开铁门,开始几乎是贴着地朝还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守卫俯冲,等年轻守卫刚拥有意识时,映入眼帘的是那名顺手拔出古德长剑且已经近在咫尺的黑发青年。

乔骄感觉暮秋回来了,他抬起长剑,与那时抬起匕首的青年如出一辙,似乎有另一个灵魂贴着他的身体,脸贴着脸和他一起低喝——

“你。。。。。。!”还没等年轻守卫说话,长剑至下而上,狞笑着野蛮地削断他的喉咙,人头喷着数尺长如尾焰般的血液腾空。

鲜血与乔骄撞个满怀,尤其是脸庞,没有一处不被滚烫的血紧紧缠缚着,似乎是要被强迫地将这股味道从鼻腔吸入肺部。

随之而来的生锈铁水味道瞬间刺激张开的味蕾,令人厌恶的口感塞满喉咙,恶心到乔骄拼命忍住把手伸进喉咙将血味抠出来的想法。

是血的味道,猩红到想让人反胃。

当现在还在不断喷涌鲜血的同类尸体倒在地上时,乔骄本应腿软的。

可他脸上,却是一抹病态的嫣红。恶心,紧张,害怕,种种情绪被发疯流淌的肾上腺素全面压制。滚烫的鲜血亲吻处,连伤痛都仿佛减缓了不少。

他拖着长剑一步步走向被伍锁住,全身软掉一半,想要拼命求饶的古德。

“不要,不要杀我,我还有个女儿。她患病了,她会死的,我不能死!”古德发疯似的想将这些话一股脑地吐出来,但他做不到,任伍的手像是铁锻造的,掐的他脸色和猪肝一样,一个词也说不出口。

听到没有啊!你不能杀我啊!杀人者将在地狱处以火刑啊!

“伍,抓稳点。”

古德丰富的内心独白,只换来乔骄一句——“抓稳点”。

长剑被放平,一寸一寸地扎入古德的身体,刀子剁肉的痛楚直逼心口。直至古德看到从左胸冒出来的染血剑尖和溢出的然然鲜血——如入冰窟,只剩飕飕凉意灌顶。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暖暖的阳光跟随着小女孩迎面走来,女孩可可的说——“爸爸。。。。。。”

“希纳?我。。。。。。”

任伍松开手,让这具瞳孔涣散的尸体摔在铁锻的笼杆上。

绝望与痛苦几乎要从眼睛溢出来,那个男人死不瞑目。

任伍失神,又一次,夺走他人的生命。

这样就好了吗?我是做了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还是又向地狱更深处迈步了呢?妈妈,麻烦告诉我啊。

——————————————————————

两个小时前。

“这样就好了吗?伍。”沉默一会的乔骄开口了——两人说的都是东方帝国官话,即使吵醒了其他奴隶,也没人知道谈话的内容。

“没有人在意那场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它早就埋没在大雪之下,连同被你杀死的生命。”

“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就不会真正死去。只要还有人没忘记,怨恨就会如同诅咒一样缠住你的骨头。他们会在无数个雨夜里锁住你的喉咙,然后质问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任伍冷冷地说,拳头紧握。

“那死的人就可以是我们了吗?”乔骄的语气拔高了几分,“死的人就可以是西西里,就可以是格姆了吗?”

西西里和格姆是奴隶中最小的两人,平日里任伍照顾他们两个最多次,大概是因为他们年龄与任伍弟弟一般大。

“那两个孩子根本就斗不了兽,等到他们上场的时候,连魔兽幼崽都能轻易将他们撕成两半!然后那群坐在看台上的古罗人会为魔兽吞食他们的尸体而喝彩!被你杀掉的孩子不该死,难道西西里和格姆就该死了吗?他们才十二岁!”

“那不是我的责任!”任伍脸色痛苦地辩解,青筋暴起。他也曾无数次被这两个孩子的哭声吵醒,可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两个孩子哭到睡着。

因为这是奴隶贩子的错,是斗兽场的错,是战争的错——不是他的!

“不是你的责任吗?你有机会救他们的,就是现在。可你放弃了,不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是因为你懦弱,因为你,宁愿看着他们去死也不愿意背负良心债去杀戮。”

“伍,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因手刃多少生命而觉得沉重到无法前行。我要拆掉这所牢笼,带伙伴们一起逃出去。你要帮我,伍。”

任伍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落寞。

乔骄思索,决定换一个突破口。

“再想想你那虚弱的弟弟和断了手的父亲,他们拿什么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道活下去?如果他们将来遇难死了,那我告诉你——责任在你。你有什么颜面在这个牢笼里求死,你有什么资格去见你已故的母亲?”

任伍终于开始动摇了,瞳孔止不住地剧震。数百个入夜时分,他都不敢去思念远在天边的家人,如今却被乔骄以最凶狠的手法揪出来。

任伍转过头,不去看乔骄,好像一条被抽掉脊骨落荒而逃的野狗。

野狗看不到太远的未来,他们游走在荒郊野岭,躲在黑夜里舔舐伤口,缩紧身体的温暖就可以在萧瑟寒风中活下去。

但现在,乔骄要把这只野狗拖回温暖阳光之下。

他将嘴唇凑在任伍耳朵旁边,用几乎算的上是温柔的声音道,像是魔鬼的蛊惑。

他说:“我们都想当个好人,但现实是残酷的。你只能退而其次,去当一个好哥哥或者好儿子。回到家乡后,我会请光明神官去把你父亲的手接上,你的弟弟也会得到调养,能够像寻常孩子一样追着雪花奔跑。”

“往前看,伍,他们都在等你,都在等光明的未来。所以,放下无所谓的执念吧,跟着我就好,我来带你回家。”

《另一世界》第二节是这样记载的——两千年前的魔王终于再次降临,他蛊惑了迷惘的游子,许以他光明未来,让他成为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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