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256063" ["articleid"]=> string(6) "540754" ["chaptername"]=> string(27) "第二十一章妄自菲薄" ["content"]=> string(9617) "

洛阳进入深秋,而一行人所逗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了预期所估计的时间,我受不住深秋洛阳刺骨的凛冽,只好旁敲侧击地询问顾岚是不是可以启程返回江南,也是因为这我觉得不算多余的一问,我和她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顾岚是个有话不愿意多说的人,基本上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锁在心里作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虽然我从未反驳过她的要求与计划,因棋差一招的错误就会满盘皆输,这个道理在我们一行人的心头都默不作声地盘亘着,可我终归庸俗地感情用事总是抛开理智该有的本质去考虑。

比如说现在的我,仿佛这深秋凛冽渴求温暖的残花败柳,是的,残花败柳。这在该有女子的形容里,是不堪入耳的贬义。我渴求那么一些逃离阴霾凛冽的日子,而我和顾岚爆发争吵的原因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该是高明月和顾倾倾都不会觉得,珞曦和顾岚会拥有争吵的日子,为何?人前人后羡煞旁人的恩爱眷侣怎么会有争吵呢?实则不然,我同顾岚内里存在着诸多问题,比如我从未考虑过她是不是需要某些东西,物什。

优质且美丽的,我总是一鼓作气地倾倒给予她,而顾岚许是生来没有受人摆布或者是一直要求付出,她所隐忍的东西都如同千山万重的荆棘,积累至胸腔里那颗本就不该承重的心脏,而我,总还是改不掉公主娇纵的劣根,任性成性。以至于爱上顾岚之后,之前所端着的那点女儿矜持,竟都荡然无存了,仿佛随着这洛阳皇城凛冽的秋风,一起刮到遥远的江南去了。

天气晴好,苍穹碧蓝的云层仿佛一块染坊里透尽了的布,显得独特与不同,美丽与浓稠。道岸两边虽行人稀疏不一,可还是有人行走的迹象,我到底是如何同顾岚发生争吵的已经记得不算是清楚,洛阳客栈内,来来往往的行客人走茶凉,而因为所行之途又太过冗长,而我却在这旅途中看到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聚散无常。

而这时,我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却通通地犹如破茧之蝶,扩散蔓延至四肢百骸。我望着那边的顾岚静如磐石,而那些木牍上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我看不懂的谋略和计划。

秋日总是容易心浮气躁,而顾岚又不是那般喜欢袒露心迹的人,她纵是那种在外潇洒肆意而内心却埋藏至深的人,一个有城府却又不屑于使用心机之人,而我与她最沟壑至深的,是心思不一。

我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床榻边缘的椅子上,顾岚却纹丝不动地继续专注于她的计划,我拖着绵软且失去了大半力气的身体从暖烘烘的床榻被褥内爬起来,冷寒之意犹如噬骨的虫卵爬进了身子各处,那该不是酸痛的感觉,而是刻骨般冷疼,我将嗓子里的呜咽吞进腹内。

而桌前的顾岚犹如久寒天中冰塑,眼皮都未曾抬起来望向哪怕是我的衣角。

“顾岚……”

那声呼唤内蕴住的委屈想必是满的。而那方专注于计划的顾岚却只是眉头紧蹙着,并未抬头。

姑娘间委屈的情绪许就如同海浪席卷了全身,我将委屈全数隐忍,站起来挪到桌前瞩目专注的顾岚许久,她仿佛遗世独立的一株仙山孤植。目光定格在手中的木牍之上,黏融流转,不可轻夺。

我紧紧地抿着唇瓣,撑在桌沿,脑海里萦绕着的想法盘亘不绝,离江南已过半年,思旧情绪混杂着女儿之情一并迸发,顾岚的感情总是太过寡淡,或许是寡淡之辞不算合适。可多时相处,虽是欣赏她的孤绝惊鸿,可时日方长,这天儿却越发觉得凄冷,日子也过得更加淡凉。

“顾岚……你眼里只有那卷木牍,与你的满腹鸿鹄之志了么?”

周身软冷,我积在心中的郁结总算成疾一般爆发,立在顾岚桌前,窗棂簌簌,被带着凉寒的风吹得吱呀作响,遂也卷着进了身骨内,我禁不住周身轻颤。

声线染着不满和委屈,音调不算剧烈,却还是沉沉落进这不算大的空间里,低眸,我死死盯着赤裸在地的脚尖,努力压制着从唇瓣里透出的颤抖,可依旧无法克制多少。

空气静谧了半刻,顾岚将手中那卷木牍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我总算抬头望向顾岚,而那双我所熟悉的眼里,染上了一丝我从未察觉的不解和疏离,须臾,我耳中落进顾岚略带嘲讽的笑问。

“鸿鹄之志?岚的鸿鹄之志为了谁?”

若是寻常,我定然能够知晓自己前话有疏,便不会再辩驳下去,可时至当下,我只觉得周身滚烫,脑海晕沉,再加至听闻顾岚的嘲讽,心中浴火般地只想争辩至这面前之人服软,哄弄一下我这小女子。

顾岚,本就骨里有风,服软这般事,若不是她不占理,便是不会发生的,即使我同她再过亲密的关系也罢。

“为了我?我便是求你为了我?”

人心总是这般,本就矛盾,而我祸从口出,却还心有不服地想要对方给予。

伤人犹利刃,我将同样带着嘲弄的话语一头扎进了顾岚的心里,而眼眶内早已不争气地布满水泽,眼前一片朦胧。

我身体不住地向前倒,而只觉得一股极强的内劲撑住身体,勉强立形,而这内劲勉强立形的后果,就是内劲逆转,便是周身更加疼痛,冷汗涔涔犹如滚珠零落。

“好啊珞曦,好个求我为了你。”

“哼。”

顾岚的手掌轻巧地黏在我身前有距离的一段,而她的嗓音里已经布满了冷淡,我心中压抑的情绪,她没察觉。所以暴怒冲刷过理智,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疼!”

“不知苦心,妄自菲薄,珞曦,你可真伤心如杀人,又快又狠。”

顾岚静静地望着我,眼波平静而冷冽,她猜不透,我也便不想给她猜心了,只好勉力忍住疼痛,颤抖着唇瓣凄笑答之。

“你连寻常哄就女子之术都窥探不得……”

“嘁……你就如此肤浅……好。”

顾岚眼底的冷淡已然退却,而覆上了一层更为可见的寒冷,我不由地再次浑身颤抖。肤浅?本是寻常眷侣该做的蜜里调油,在这里便化作了一句轻飘飘的肤浅一笔带过。

我怆然,不再多言。

顾岚缓缓地将桌案上的计划狠狠地摔在地上,我低头循视,那上面便是归期和江南局划,我努力地呼出一口气息让自己平静,可心海已乱,无从寻觅。

她手势一收,我整个人落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发丝绺绺地被汗液浸透黏在鬓角,我抬眸望她,已是筋疲力尽。颤抖着手去揪住她的衣摆,却被甩个正着。

“对不起……”

“不必,若是你不知错在何处,大可不必道歉于岚,无关紧要。”

哑口无言,脑海炸开,一意孤行中还是寻了她最不喜悦的方式再说一遍,往复,顾岚蹲下来将我抱起放回床榻,清略视过我骨节发白揪住她的动作,手臂轻退,离床,须臾,已将我留在房中,飘然离去。

“顾岚!”

朝着门外呼了一声,而渺无音讯。自尊便是作怪的唯一法则,我暴烈凄厉的模样总算是给予她窥探了。

妄自菲薄……

肤浅至此……

不知苦心……

犹如字字诛心,剜得胸口剧痛,我将自己整个裹在被褥里,指甲扣进被褥,各执己见,该是都觉得没有许多错误。

可确确实实地是我之过,口不择言,扰之谋略,够她生气同我疏离一阵的了,晚间,腹中饥饿,随意地点染了妆容,便去风意楼寻蒋风意寻欢作乐。

而风意楼里,也不乏女子绝色,我搂着一旁微醺的蒋风意,将她的眉眼刻在眼里,嘴角不住地笑。

“诶,何时给我弄两个姑娘来?”

“嘁,你家顾岚呢?受刺激了来我这儿寻摸姑娘?”

“别提她。”

蒋风意知趣,便也只字不提顾岚,而我不知寻欢终有时,酒香惹人醉。顾岚的面容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回荡,无论蒋风意再多的陈酿也拂不去了,想是我无理取闹了。

红着双颊,试图用内力让醉意蒸腾出来,可我终究学不会顾岚教授我的东西,不由自嘲,蒋风意将我安置在流月居,而我就这般乘着醉里梦,昏睡至三日,而高明月来寻我时,告诉我,顾岚失踪了。

我才知晓,之后整整的十七日,犹如煎熬,度日如年,等到沐随风寻到顾岚时,她已昏迷着了,我坐在房内,看着顾岚清晰绝然的轮廓,心中不由地揪疼,而沐随风请来的郎中告知全部人,顾岚脑后曾受过重击,恐有后遗。

“……”

而我,不知任何言语,只静静地陪着顾岚,不再离去,其他人开始打点回程。一切,只因更迭,而变得截然不同了,乾坤还是在顾老手里,而我们还是太嫩了些许。而顾岚,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我无法忍受自己的愚昧,而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蒋风意也随着我们一起归程,只不过,洛阳内还需要做一些事情,而我一一对应完成了,布下暗线,留作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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