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256045" ["articleid"]=> string(6) "540754" ["chaptername"]=> string(21) "第三章引蛇出洞" ["content"]=> string(11306) "

城南客栈,黑影站在屋檐上望着远方天光云影透出丝白,辰时刚过,黑影翻进了屋子,知道不会再有任何的东西可以为之所用,又翻出来离开客栈静候时机。

故羽剑和水云剑已经各自归主,而珞曦茶馆只能趁那位游侠不在的时候,另做打算。不过以此看来,珞曦茶馆的老板,是不会再轻易地让游侠走了,这一切则归在一个情字上,黑影蹲在城南外的一棵树上,细细思索着对策。

那边儿,珞曦茶馆的二楼,小春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景,房门轻开,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一声凄厉地哀嚎,睡意被驱了大半,睁开眼时,看见的是顾岚扭着小春的胳膊,而小春整个手臂被钳制着,压在桌子上,我急忙下床扒开顾岚,小春则一脸委屈地喊了我一声。

“珞曦姐……”

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转过身介绍着,介绍完后,顾岚依旧不放心地睨了一眼小春,又用询问地目光看向我。

“原来你的闺房那么不讲究?”

“……”

我静静地盯着她,不知作何表情,这个女人,牙尖嘴利地可以用烦人来形容了,我开始考量自己当时一眼是不是看歪了。这一番沉默之后,我想了想话茬,丢了回去。

“怎的,顾女侠总爱说些损人的话。你伤了我的人,还要不看我的面儿连我一起损?”

“俗话有云,打狗需看主儿,你说的意思岚可以这样理解,这位闯进你闺房的男人,是你的狗了?”

“……”

可不是么,我怎么可能说得过,别说给面儿了,顾岚连面儿这东西都不知是什么罢,扶额转身轰小春去招呼客人,而我和顾岚静坐在房里,各怀心事,也不知怎么,自昨夜之后,我和顾岚的关系有些微妙,纵然是袒露心事,顾岚依旧是要离开的,这点我很清楚,两相对坐,顾岚拿着茶杯,似乎是在等我开口。

“你还是要走?”

“嗯……”

得到了该有的答案,我忽然觉得胸腔里滞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留不住的东西,怎么也是留不住的,我低眸握着茶杯苦笑,而我感受到顾岚鲜少透露出来的犹豫和迟疑,忽然又觉得非常复杂。一个游侠,居然因为一个亡国的人而束手束脚,我缓缓起身朝着不安犹豫地顾岚笑了。

“你走罢,我不留你了。”

我闭上眼,不想看见她离开的身影,脸颊被微风挠了一下,鼻腔里嗅到那股清淡的清香,再睁眼时,耳旁只余风声,她走了。

我坐在房内静了很久,似乎祈盼着她还会回来,然而并未。气闷,不甘,自卑彻底打翻了我最后一点自尊,我犯了最大的一个错误。我把剑盒拿下来,朝着窗外扔出去,发泄完下楼招呼客人,直至黑夜,我完全没有察觉,黑影在我不知情地情况下,把剑盒送了回来,只不过少了些东西……

城南,顾岚坐在客栈院内的躺椅上纳凉,而她耳朵则一直听着屋檐上窸窣响动,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品着,任由响动从她房内转移到外头,直至离开了客栈,顾岚转进楼梯推门入房,果然看到桌上留着暗器和茶馆才有的碎茶叶,她踏着步伐过去把暗器放在手里宁静端详,黑夜里她,把暗器放回原位,自顾自铺床入榻,明日,风声就会放出去。而顾岚,顺藤摸瓜借了之后我的手拨开迷雾。

只不过用了一种我无法接受的办法。

周后,更深露重,厚重阴郁的云层压下来,江南阴雨连绵的雨季如约而至,茶馆的生意依旧盈满,而午时日头正浓时,我却被衙门唤了去,朝堂之上云里雾里的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静静地跪在一方堂下,心中愈发不安,果然,随着令官儿出来的,是我一周没见到的顾岚。我知道我现在肯定笑的灿烂,但是面色苍白,目光相触,顾岚眼底只清清淡淡地掠过我,我觉得两个人呼吸的空气都充斥着陌生了,只听惊堂木啪地一声敲在桌案上,令官儿让我自报家门。

“民女珞曦,江南氏人,年岁二十,珞曦茶馆老板。”

堂上静默片刻,传来令官低沉洪亮的嗓音,而字字珠玑仿佛惊雷在我耳旁炸起。

“珞曦,你刺杀他人未遂,致其伤毒未愈,受害者告知本官,将你捉拿归案,你可认罪?”

突如其来地定罪和冤屈致使我精神紧绷,眼带慌乱俯身将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漂泊江南多年不易,况且我亦没有任何动机伤害他人。

“大人明察,民女不知何罪之有,昨夜民女收了茶馆便再未出门,敢问大人,民女刺伤的,是何人?”

顾岚定在那处许久未言,我因急切洗脱冤屈忽视她还在当场,而她再一言间让我彻底崩溃。

“是我。”

“不可能!”

我抬头,望着顾岚左肩的白布,瞳孔骤缩,难道,她居然以伤诬陷我,因为我袒露心迹,所以她厌烦,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顾岚,根本不是那么单纯地让我倾慕,语气近乎坚定地散落在空气内,我眼眶中已经蕴满了气恼和愤怒,那些情绪正抽丝剥茧地掏空我所有的理智,盘亘在心头的想法渐渐沉淀,可我仍旧不愿意相信,直到一件熟悉的物件儿被顾岚冷着眼平手丢在了我眼前——暗器。

接着她扯开左肩的白布,那道伤痕和暗器的箭矢倒钩完全吻合,我迅速抓过暗器视之,的确是我的暗器没错,又看看她左肩,从嗓内发出一声凄苦的笑音,倔强地死抿唇角,死盯着跪地端正的顾岚。这个人太陌生了,早已不是江舟初见那剑舞流光的人,也不是江亭对坐饮茶的人了,心底蔓延起一股绝望寒意,至四肢百骸。

“顾岚!你居心叵测!这是诬陷!”

“怎么,珞掌柜,还想倒打一耙不成?”

“你这混蛋!”

堂上惊堂木再响,我们皆是噤了声,而证据确凿,我被判罪,被连拖带拉压上长凳,打了几下的板我已经数不清,亦不想数,心口血液翻涌至喉管,奋力压住,腰间的疼痛不比心伤,哀莫大于心死,腥甜的味道终于涌过喉管,顺着口腔滑出,指甲狠狠地扣着长凳,木屑刺进指缝,发丝凌乱地散开,汗水涔涔湿了一身,脸颊两侧的发丝混着汗水黏在一起,身侧那个冰冷的人,似乎脚步动了一下,又缩了回去,我努力抬起眼皮看她,最后只记得我虚弱嘶哑地呢喃。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而腰间的板子停住,我从长凳上滚落下来,仿佛一滩烂泥,狼狈至极,五感未失,听到退堂之声,而我并未被带走,大概是那人同令官说从轻发落罢。

噗嗤,好一个从轻发落。

穿堂风刺骨地冷,我只觉周身一轻,被拖了起来,丢进了一个黑暗之地,周围的草垛糊了我满身满口,而我已彻底沉入黑暗中,不省人事,朦胧之中,我看到了火光冲天,火舌仿若巨龙生长。吞噬着城墙瓦砾,吞噬着人群百姓,吞噬着粮草牲畜,一切都淹没在大火里。而我在火光里无助地哭喊,而我的父皇母后,早已以身殉国。

“父皇——”

时光流转,我回到了那日的江舟前,女子剑气萦绕,美如天物,而我,再也没有靠近,坠进江中,江水没过全身呛进喉咙,我死了,而死前,依旧不甘,我抓住了一只手,凉意至指尖蔓延,安抚心脏,慢慢地苏醒,朦胧至清晰,我看到了那个伤透我心的女人,顾岚。

“你……还不够……”

满嘴血腥,连开口都是火辣辣地疼,几乎是从牙关里落出来的字,我将手奋力抽回。眼底凛寒望向她,而她也不恼,则低下身来,就着我躺的姿势坐下平视,眸中是我初见时那种骄傲和笃定。

“……你好好想想,我走之后,你做了甚么。”

“……我为何要告知你?”

我还在气,身上的疼开始发作,而心口早已窒得喘不过气,疼至指尖。

“你如果不告诉我,那么今天这场伤,你会是白受了,所以,好好想想。”

这是她,就算是让我受伤也理所当然,而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那天,我把剑盒丢了下去,而我后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剑盒又回来了,当时的我并未多想,可是剑盒我没有打开过,难道是——

“有人要害我!”

心中迷雾渐散,剑盒里的暗器定然少了,应该是她白日丢在堂下的一枚,而暗器从我这里至她的城南客栈,就是有人要害我,让我和她关系破裂,而那人的计谋则会针对我和她其中一个开始,可是,我依旧没有想通,为何。

而顾岚看着我的反应,眼底轻飘飘地闪过一丝凝滞,复而换上笑容,一手过了我的膝弯,一手将我托起,抱出牢门。

隐秘挑了侧路,回至茶馆,顾岚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床榻上,从怀中掏出一颗青色的丹药喂进我口中,又毫不畏惧地扯开我的衣服,看着我的腰间,眉头紧蹙。手指凝起内力,覆在皮肉之上,而我呆了,内力近乎神奇地减缓疼痛,她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整理好我的裙袍,坐在我床边,伸手拍拍我的发顶附耳轻语。

“受苦了,等你好了,我们去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也不负我设计,让你受委屈。”

我彻底懵了,原来这一场审问和皮肉之苦是她设计的,我转过头盯着她,只见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告诉我。

“不告诉你是怕你不理智,演得不像,没法引蛇出洞。”

“你!”

我彻底被她气得没话可说,罢了,趴在床上默默地生闷气,窗外的风吹动着,云层愈发厚重,雨声透过云层化成丝线淅淅沥沥地倾泻,我闷着许久才问她。

“你……在乎我吗?”

“我在乎罢?应该。”

我把杯子砸碎,赶顾岚离开了茶馆,我不想看见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而顾岚丝毫不知,她也已经慢慢地欣赏和喜欢躺在楼上的我了,而这些不察,渐渐埋下种子,在两人心房内生根发芽,逐渐鲜活。

另一边,网开始收尾,房檐外的那双眼睛,似乎小看了顾岚的聪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接下来,顾岚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至于怎么引,那条蛇,是斗不过天生的猎手的,真正地猎手,所谓,螳螂捕蝉的螳螂,而是,身后的黄雀,顾岚就是那只黄雀,她比螳螂更加地有耐心磨时间。

茶馆房内,雾气裹着雨丝,哗啦哗啦下大了,而我躺在床榻上睡着,眼角还挂着泪痕。在旁人看来,珞曦彻底和女侠吵破了情,而我这个伤了心的女人,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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