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231271" ["articleid"]=> string(6) "538785" ["chaptername"]=> string(24) "第10章 待客(二)" ["content"]=> string(11672) "

第十章 待客(二)

沈雪屏接着道:“今天他们来谢孝,周老大两口子肯定得跟那俩孩子来。娘,当着周老大两口子的面,你得给祥雷媳妇准备一份礼!一是让有善心的孩子有个好报,二来也算结个善缘,以后十月初一和清明,也能拜托俩孩子给蓉真烧烧纸。”

窦氏心里被沈雪屏暖的一塌糊涂,她觉得她的儿媳妇真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含着热泪看着沈雪屏:“雪屏,你都说到娘心坎里了,我已经准备好了20块钱,今天就给那孩子。”

章锦城在一边看着这婆媳俩冰释前嫌,心融在一起,也不禁“老怀”欣慰。这也是小姑想看到的场景吧!

她偷偷从空间里取出来一个周大福的古法黄金光圈,装模作样地拉开抽屉,然后像是从里面拿出来的一样,对沈雪屏说:“妈,你不是说要给奶奶这个镯子吗?”

沈雪屏接过来:“对,我娘家大爷从台湾带回来的首饰,我娘分给了我两个金镯子,既然给咱就大方点,把这个镯子给祥雷媳妇吧!”

窦氏哪里见过真的金饰,接过来摩挲着:“太贵重了,这个留着以后给锦川娶媳妇用。”

沈雪屏笑了:“娘,锦川才多大。以后我们好好干,不愁给锦川盖房子娶媳妇,咱不会再过穷日子了!”

窦氏还是把镯子递了过来:“蓉真终归是死了的人,有人烧纸没人烧纸也不是多重要,活着的人还得过日子。这个镯子还是你留着给孩子。”

沈雪屏又推了过去:“娘,人常说自己留着填坑,送给别人修路。蓉真将来还要起攒和周振刚合葬,总得有人替咱给蓉真说句话。也省得将来锦川替他姑姑着急!”

一席话说的窦氏眼泪涟涟。不再推辞,她把镯子用章锦城递过来的一条手绢包好,放进了大襟褂子里。

娘俩这边说这话,外面忙着的妯娌们也在彼此打趣,开着不伤大雅的玩笑。不管婚丧喜事,每一次这样的聚会,都是一次联络感情的机会。

胡同里已经香气扑鼻,章兆庭年轻时曾在城里国营饭店当过学徒,后来因为运动,回家到村集体食堂做饭,在瑞源村他做饭的手艺无人能比。

今天的七个菜:白菜粉条炖肉、芹菜肉丝、炸带鱼、烧茄子、辣椒炒鸡蛋、土豆炖鸡、凉拌藕。几个大娘婶子蒸了近200个白面大馒头。

四爷爷章守赞心疼地呲着牙:“咱自己人吃,兆桐花这么多钱干啥。”

章兆坤捏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烫的直吸溜舌头:“桐哥开砖窑挣钱了!”

章守赞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就知道吃,回头问问你哥窑里还要人不,你跟着搬砖去!”

“知道了!知道了!”章兆坤嚼着鸡肉,不耐地走了。一听老爹念叨他就烦,他最喜欢的是画画,但是家里人没有一个支持他的,都认为他不务正业,整天画那些瓶瓶罐罐,浪费纸笔。已经20岁了,想到前途,他也迷茫的很。

胡同口,章兆堂引着周官屯的人过来了。

周家老大、老二走在前面,后面是一身孝衣的周祥雷。再往后,是两个中年妇女领着一身孝衣的周祥雷媳妇,一共来了六个人。

章兆钢的嗓门大,一看这些人进了胡同,连忙大喊一声:“周官屯来谢孝了~”

院子里的女人们听到喊声,赶紧喊章守田章守德进屋,四奶奶从里间搀着窦氏出来,章守田和窦氏坐在主位,章守德坐在左侧,章兆桐坐在右侧。

不一会,周家的人就进了院子,章兆堂把周祥雷和她媳妇引进屋里,俩人进门对坐着的几人行跪拜大礼。窦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周祥雷夫妻,想起小闺女禁不住又老泪纵横。

礼毕,章守信和章兆堂过来给男孝子摘孝,四奶奶和二伯娘给女孝子摘孝。

摘完孝,几人在凳子上坐下,喝茶话家常。

窦氏招手让周祥雷的媳妇坐到自己眼前来,小媳妇听话的走了过来,坐下:“姥娘,你好好好吃饭,保重身体,俺婶子才走的安心!”

小媳妇的话脆生生的,不疏远不客套,亲切自然,让众人都心生好感。

窦氏拉过小媳妇的手:“好孩子,老婆子谢谢你们,让你婶子走的热热闹闹。以后咱就是实在亲戚,等有了孩子,一定要过来报个喜,姥娘给你们送粽米。”

小媳妇连连点头。

众人看着窦氏把手伸进大襟褂子里,摸出来了一个手绢包裹的东西,只见她慢慢的掀开手绢,露出来一个黄金圈。

这个年代老百姓谁见过金子。

都在心里猜:这不会是金的吧?

“这是金的,二嫂?”四奶奶替众人问了出来。

“是,今天我认了个外孙和外孙媳妇,这个镯子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窦氏这话一出,周家老大和老大媳妇的脸顿时有些不自然,这会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让自己儿子摔盆打幡了。发丧时跟着周祥雷陪孝也没少跪,人家得个大金镯子,自家啥都没得到!去哪里说理去!

章锦城站在门帘后,看着这一幕。拿出这个金镯子,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为了不让小姑身后凄凉,她只能这样做。

历来财帛动人心,财帛也暖人心。有这个金镯子在,周祥雷两口子如果清明不去给小姑烧纸,家族里也会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窦氏拉住小媳妇的手腕,把镯子套了进去,小媳妇挣扎着不要。

窦氏拍了拍她的手:“我老了,还不知道活到哪一天,你婶子是我最小的孩子,我也没想到我最疼爱的孩子却最早离开我......”

窦氏哽咽着继续说:“姥娘还得拜托你,将来十月一清明节,没事的话就替我给你婶子烧刀火纸,上柱香。”

小媳妇也流泪了:“姥娘,你放心,以后逢节我就会去给我婶子烧纸。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说着就要褪镯子。

窦氏看向四奶奶:“兆坤娘,你劝劝这孩子,这镯子必须收下。”

四奶奶回了回神,走了过来,拉起了小媳妇:“好孩子,你姥娘给你的,你就收下,你和祥雷在俺章家,以后那就是正经的外孙,给你什么你都当得起。”

拉着小媳妇又对其他跟着来的周家人说:“这个屋有点小,里间里她二妗子还在坐月子也不方便,咱到对面屋里坐,边喝水边说话。”

二伯娘和初婶子李巧、习婶子邱月娥赶紧过来引着女孝子去了堂屋,章兆堂、伯章兆勉和章守德引着男孝子进了东厢房。

三爷爷章守信去布置开饭的事宜去了。

章兆桐和章守田都看向窦氏,窦氏说:“这镯子是锦城娘给我让我给祥雷媳妇的,她怕以后周家没人给蓉真烧纸。”

章兆桐一边心里嘀咕沈雪屏哪来的镯子,一边点头说:“该给的,这样我们也不用担心蓉真后面的事了。”

章守田沉吟了一会:“当着这些人给,传出去,别再惹了事。”

窦氏直视着他,语气有点冲:“惹什么事?这是锦城娘的首饰,她替我们给蓉真留个香火情,你个老头子如果再不顶事,让人欺负上门,咱就分家,你自己过吧!”

章守田是担心皮金桂知道了这事误会窦氏藏私,怕皮金桂来闹。

章守田就是个本分老实的农民,平时不多言不多语,除了庄稼好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热情。在外人看来他有个弱点就是怕皮金桂。

被窦氏怼了个脸红脖子粗,章守田从腰上解下旱烟袋,装了一窝烟叶,只低头抽烟不说话了。

他自己清楚他不是怕大儿媳妇,他只是不跟皮金桂一般见识。皮金桂给他们家生了三个大孙子,二儿媳妇再明事理,再孝顺,生了两个丫头是不争的事实。他已经忘了那个被人偷走的孙子了。

章兆桐怕老两口再起口舌,连忙打岔:“娘,一会这屋里摆一桌,你和雪屏她们在这里吃;对面堂屋里四桌,让四婶子和大嫂二嫂去陪女客,其他女眷带子孩子也去堂屋里吃;东屋里让俺大爷,三叔,二哥去陪男客,其他的在胡同里再安排三桌,爹你去胡同里吃吧,也看着点外面的灶。”

章守田熄了烟,别上烟枪出去了。

章兆桐看着老爹出去,赶紧安抚窦氏:“娘,你别说俺爹了,昨天发丧锦光也跟着去了,这个孩子还不错。如果皮金桂来闹,我治她,你不用管。”

窦氏一脸悲伤:“他自己的亲妹妹,这么年轻没了,都不来看一眼。桐子,我就当没这个儿,以后他家的任何事都跟我没关系,我这回是真死心了。”

“别想那么多,要保重身体,你和俺爹我一个人也养的起,以后你就帮我们带带锦川,做做饭,啥活也不用干了。”

瑞源村分产到户也没几年,地里两季庄稼全靠人力手拉肩扛。家里劳力少,即使窦氏颠着小脚也得下地帮着干活,农村人的日子在八几年是真的不好过。

娘俩正说着话,章兆坤领着几个半大小子端着托盘来上菜了,章兆桐把小矮桌放好,让他们把菜摆上,转身进里间看章锦城姐妹。

沈雪屏在西屋帮着两个嫂子烧锅蒸馒头,章锦城和锦园一直在里间里看着弟弟。

章兆桐进来一看,床上一头一个,两个小的正睡着。章锦城坐在床头上翻着她二年级下学期的语文课本。

章兆桐小声地对她说:“出去吃饭吧!”章锦城放下课本。

出来看到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章兆庭备菜的时候,章兆桐就叮嘱他,每一个菜都要保证量大。过年两个多月了,大人孩子肚子里的油水早没了,今天要每个人都吃饱吃好。

听到这话章兆庭下菜的时候就放开了,油多肉多,胡同里那个香,都弥漫了半个村子。

窦氏看锦城出来,就让她去西屋喊沈雪屏来吃饭。

章锦城出去,看到西屋里伯娘和婶子正从屉笼里往外捡馒头,又白又胖的大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看到她进来钢婶子撕了一块馒头递给她,她接过来咬了一口说:“娘,开饭了!”

“好的,等你伯娘和婶子收拾好馒头,给他们分完,咱就去吃饭。”很快捡了九筐馒头,钢婶子和三伯娘每人端一筐出去,一席一筐,分给他们。

分完后,大伯娘、三伯娘、钢婶子和沈雪屏母女都到她们的屋里吃饭。

窦氏看到她们进来,连忙让她们坐下,一人发一双筷子:“你们妯娌三个今天辛苦了,蒸这么多馒头,手都得累酸。”

三人笑着说都是天天干的活,一点也不累。

窦氏又对沈雪屏说:“给兆桐说一声,挖一盆菜拿几个热馍馍给你大娘送过去。”

章守德的妻子吕氏身子不好,不能出门。

三伯娘接过话来:“二婶,你不用管了,兆桐已经让锦梁端过去了。”

“那就好,我们老妯娌四个,就你婆婆身体不好,要是身体好好地,能出来多好。”

娘几个热热乎乎的吃起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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