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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芝岚倒是,却见到周匀欣的轿撵也停在嘉澍居外,连翘搀着裴芝岚下了,一路上的内侍全停住请安。
被一众人引进,外殿的佛手黄花梨木圆桌上,正放着一个巨大的黄铜暖香炉,炉内檀香的气味化成一缕烟,飘散到殿里的各处。
在外殿伺候的孙公公见到裴芝岚,连忙进殿禀报,他到周雪茹身前时,裴芝岚后脚也到了。
周雪茹倚在贵妃榻上,身后垫着一个富贵团花金枕,裴芝岚朝她乖乖行礼,继而落座到铺着棉垫的圆凳上,对首坐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周匀欣。
周匀欣身着了一件靛蓝色对衿褂,下身也是相配的八幅锣裙,没有太多的金丝银线去勾勒,只是料子上等,显得贵气些,简单的梳着朝云近香髻,上头的发饰极少。
脸色苍白,未施粉黛,看上去还在病中。
周雪茹吩咐褚嬷嬷用官窑才新上的点犀玉盏给裴芝岚上茶,新茶还飘忽着氤氲的热气,裴芝岚吹吹,小小的饮了一口:“嫂嫂久病不好,怎么往母后处来了?”。
周匀欣轻咳,自先帝去后她也病了,一直不好,才让裴芝岚一直管辖着儿子,昨夜今晨听见儿子病倒,心疼不已,正来找姑母也管管儿子。
身旁伺候周匀欣的盛嬷嬷递上软绢,一面帮她顺气,周匀欣才止住咳嗽:“妹妹不必挂心,今日我觉得身子爽利了不少,一直待在钟粹宫也闷的慌”。
裴芝岚端坐着,不明所以的笑笑。
周雪茹稍稍侧身道:“刚我还和茹儿说呢,说今日你宫宴上可请了不少人,臻儿可说说,宴上可有属意的?”
周雪茹是不想掺和进姑嫂之间的斗争,除去太皇太后的身份,她也就是个老太太而已,一边是她唯一生下的亲生女儿,一边是亲内侄女,她管不了她们,也不想管。
三个人各有各的想法,可对于裴绍行这事,三人却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找个好女子做皇后,约束约束他,自古来,成家立业的古话总不会出错。
裴芝岚提起这事眼带笑意:“确有一人,乃是柳相公家的嫡次女,柳筠斓,表字芃芃的”。
周雪茹思索一番,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我是有些印象,不过从未见过其人”,周匀欣更是不太了解,也像周雪茹一样,只知道柳相公家有两个嫡女罢了。
宴会前裴芝岚也是一样的,见到本人时也不太了解。
好在有个妙音,将这位“妥帖”小姐的来历说了一遍。
“母后和嫂嫂不知道,只一眼我就相中了这小女子,模样不是顶尖的,却是一番别样风流,那样的举止,像是书里刻画的,又知礼有才,在她们私设的诗宴中一举夺魁,也写得一手好字,有那样的清流家世,真真是个好人儿”,裴芝岚毫不吝啬的夸赞柳筠斓,所有能说的举荐之词全用上了。
周匀欣心里暗暗打算,从前也没有见裴芝岚如此夸过谁,虽说在裴绍行的教育上以及其他事上,她和小姑子的选择大相径庭,却也不能否认裴芝岚对裴绍行的上心。
裴芝岚一心想将其培养成如同太祖皇帝一样的人物,对于皇后的人选她更是不会糊弄。
于是,她也破天荒的说了赞成的话:“妹妹的眼光一向极好”。
裴芝岚心底划过一丝诧异,却也只是笑笑。
周雪茹眼见女儿如此言之凿凿,儿媳也点头同意,她也就不多参言,皇帝的皇后,她到最后还是会过眼,到时候若是这个柳筠斓真的不合适,再提出来不迟。
就这样,娘三个就把此事暗地里敲定了,就等过几日要瑞亲王在朝堂上提一嘴就行了。
这边畅快的散了局,另一边柳夫人就不是那么畅快了。
“芃儿,看大长公主这架势,怕真的要将你选进宫里去了”柳夫人握住柳筠斓的手心中满是疼惜。
生下小女时她已经三十余岁,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到底还是更疼小女儿些,想起小女儿出生时那般小,还没个野猫大,小小的蜷缩着,差点活不过来,仔细将养到这么大。
一想到她可能去到宫里那水深火热的地方,泪珠再也忍不住的滴落。
柳筠斓却不像柳夫人一样哀戚,反正她最后是要嫁人的,她虽是一介女流,也无法像裴芝岚一样活的热烈张扬,可她也不愿意在宅子里困顿着,对着各路宗亲王室卑躬屈膝。
父亲重风骨,她这个女儿更是延续着。
柳筠斓拍拍柳夫人的手道:“母亲宽心些吧,就算我进宫也没什么不好,横竖我都是要嫁人的,无非也是两条路,嫁个同心同德的郎君或是同床异梦的,对于皇上也是,若是与我同心同德最好不过,嫁个寻常世家公子,虽是有您和爹爹为我撑腰,却也少不得有气受,而嫁给陛下,有你和爹爹在,陛下会与我相敬如宾,何况大长公主如此器重我”。
柳夫人思来想去,也只能认同女儿的说法,大崟对女子还是宽容极了的,平常世家男子过二十五无嫡子才可纳妾,王室中人更是少有纳妾,先帝仅有两妃一后,想来今日的陛下有大长公主的管辖,自然也是不会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