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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芝岚在马车上一言不发,闭目把玩着手中的菩提珠。

魏少渲坐在一旁,他明白,这是裴芝岚自我平息怒火的方式,他明白裴芝岚不仅是生气有他敢因为一时信任而偷放梁王室的旧仆入府,更是对大崟上下的国情着急上火。

快到皇宫时,裴芝岚掀开帷幔:“妙音,你代本宫写帖子,本宫宫里的桃花开的早,还有极好的茶水果子,把帖子递到所有三品以上女眷的手里,五日后叫她们带上嫡子女到我宫里聚聚”。

妙音刚要行李退下,又说:“你写完记得拿我的私印叩章,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推辞了”。

裴芝岚在路过昭策宫时,将魏少渲搁在路旁道:“你带着些人,先把宫里收拾收拾,若是有人拦,你就直接让人拿了去找我,我在长信宫陛下处”。

“臣领命”。

裴芝岚到的时候,裴绍行刚沐浴完,他还是小孩心性,一大堆宫女太监簇拥着他,正在玩握槊。

看着眼前半大的侄子,裴芝岚一下回想起皇兄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皇兄咽气前将她唤到榻前,那是个明媚的日落,金光像是仙子泼落的水,秋风呜呜恹恹的悲鸣,可长信宫内是暖的,那株她怎么都养不活的玉桂却在这开的那样好。

她依偎在皇兄的身边,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被父皇收拾了一顿后依偎在一起求安慰。

皇兄从前是那样的身材飞扬,可病榻缠身时却瘦弱的只剩骨头架子,裴芝岚不知道周后是什么原因才导致她和皇兄撕破脸的,她对她向来没什么好感。

皇兄从未在她面前落过泪,但那电光石石间,裴芝岚好像窥见了他眼中的酸涩和眷恋。

她听见皇兄说:“臻儿,皇兄是不想活了的,皇兄现在不是皇帝,只是裴芝煜,皇兄来世要做一只寺中讨水的野鹤”。

今日的阳光与两年前的阳光相似,也是泼墨一般扬进屋舍里的,只是皇兄再也见不到了。

裴绍行与皇兄的脸像了八九分,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裴绍行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裴芝岚看着眼前岁月静好的样子,竟生出半分慈爱之心,可这点感情维持不到半刻就被打破了。

“朕赢了,朕赢了,快给银子,快点”。看到裴绍行用裴家的基因做这么弱智的事,裴芝岚实在是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陛下真是好兴致”裴芝岚快步向裴绍行走去,嘴上是调侃的话,眼里的压迫却不少。

看着瞬间一个个缩的和鹌鹑似的宫婢,她大手一挥,让他们退了下去。

“陛下还未亲政,竟是不再上课了,不管天下黎民百姓,到在这摆弄这些小玩意”裴芝岚拿起一个小旗子在手中把玩着。

“本宫不在宫里住着,陛下倒是撒欢了”,裴绍行被她打扰了兴致,潦草的行礼后便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小姑姑,我只是偶尔玩玩罢了,夫子们年纪大,我放他们两天假,也是为他们着想”。

看着裴绍行吊儿郎当的模样,裴芝岚有些许的无奈,有些后悔以前把裴绍行丢给她那个糊涂嫂嫂的。

裴芝岚伸手拽着裴绍行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你体谅大臣是不错,只是皇帝自己可不能松懈,今日的课就让小姑姑来给你上吧”。

虽然不情不愿,但好歹裴绍行并没有到那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裴芝岚没有接着夫子的课给裴绍行上,而是给他讲了兵法。

裴绍行觉得新鲜,一开始还是兴致勃勃的,后来思绪便又飘远了,裴芝岚不客气的拿起戒尺敲打了他一下道:“皇帝,做事要认真方能致远”。

裴绍行被猛然一打,惊呼一声差点跳起来:“说就说嘛,干嘛打人”,裴芝岚不理他,将戒尺递给旁边侍奉的小太监:“田海良,将这个戒尺送到帝师处,传本宫的口谕,此戒尺可打昏君,可斩佞臣”。

借这个由头,裴芝岚将这份谁处理都不合适的殊荣送去了中立派的右相府中。

裴绍行撇撇嘴,无视裴芝岚那审视的目光。

小姑姑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裴芝岚扛不住不要脸的。

裴绍行才做了两年的皇帝,业务还没有裴芝岚这个镇国公主熟练。

上完课,裴芝岚开始带着裴绍行朱批。

方便魏少渲第一时间能找到自己,裴芝岚便吩咐人将奏折抬到长信殿,裴绍行拿着朱笔在首位端坐着批红,批好的再由裴芝岚审查一遍。

裴芝岚一边饮茶,一边细细审阅着,奏折的内容大差不差,更有甚者在奏折上问裴绍行要不要进贡的白狐皮来做裘衣,裴绍行还认真在下边作了批复。

告庙祭祖为时尚早。

裴芝岚实在无语的很,看着这样的奏折又气又好笑。

看着裴绍行批复的有些烦闷,裴芝岚吩咐侧立在一旁的太监:“庞海,给陛下上茶,吩咐尚膳监做道翠玉豆糕来”。

又看向裴绍行说:“陛下,五日后我便回宫办一场流水曲觞宴,到时候宴请三品以上及有爵位的人家,陛下有空可以赏光?”。

裴绍行满口答应,当了两年皇帝,除了例行的宫宴,几乎没在参加过任何私人的宴会,裴芝岚一年前美其名曰节俭一些,休生养息。

家底全让祖父打仗时败光了,却要他这个做孙子的来攒。

所以一些庞杂的宴会也被削减了开支,他一个皇帝,过得还没有做皇子时逍遥自在。

“太皇太后驾到”,殿外传来走动的声音。

裴芝岚和裴绍行紧接着起身迎接,“叩太皇太后圣安”,周雪茹穿着一件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金榕丝线绣着朵朵祥云,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上前亲热的扶起裴芝岚,同时示意裴绍行也快快起身道:“哀家正巧在流云榭逛呢,路过昭策宫时见仲桓正忙着置办呢,臻儿可是要回宫住了?”。

原先的周雪茹可从没唤过魏少渲的表字,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

在她从前的认知里,魏少渲就是为虎作伥之人。

裴芝岚搀着周雪茹上坐,亲自给其重新烹茶:“倒不是如此,前几日我留在宫里的内侍将新开的桃花送到我的府上,我看着开的好,心里很是欢喜,可我又不在宫中常住,倒可惜了春色,所以儿臣便写了帖子邀请朝臣内眷到我宫到一同欣赏,也不算辜负”。

闻言,周雪茹明显有些失意,她现在是十分想将裴芝岚留在宫中的,好归拢归拢她的性子,寻个良人做驸马,哪怕是梁王室的那个质子都成。

听裴芝岚这样说,却又不想扫了裴芝岚的兴致,就说:“也好,缺什么只管吩咐内侍监去做”。

裴芝岚点点头,将茶递到周雪茹的手上,看了眼埋头吃糕点的裴绍行:“伯雍已过弱冠,不知母亲对皇后之位可有人选”,裴绍行第一次听见裴芝岚唤他的小字,还有些愣神,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

他就知道,裴芝岚今日这么贴心的给他准备糕点,一定会再挖个大坑给他,可皇祖母在这,他又不能反驳些什么。

周雪茹摇摇头:“如今朝堂才刚稳妥,也是时候立后了,哀家久居深宫倒也没有相看过合适的女子,臻儿可有举荐?”。

裴芝岚巧笑着拍拍周雪茹的手:“正是呢,儿臣是想借着这次宫宴给伯雍掌掌眼,毕竟立后也能收束伯雍的心性”。

由不得裴绍行说些什么,裴芝岚母女二人就将此事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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