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182508" ["articleid"]=> string(6) "531850" ["chaptername"]=> string(29) "第1章 细雨下,破茅屋" ["content"]=> string(7301) "

细雨淋沥。

茅草屋里,有着一位老人和一个孩童。

孩童纯真的双眼盯着茅草屋顶,房顶的雨水像麻线一样不断地往下漏。

孩童下床跑到一旁,将角落的竹盆放在床上雨水淋下的地方。

不一会竹盆便满了,孩童吃力的端起竹盆走到门口,将竹盆内的水倒入木缸之内,又急忙跑回去,想将竹盆放回原处。

地面上全是水坑,孩童尽量避开泥泞的黄土,赤脚走在泥上还是摔了一跤。

孩童单薄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竹盆飞了老远,所幸编织时加固了几番,这才没有沦落到破裂。

孩童费力的撑起身来,只是抹了一把摔出来的眼泪,捡起竹盆将其放在床上。

“奶奶,你到底怎么了呀?”

孩童满眼雾水的盯着床上的老人,老人犹如一道干尸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瘦骨嶙峋的身体没有一点动静。

孩童擦了擦眼泪,又盯着屋顶那处漏雨的地方。

今早,奶奶便躺在那了。

爷爷说,要他照顾好奶奶,爷爷去山下请郎中。

“长生可乖了!长生一定会照顾好奶奶的!”

爷爷笑着摸了摸孩童的头,一脸欣慰的离开了茅草屋。

孩童盯着屋顶,“等爷爷回来,一定要让他修修屋顶。”

竹盆接水的地方,是爷爷睡的地方。

奶奶躺着的地方是床上唯一干着的地方了,至于孩童睡的地方早就变成一滩草汤了。

孩童摸了摸老人的手,很凉,比外面的水还要凉。

“奶奶,是不是很冷啊?长生这就去生火!”

孩童跑下床,捡起角落唯一的一捆柴火。

原本爷爷今天是要砍柴的,可是奶奶身体不好,爷爷以为柴火还多,孩童当时点点头,还多。

“奶奶,火生起来,就不会冷了!”

孩童鼓捣着锅灶,不过十岁的年纪,生起火来却是十分熟练,不一会火便着了。

“奶奶!天快黑了!我得出门捡点柴了,不然我们晚上会冻坏的!”

孩童嚷着,床上的老人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奶奶睡着了,不能吵醒奶奶!”

孩童似乎觉得方才声音有些大了,连忙捂住嘴小声喃喃着,挑了一根结实的木棍,赤着脚缓缓走向门外。

天色渐渐发暗,朦朦胧胧,雨点看不见,数不清。

孩童杵着木棍,消失在了迷雾当中。

“奶奶说,山里有猛兽,到了晚上就会吃人呢!”

“可是娘亲不会说话,她只会呜呜叫,娘亲会保护我的!”

孩童小声的嘀咕着,不断将地上潮湿的零散树枝聚在一起。

孩童不知道从哪扯了几道藤蔓,生疏地将树枝捆在一起,又将冰冷的小手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使劲搓了搓。

“太冷了!奶奶肯定很冷,我得快点回去!”

孩童将两捆树枝担在木棍上,学着爷爷挑柴的模样,作势就要担起树枝来。

担起来了,孩童龇牙咧嘴,直吸冷气。

原来爷爷担柴这么疼,这么累啊!难怪爷爷老是佝偻着背。

孩童蹒跚前进,身子在迷雾中晃来晃去,浑身泥泞不堪,嘴唇更是冷的发紫,可孩童还是走着,清澈的双眼写满了担忧。

“奶奶,再等等,长生马上就回来啦!”

孩童心头念叨,不知道走了多久,依稀在迷雾之间看到了茅草屋的轮廓,连忙加紧了步伐。

可还没快走两步,孩童又重重摔在地上,两捆树枝加起来快要比他还要大了。

孩童眼间全是雾水,但就是仰着头不肯让泪水往下掉。

“奶奶说,男子汉才不会流泪呢!掉香油的都是小姑娘!”

孩童咧着嘴缓缓起身,又担起了树枝朝着茅草屋走去。

“长生!你要吓死我了!”

一道沧桑的声音在孩童耳畔响起,孩童抬头望去,正是爷爷!

爷爷佝偻着腰朝着孩童快步走来,等到爷爷走到孩童面前,孩童这才发现爷爷身上满是脚印,花白的鬓角还留着没有搽干净的血迹。

“傻孩子,爷爷不是说爷爷晚上去砍柴吗?”

爷爷取过孩童背着的树枝,腾出手牵着孩童那早已冰冷的小手。

“爷爷,郎中还是不肯来吗?”

孩童的手被爷爷的手搓着,抬着头一脸憧憬的看着爷爷。

爷爷好像又老了,每次去村子找郎中,孩童就觉得爷爷老了几分。

“傻孩子,郎中怎么能见死不救呢?郎中给了几服药,说是先喝着,改天就来了。”

孩童懂事的点了点头。

爷孙二人进了门内,孩童先前烧的柴火早就熄灭了,竹盆也早就被雨水装满,床上更是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呀!奶奶还在床上躺着呢!”

孩童连忙跑进去端起竹盆,可是偌大的竹盆盛满水对他来说太重了,他一点一点挪着竹盆,洒落的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赤裸裸的小脚上,就好像冰刀砸在了脚上一样。

爷爷放下树枝,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缓缓的走到床前,将老人翻正了身子。

“我……对不起……你啊……更对不起长生啊……”

爷爷低声嘶哑的哭着,孩童将竹盆的水倒入本就满满的木缸,水溢了出来。

可是爷爷说过,水就该倒在木缸里,就像火一定要在锅灶里燃着一样。

孩童没有进去,只是拿着竹盆看向迷雾当中,依稀听见了爷爷在屋内低语,他只觉得心间空空的,泪水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

孩童朝着迷雾中摇了摇手,像是在回应着什么一样。

等到孩童听不见爷爷的声音时,孩童才进了茅草屋间,床上的老人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鬓间的白发更是梳得精致,爷爷就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爷爷,奶奶是不是病了呀?”

爷爷双眼满是浑浊,“奶奶睡着了。奶奶刚喝完药的。”

孩童踉踉跄跄跑过去,轻轻摸着奶奶的手,很凉,比雨水洒在脚上还要凉。

“奶奶,你说过要看长生长大的!你说过要给长生说一个白白胖胖的媳妇的!奶奶!你睁开眼看看长生呀!长生今天去担柴了!长生长大了!”

孩童带着哭腔委屈说着,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掉,孩童紧紧抓着奶奶干枯的手,泪水一滴一滴的掉在手中。

“长生不准哭哟!小姑娘才会掉香油呢!奶奶要去找个瓶瓶装香油咯!”

孩童再也没能听见奶奶的声音,再也没能听到那个会逗自己笑得声音。

“奶奶,长生不哭了!你起来看看长生好吗?”

爷爷擦了擦眼角得泪水,揽过孩童单薄的身体,爷孙俩紧紧抱在一起。

“爷爷,奶奶会好的!爷爷不准哭了!长生要给爷爷找瓶瓶装香油了!”

孩童擦去爷爷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道。

爷爷哭了,声嘶力竭的哭着,他再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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