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居正走到门口，两个保安立即跑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那个膀大腰圆的保安，一口东北话，警惕地问：“你干哈的？没看到企业重地，闲人免进吗？”
林居正伸手往口袋里摸，发现没带工作证，便说：“我是街道办的，今天我值班，福鑫厂半年发不出工资，情况不太稳定，我来看看。”
东北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感觉他的气质很像是政府里的，便说：“你哪个部门的？证件呢？”
“我没带证件。”
“你一个人来，没证件，没公务车，你忽悠谁呢？不能进，回去吧。”保安下了逐客令。
“为什么不让进？”
“今晚外人一律不能进！”
“要不要我给你们厂长打电话？”
保安一脸戏谑道：“你打啊，有本事你打啊！”
林居正被激怒了，掏出手机就给赖文财打了过去，可是半天没人接。
保安冷笑道：“碰巧没打通，是吧？走吧，小兄弟，福鑫厂都要倒闭了，有啥好看的。”
林居正淡然一笑，又拨打了分管经营的副厂长元烨的电话，这次接通了，不过电话里面很吵，他应该在歌厅，一开始听不太清，过了一会儿，他走出了房间，这才正常进行了对话：
“喂，林大秘书，这么晚了，有何指示？”
“元厂长，我晚上在附近吃饭，路过你的厂子，想进去参观一下，保安拦着不让进。”
“都十点多了，里面黑乎乎的，有啥看的？林居正，你这老板都进去了，总该消停点了吧？”元烨语气是嚣张的，本来就没把他这个秘书放眼里，何况苏黛玉进去了。
果真是人走茶凉，都是看人下菜的势利眼。
林居正冷哼了一下，狐疑道：“以前十二点后都能进呢，今天怎么就不行了呢？”
“工人都住在里面，半年没发工资了，大家都有怨气，万一把气撒你身上怎么办？把你打个半残废，我特么还得出医药费呢。林居正，别那么多事，回家睡觉去吧。”
林居正听得是火冒三丈，怒道：“元烨，你这么怕我进去，莫不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元烨停顿了一下，语气缓和道：“我不是怕你进去，你特么代表街道，来了我不得搞接待？改天吧。”
听他如此说，林居正便放弃了进去的打算，目前来看，厂子里面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难不成逮住一个工人问明天是不是要去上访？人家也不会说，那也打草惊蛇了。
正在思忖间，只听元烨说：“这样吧，你在原地等着，我这就过来。”
“不用了元厂长，你忙你的。”
“我就在附近，几分钟。”
元烨挂了电话。以往，这位高高在上的副厂长可没如此热情，且刚才还是很倨傲的，林居正越发感觉情况不对。
保安看到林居正和元厂长聊得热乎，这才确信是街道办的领导，便转变了态度，请他到保安室喝茶，林居正没进去，站在外面跟他说话，问：“你们厂现在都还剩下多少工人？”
“都快走完了，还剩下六百多吧。”
“这么多人都住在厂里面？”
“嗯呐，都在里边，宿舍区老大了，就这还空出了好多间呢。”
“那没订单，工人都干啥？”
保安说：“瞎忙活呗。”
林居正试探着问：“明天厂里是有啥活动吗？我们领导要来调研，你们这边说明天不方便。”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特么就是一个保安，我只听命令，反正今天晚上到明天中午，外人一个不能放进去，这是元副厂长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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