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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吃肉

霍绾倾起了一个大早,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被医生救活了过来。

不过一睁眼,又是一贫如洗的屋子,真但愿是世界颠倒,如今这里才是梦一场。

她换好棉衣,热了粥的功夫,准备去把苏沉蔺屋里昨夜的碗拿回来。

她悄声推门而入,正巧苏沉蔺在床上更衣,裸露出的上半身精壮结实,腹肌哪怕在这几年里都没有减弱多少。

只是上面伤痕累累,看得她触目惊心。

苏沉蔺清冷的声音响起道:“你打算盯到什么时候?”

霍绾倾脸一红,轻咳一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在想你身上哪来那么多疤,是以前打仗落下的吗?”

苏沉蔺低头看着身上的疤痕,有的确实是沙场上落下的,但那些大多已经随着时间变浅了,至于一些疤痕较深的。

他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冷冷的看着霍绾倾道:“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霍绾倾心一惊,莫不是与原主有关,因为她虽继承了原主记忆,但是大多都是片段式的回忆,一时间也想不开这伤痕缘由。

只能敲了敲头,无奈一笑道:“好像落了水以后就失忆,有些事不记得了。”

“下一次,恐怕连我也不记得了。”他语气幽深,另有所指。

霍绾倾不明所以的看向苏沉蔺,他抿了抿薄唇,幽幽道:“你打算继续这样和我聊下去吗?”

霍绾倾这才反应过来他还裸着半边身子呢!她忙故作娇羞的捂脸忙不迭把碗还带出来。

其实作为现代人,看个赤胳膊的男人倒也不是什么羞耻事,但毕竟这是古代,形式还是得走一下的。

霍绾倾摸了摸微烫的脸颊,而且那苏沉蔺的身子确实让人浮想联翩。

她轻咳一声,掩去自己老阿姨不纯洁的思想,忙去热粥了。

有了前两次的米粥,如今的苏沉蔺起码不再抗拒她给的东西了。

早饭用过后,霍绾倾又出了门,这次准备买种子回来播种,仅仅只是来回路程的功夫,这一次回来又看到苏沉蔺守在门口。

他冷着脸,看到回来的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霍绾倾突然一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苏沉蔺嘴上说着怕她阴谋诡计,实际上这些锋利带刺的外表之下是一个敏感脆弱的大男孩。

他亲人全死了,而他是唯一的情感寄托,唯一的亲人。

如果她也走了,那对他来说往后生活,便如同行尸走肉般慢性自杀了。

她心底发酸,前世她唯一的亲人外婆离世,她也是这般感受,如同被世界抛弃,与这世界隔离开来。

霍绾倾看苏沉蔺眼神多了浓浓的怜悯,这让苏沉蔺很是不舒服。

对他的怜悯施舍其实和践踏他的自尊一样,他会一次次深刻的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知道现下他有多狼狈落魄。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冷斥道。

霍绾倾明白他的想法,收起会伤害他的怜悯目光,晃了晃手中的种子道:“我去买种子了,我打算在家里种菜。”

苏沉蔺撑着拐杖往屋内走去,看着翻新的土,他心里有些异样,似乎她真的是在为这个家长远考虑。

“小郎君,咱们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虽然苏沉蔺并不理解吃鸡和大吉大利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也不愿追问她的胡话,只淡淡应下。

“开荤好好补补,你杀鸡我去揉面,咱今晚搞个鸡肉面。”

她递给了苏沉蔺菜刀,又把没有放进鸡窝的那只待宰鸡给了苏沉蔺。

她还未走出院子,只听到刀划开的声音,下意识转头望去。

苏沉蔺与往日尤为不一样,手上染着鸡血,手上抓着鸡的身子,浑身狠戾,散发着瘆人的威慑气势,犹如面前的鸡不是鸡,而是他的仇人。

霍绾倾咽了咽口水,不好多问,直接钻入了厨房。

苏沉蔺看着手中的血,眸光阴鸷发狠,十分利落的处理好鸡,扔给了霍绾倾。

他独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残掉的一只腿,积藏许久的仇恨再次浮起。

他太想报仇了,已经忍了两年,可他却觉得越来越看不到希望。

时间在消磨他,他快彻底变成废人。

这样的忍耐真的还能有报仇的一天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将他从仇恨中唤回,屋中是霍绾倾在喊他:“小郎君,鸡好了,快来吃吧。”

苏沉蔺敛去异样,起身入内,一股鸡肉香气十分诱人,两人坐在之前原主最宝贝的桌子上,两人各一碗鸡汤面,正中央还摆着一盆面和一盆整鸡。

看着鸡头,霍绾倾话匣子打开了。

这个朝代是在历史上不存在的,所以霍绾倾也不知道苏沉蔺是否知道。

她打开了鸡头,指着鸡脑道:“你看是不是有个人在下跪。”

苏沉蔺点头,确实有几分相似。

“这个很像一个恶人的雕像,秦桧,你知道吗?”

苏沉蔺摇了摇头,他也算饱读诗书,对史书也有所了解,但秦桧这个名字从未听闻。

霍绾倾解释道:“他是个奸臣,陷害忠良,遭世人唾弃,后来有人就用他下跪的形态做了雕像,让后面的子子辈辈继续不耻他的行径,唾弃他永生永世。”

这话让苏沉蔺怔住了,他剑眉紧蹙,认真的看着那个鸡脑,眼底浮起一抹恨意,不自觉的伸手,将那下跪小人捏了个粉碎。

霍绾倾抬眸疑惑的看着苏沉蔺,感受到如先前那股狠戾,她轻咳一声,欢呼道:“小郎君捏的漂亮!打倒奸臣,捍卫忠良。”

她又夹起了那唯一的鸡大腿,眉眼弯弯道:“给忠良吃鸡腿,往后岁月大吉大利,事事顺遂。”

吃个鸡腿哪来这么多说法。

苏沉蔺看着碗里的鸡大腿,又看见霍绾倾认真的杏眼,突然有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

时隔多年,他才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一个家,心里百味陈杂,好像做梦一样。

会不会等到明天醒来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呵,一定是他想多呢,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看着霍绾倾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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