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5044421" ["articleid"]=> string(6) "516583"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3章 遇上流民" ["content"]=> string(15470) "

大胤王朝自太祖立国以来,便定都金陵,潮州距离金陵有千里之远。这进京的秀女先由各县送到州府,再由各州府一起送往金陵。

这入宫的秀女人数众多,自然分成好几批,由官兵保护前往金陵。

许捷离开李府后,便被送到梅州府,等候两广其他秀女到齐后一起出发。到达梅州府后,她下了马车,进了驿站,见一面容娇丽的女子在院中与人争吵。

那女子穿着一身蓝色广袖流仙裙,腰间佩戴着一块红色的玉佩,皮肤白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头上梳着时下新潮的发髻,发髻上戴着几只珠钗,脖子上挂着一串黑色珍珠,手上戴着一个翡翠玉镯,这是把家当都戴身上了。

反观许捷,穿着李沅婉的旧衣裳,头上也只是戴着一只玉簪,除了那只玉簪,身上便再也没有首饰了。

“明明说好我自己一个房间,你们怎么收了钱不办事”那女子大喊大叫。

驿站的仆役左右为难“姑奶奶,这上一批秀女在路上因为下雨耽搁了,晚到了一日,导致两批秀女一起到驿站,这驿站房间有限,只能委屈您挤一挤了。”那人也确实冤枉,他也是没有办法,这驿站床位有限,事出突然,也只好这样了。

“我不管,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睡,我就要自己一间”那女子继续大喊大叫。其他秀女见状都围了过来,看着这个秀女颐指气使地指着驿站的仆役骂,有些默不作声,毕竟看这女子的打扮,非富即贵,不好得罪。

其中有位秀女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说道“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理应相互体谅,就一个晚上,明早就出发了,你连一个晚上都不能将就吗?”

那名秀女哪里愿意,“本小姐晚上睡不好,明天便没有精神,哪里还有力气赶路。”

“就你玉嘉容金贵,这么金贵,受不了这路上的苦,我看你干脆回你的两广巡抚府算了,还进什么宫”那名女子说道。

此刻,许捷总算明白,原来这女子竟是两广巡抚的千金,她不自觉多瞅了那女子两眼,果然姿容娇丽,艳压其他秀女何止一点点,许捷心里明白,这个玉嘉容奇货可居,以她的样貌和家世,被选中是迟早的事情。

她知道以李家的家世,自己被选中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且她也不想当什么娘娘,只希望进宫后有机会出宫。只是这大胤王朝的规矩,进宫的秀女,若是选中的便有机会侍候皇上,成为主子。选不中的,则要在宫里当宫女,除非遇到大赦或者主子开恩,才有离开皇宫的机会。

她脑袋瓜子一转,如果这个玉嘉容将来有机会成为皇上的宠妃,那么自己与她亲近,或许将来有机会求得一道恩旨,恩准自己还乡,一想到这里,许捷就高兴了起来,人生仿佛看到了希望。

管事的人看到这里闹哄哄的,赶紧过来,客客气气地“诸位,天色已晚,还请各位秀女回房歇息。”这些人中,搞不好有人会被选中,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管事的人自然知道,不好得罪,便客客气气的。

众人见状,便散了,回到各自房间。

院子中只留下许捷和玉嘉容,许捷问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管事的人指着玉嘉容身后的房间说道“你与玉小姐住一间。”这语气显然要冷漠得多,这些人见得多了,他们知道一个商人之女,在这皇宫里很难出头,那热情便不会花费在许捷身上。

大胤重文轻商,商人的地位是极为低下的,不然李员外也不会花费巨资,买个员外的身份。

许捷心头一紧,看着眼前的玉嘉容也不是很欢迎她,正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她自然知道,玉嘉容心里不悦,于是偷偷对着管事的人说道“这里还有没有别的房间。”

管事的人摇摇头“自然没有。”若是有的话,他们早就拿出来了,哪里会让这个大小姐为了一间房在这里骂街。

见人送到了,管事的人赶紧溜了,他也不想再待在这里,被这大小姐指着鼻子骂,于是拉着驿站的仆役溜之大吉。

留下玉嘉容在后面大喊“站住,我的事情你们还没给我解决呢。”

许捷对着玉嘉容行了个礼“玉小姐,今晚委屈您了”

玉嘉容不怀好气地进屋,许捷拿着包裹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驿站的房间,本就是为一人准备的,自然只有一张床,许捷环顾了房间,再也找不出第二张床来了。

玉嘉容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许捷“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东西带这么少。”她全身上下,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我叫李沅婉,潮州城人士,家里是经商的。”许捷说道,此刻的她是以李沅婉的身份进宫的,自然不能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

“商人出身,怎么打扮得如此寒酸。”玉嘉容说道,她也见过不少商贾之家的小姐,那穿衣打扮,一个比一个奢华,像许捷这般寒酸的,少见,心里盘算着,许是不受宠的庶女。

许捷没有回她,只是说道“我睡地上就好了”说着出门找管事的要了棉被,自己在屋子里找了个地方歇下。

玉嘉容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反观许捷这边早已呼呼大睡,她虽然刁蛮任性,但内心却是善良的,看着许捷睡在地上,心里不安,便偷偷走到许捷身边,“你到床上睡吧,可别着凉了”

许捷被她叫醒,看着她穿着真丝睡衣,蹲在她身旁“没事,你不是不习惯与陌生人一起睡嘛,我在这里睡一晚就好了。”

“不行,看你这样,我更睡不着了”玉嘉容说道,非得拉着许捷一起到床上睡,许捷拗不过她,便依了她。

“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好说话,这以后到了宫里,注定要被欺负的”玉嘉容心疼地说道,她看着许捷穿戴得如此寒酸,就算睡地板上也这么快适应,想着这姑娘一定受了不少苦,不由得心疼起许捷来。“这样吧,你认我当姐姐,以后在宫里我罩着你。”玉嘉容说道。

许捷自然高兴,便一口答应了,“如此,以后便指望姐姐多多照顾了”她心里对于玉嘉容也是有盘算的,指着她中选,飞上枝头,助自己出宫。

在前往金陵的路上,玉嘉容看许捷越看越顺眼。因为她的美貌和张扬的个性,一路上与其他秀女口角不少,自然受到其他人的排挤,不过她也无所谓,反正有许捷陪着,于是无论到哪里,都拉着许捷。

在行至徽州府时,她们又与另一批秀女汇合,其中有一名秀女钟思媛,琼州人士,与玉嘉容相谈甚欢,便加了进来,于是三人义结金兰。

玉嘉容年十七,为老大,许捷年十六,年初出生,为老二,钟思媛年十六,年尾出生,为老三。

众人行到婺源时,玉嘉容的胭脂水粉不慎丢失在上一站,没了胭脂水粉的她,自然发愁。负责护送这些秀女入宫的人为葛参将,玉嘉容找到葛参将,告诉他自己的胭脂水粉丢了,要上街重新置办。

那时,婺源因为灰税的事情,流民四起,葛参将害怕多生事端,没有答应。这灰税,即开采石灰的税,婺源当地多山脉,这山上蕴藏着丰富的石灰资源,于是便有不少当地人以开矿为生,这种行当叫矿工。

熙宗为了充盈自己的库房,便派出宫里太监,到全国收税,最开始收的是金银铁矿等税,但这些太监觉得不够,便扩大到石灰、朱砂等,收上来的钱,除了上交熙宗之外,自然有一部分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灰税只要一开矿就开始收,就算把矿关了,也得继续交。这本来开矿交税,当地百姓倒也没有意见,只是这矿山最终被证实是龙脉所在地,官府下令封山,这矿工们挖矿的营生没了,但头上的矿税一分不少,自然就不干了,于是数千矿工联合起来,发动暴乱,占领了婺源县衙。

葛参将只想快点从婺源离开,一路上低调行事,不肯做半点停留。但此刻已是午饭时间,秀女们都喊着肚子饿,哪里肯继续赶路。

葛参将没有办法,便找了家客栈,送来饭菜,让秀女们在车上吃,就是不肯让她们下车。

玉嘉容哪里知道婺源流民作乱,拉着许捷和钟思媛偷偷下车,跑进了胭脂铺。

“我们就这么偷偷溜走,不好吧”钟思媛有些担心。

“怕什么,大家吃饭总是要时间的,我们只要快点去快点回,不会有人发现的”玉嘉容开心地说道。

反正跑也跑出来了,不如就赶紧采购完胭脂赶紧回去。玉嘉容找了家胭脂铺,挑选了一些胭脂,之后拉着许捷和钟思媛回去。

岂料,这些流民胆大妄为,知道运送秀女的队伍会经过此地,他们便打算劫持,有了这些秀女在手,便可以逼迫徽州府低头,答应他们重新开矿的诉求。这些流民多为当地矿工,头脑简单,想事情也简单。

等到玉嘉容回来的时候,流民正团团围住秀女队伍。

葛参将带领着官兵反抗,竟被失手打死了。这些流民的本意是只想劫持秀女,威胁徽州府。岂料会遭到反抗,一时失手,杀了官兵,如今,不反也不行了,于是,便大开杀戒,劫走了秀女。

玉嘉容三人惊慌失措,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切发生,事情来得太快,玉嘉容有些惊慌失措。许捷反应灵敏,赶紧拉着两人,躲进了旁边一家布店。看着玉嘉容穿戴得如此张扬,许捷赶紧在店里买了三件旧衣,三人便换上旧衣,又在脸上抹些锅灰,俨然一副村妇打扮。

“这些流民,劫持了秀女,这是死罪,他们肯定会封城,唯今之计,我们要快些出城。”许捷说道。

钟思媛认可她的说法,玉嘉容像丢了魂一样,她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没了主意的她便事事听许捷的,于是三人便跑到城门口,抓紧时间出了城。

果然,就在她们出城不久后,这婺源的城门就关上了。许捷松了一口气,总算在城门大关之前出了城。

三人继续往北走,此刻的她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婺源的流民在清点秀女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三人,又听守城的人说,有三个女人出了城,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于是流民的首领便派出一小队人去追,就怕三人把婺源作乱的消息传了出去。

徽州府知道婺源自治了,想着招抚,过段时间,把闹事的人抓起来,其他民众放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是不知道他们还劫持了秀女,杀了参将和官兵。一旦涉及到秀女,可就涉及到皇上,事情可就严重了,那可就不是招抚能解决的,那可就是造反了。

许捷三人快步往前走去,时间紧迫,也怕引起注意,她们弄不来马车,只能全靠两只脚走。玉嘉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没走多远就走不动了,双腿发软。

许捷和钟思媛便轮流背她,玉嘉容开始怪起自己“都怪我不争气,连累了你们,也难得你们没有抛下我。”她也不是不想走,只是已经撑不下去了。

“别说傻话,你忘记我们义结金兰时说过的话了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许捷说道

三人走了一天,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只是在一个山上,眼看天就要黑了,幸亏山上有个破庙,三人就在破庙里停了下来。

这一天没有吃饭,三人实在是饿得慌,许捷便到山上去挖了些野菜,三人只能吃着野菜充饥。

这时,破庙中来了一个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柴刀,身上背着个包袱,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皮肤黝黑。

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就怕是婺源的流民追了上来,许捷捡起地上的石头,心里想着那人若是动手,就用这石头砸他。

那人倒也没有靠近,看见庙里有三个女子,瞟了一眼,便走到另一边,坐下歇息。

这时,许捷才松了口气,看样子不是来追她们的,应该也是路过歇息的。

双方似乎达成一种默契,没有交谈,只是各自休息。

许捷三人轮流守夜,就怕出什么事情的时候,三人都睡着了,跑都来不及。

那人看她们如此谨慎,喃喃了几句“放心,就你们这副尊容,老子没兴趣。”

许捷一言不发,继续守着夜。

那人便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那呼噜声吵得玉嘉容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突然几个流民冲了进来“原来你们在这里”

许捷赶紧叫起两人,玉嘉容和钟思媛也只是闭着眼睛歇息而已,如今这境地,她们哪里睡得着。看到流民追了上来,三人乱作一团,想逃走,流民却已经围住了门口。

眼看流民就要动手,许捷拿起一块石头正要砸下去,那名男子见几个男人欺负三个女子,路见不平,便出手,没几下便把流民打跑了。

那名男子叫韩放,婺源人,学过几年功夫,因为得罪当地豪强,在婺源混不下去,便打算到金陵城投靠亲戚。

看着韩放如此神勇,玉嘉容不禁拍手叫好“这位大侠,你身手这么好,能不能护送我们到金陵。”

韩放看着这三名女子,一身农妇打扮,竟是要去金陵,再联想刚才的流民和今日婺源的大事,问道“你们是要进京的秀女?”

韩放又重新看了着眼前的三个女子,除了脸色用烟灰抹黑外,底子都不差,瞬间明白了。

三人相互看着,知道瞒不住,便承认了“我们正是从婺源逃出来的秀女,你若是送我们到金陵,我玉嘉容自然不会让你白白辛苦这一趟。”玉嘉容说道。

在大胤王朝,姓玉的人本就不多,韩放知道这些流民走后,必然还会有更多人来,送他们进京,可能要豁出命去,他在计算这笔买卖值不值得做。“你姓玉”韩放心里有所猜想,但他还想确定,便再次问道。

“是的,我爹正是两广巡抚玉修”玉嘉容说道

两广巡抚,从二品,韩放自然知道玉嘉容这秀女的分量,他露出笑容,心里盘算着我韩放的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韩放答应送三人进京。在这过程中,许捷也想逃跑,可是她能跑哪里去,潮州肯定是回不去了,秀女私自回家是死罪,搞不好还会连累李员外一家。

韩放进京,本来就没打算靠走,他用全部家当买了辆牛车,带着全部家当,打算进京搏一番事业,那牛车就停在破庙外。

想着那些流民可能会再回来,韩放当即带着三人,驾着牛车,连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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