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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昙回到战王府时,已经是黄昏。

  她拎着小年,询问着下午上课的事。

  “下午,不小心睡着了。”

  小年心中愧疚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他还以为,白昙会责备自己。

  董菀菀上的课,很枯燥,她上的是棋课。

  唐小夕太困了睡着了,小年是太无聊了睡着了。

  那种下棋水平,也好意思出来教人。

  小年在心底嫌弃着董菀菀,可内心却很忐忑,怕白昙责备他,他没忘记自己如今是唐小夕的伴读,应该鼓励唐小夕好好上课。

  以前,他办错事后,义父就会惩罚他,他不怕惩罚,可他怕白昙不理他。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白昙责备的话。

  “琴棋书画,对小孩子而言,的确太枯燥了,我改日空了给你们写几本棋谱,你们记住了就入门了。”

  白昙看到小年的模样,心疼了。

  这孩子,让她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当初的她,也因为完成不了任务,被罚跪在冰天雪地里一整天。

  她摸了摸小年的脑袋,小年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里渐渐有了光。

  刚进北竹院,白昙就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大夫人,奴婢在西院的日子可不好过。那几个女人眼红奴婢有了身孕,又欺奴娘家无人,每日都给奴婢吃冷菜冷饭。我真后悔,当初不该鬼迷心窍,从了老爷。奴婢做梦经常梦到奴婢回到了北竹院伺候大夫人。”

  怀夏和于氏坐在暖阁里,怀夏正用帕子抹着眼泪。

  她离开北竹院时,还以为自己母凭子贵,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

  哪知道老夫人没答应让她当妾,她虽然有了身孕,可地位在赵国公府的一众女人中是最低的,文良侯倒是时不时来探望她,可他抠抠搜搜,拿不出几两银子,只是找了个小丫鬟伺候怀夏。

  怀夏是婢女出身,月钱也早就花光了,她过得困苦,今日无意中就听到隔壁的两名妾在那说,北竹院自打大小姐回来后就突然变富贵了。

  大小姐从账房一次性拿了过去十几年的银子,又走了狗屎运当上了战王府的女先生,于氏还买了几个新婢女,在制作什么膏药,卖出去又是一大笔银子。

  怀夏听了,又羡慕又嫉妒。

  要不是于氏命大,她办妥了薛氏给的“差使”,薛氏成了嫡妻,她如今怎么也是个平妻,哪里会过得这么窘迫。

  她心念一转,于氏这人耳根子软,自己以前没少用娘家出事为由向她要银子,于氏都给了。

  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当即,怀夏就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上门拜访。

  怀夏坐在那抹眼泪,看上去楚楚动人,于氏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也心中感慨。

  “我们好歹主仆一场,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若是手头紧,过阵子,我领了月钱,就借你一些。”

  于氏虽说同情怀夏,可也不打算动用北竹院的银子。

  她虽然以前不管事,可是商贾家庭出身,也清楚,北竹院还未开始赚钱,如今花销的全都是女儿辛苦赚来的,她要留着给女儿将来当嫁妆。

  “这老女人,竟学聪明了。她的月钱能有几两,谁稀罕似的。”

  怀夏心底恼火,心道于氏还将她当成下贱的婢女来打发呢。

  可她面上依旧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轻轻摇摇头。

  “大夫人,你手头也拮据,奴婢哪好意思要您的钱,奴婢只是听说,最近大夫人在做小买卖,奴婢也想出份力,分一点好处。”

  院子里,白昙冷笑,她示意小年在院子里玩耍,抬脚就要进去。

  “大夫人,求你看在奴婢伺候你多年的份上,救救奴婢和奴婢肚子里的孩子。”

  怀夏见于氏沉默不语,殷切地上前,央求于氏。

  “大夫人,方才奴婢去膳房时想要熬药,膳房里说正在给怀夏熬参汤,没空熬您的药,我看那参汤是和四菜一汤热腾腾地送过去的。”

  站在于氏后头的遇春忍无可忍,她打心眼里看不上怀夏这种人。

  爬床就爬床,说的好像老爷胁迫她似的。

  怀夏一听,脸腾地就红了。

  她愤愤瞪了眼遇春。

  “哪来的长舌丫头在那挑拨是非,什么参汤我根本没喝过。”

  “你最好是没喝过,孕妇可不能喝人参汤,否则一不留神就会出血。”

  白昙走了进来,似笑非笑,望着怀夏。

  怀夏这一胎的胎相本就怀得不大好,又因为疯狗病的缘故,受了惊,她经常做噩梦梦到大黑被砸烂的狗头。

  她见于氏喝参汤补身子,就闹着让文良侯也给她熬参汤,哪知道,参汤居然不利于胎儿。

  怀夏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感到下腹真的不舒服,忙急急站了起来。

  “大夫人,奴婢想起来还有急事,买卖的事,改日再说。”

  她急匆匆就要往外走。

  恰好这时,小年走了进来,一头就撞进怀夏怀里。

  “哪来的丑八怪!你想撞死我啊。”

  怀夏一看到小年的脸,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吓得一巴掌,扇在小年脸上,小年也似受到了惊吓,被那一巴掌摔在地上。

  “小年!”

  于氏急忙上前,抱起小年。

  “以后不准你再来北竹院。”

  于氏看到小年“瑟瑟发抖”的模样,气得心口疼。

  怀夏刚出门,就听到身后。

  “站住。”

  怀夏脚下一顿,一记耳光迎面摔了过来。

  “这一耳光,是代小年打的。”

  怀夏被打得踉跄了几步,险些没摔倒在地。

  “你敢打我?我肚子里可怀着老爷的骨肉。”

  怀夏怒视着白昙,刚要抬手打回来,手腕被白昙扣住了,她感到自己的下腹越来越疼了。

  怀夏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如同被针扎了般,有些发麻,却根本没工夫细想。

  啪——

  又一记耳光扇了过来。

  “这耳光是替我娘打的。”

  怀夏张口就想骂,却被白昙冰冷的犹如毒蛇般的目光震住了。

  “走着瞧。”

  怀夏跺了跺脚,捂着脸跑出北竹院。

  怀夏一出院子,白昙手掌一翻,手指间藏着的针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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