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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神医趾高气扬,仿佛白昙能给他端茶递水,是白昙占了天大的便宜。

  白昙也不好说破,她假装没看到祝神医身上挂着的那一块铁制的天医宗令牌。

  天医宗有几百年的渊源,加入其中的医者不过几百人,可天医宗的影响力非常大,毕竟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都有看病救命的时候。

  早前,祝神医的医术如何,白昙并不清楚,可看到那块铁令牌,白昙已经知道,祝神医不过是名医师。

  天医宗的医师也就比御医稍微强一些。

  祝神医说罢,拿出金针。

  白昙听从他的吩咐,解开左相腰腹上的绷带。

  绷带下,左相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比祝神医想得还要严重些,屋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腐肉的气味。

  “祝神医,要不先清理下腐肉?”

  见祝神医就要施针,白昙善意提醒。

  “还用你提醒,你是本神医的帮手,清理腐肉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本神医动手不成。”

  祝神医气得吹胡子瞪眼。

  白昙很快清理了伤口上的腐肉,又洒了些止血药,祝神医这才开始施针。

  看祝神医第一针刚下去,白昙的眉头跳了跳。

  偏了半寸。

  第二针,浅了半寸。

  第三针,扎错位置了。

  祝神医的足足下了二十多针,累得他额头都冒汗了,在白昙看来,他每一针都有破绽。

  再看床榻上的左相,面色好像更加蜡黄了,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这一套针法神乎其技,乃是星芒针,是我天医宗一位前辈高人的独门手法,星芒针的最后一一出,针到病除。”

  祝神医刚要下最后一针。

  “祝神医。”

  “住口,我不是让你不要说话。”

  祝神医手一抖,那针离左相的心口还有半寸距离。

  “祝神医,那是回门穴,不能扎。”

  白昙看看左相的伤,祝神医这一套针法下来,左相的伤口又裂开了,不断流淌出血和脓水的混合物。

  “你懂什么,到底我是神医还是你是神医。星芒针的最后一针,就是这么扎的。”

  祝神医一看左相的脸色,开始慌了。

  “你要能行,你来扎。”

  “我也懂得一些粗浅的针法,若是祝神医放心的话,我来试试。”

  白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好好的一套星芒针,被祝神医扎得乱七八糟,和她当初传授下去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再扎下去,左相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白昙和左相没什么交情,当年她在左相府时,左相虽然不像是温氏那样对她再三羞辱,也没有向董菀菀那样,对她虚以为蛇,左相对她,只能说是漠视。

  他甚至连话都没和白昙说过,白昙在他眼中,和左相府的下人没什么两样,哪怕后来她怀了孩子,左相的态度依旧如此。

  可左相总归是唐小夕的祖父,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小夕的罪名就坐实了。

  见白昙真的胆敢上前施针,祝神医暗暗好笑。

  “她还真有胆施针,星芒针都救不了左相,别说是其他针法了,真是不自量力。左相死定了,到时候,我只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她身上,左相府的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白昙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针包。

  祝神医一看,她的针既不是银针也不是金针,而是一种黑色的针,那是铁针。

  只有刚开始学医的学徒,才会用这种铁针。

  祝神医看白昙的眼神更加不屑,他就没见过这么寒酸的大夫。

  白昙手腕轻轻一振,她手中的针就如翩然飞舞的蝴蝶,在左相身上多处大穴穿梭过。

  祝神医刚喝了一口水,白昙就扎了二十几针,祝神医甚至连她怎么施展的都没看清楚。

  时间一点点流逝,等在屋外的左相府的众人焦急不安。

  “你干什么?”

  屋子里,祝神医惊慌失措叫道。

  唐醉脸色骤变。

  他长脚一踢,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唐醉第一个冲了进来。

  床榻边,白昙手里举着一根黑色的针,刺入左相头顶上的百会穴。

  唐醉是习武之人,他很清楚,百会穴是身体的死穴之一,寻常人被刺中,都会受重伤,更别提在床榻上躺了许久的左相。

  白茉叶,这是要杀左相!

  “白茉叶,你好大的胆子。”

  唐醉飞身上前,一掌挥出。

  星芒针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针。

  所谓的星芒针,就是手法快如流星。

  最后一针,要以内力灌注在针上,引渡全身的气于头顶,左相才能恢复。

  白昙全神贯注,并无防备,她将气渡入左相的穴道时,唐醉那一掌,就如疾风骤雨,

  她猛地被扫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喉头充斥着一股腥甜味。

  “相爷!”

  温氏和董菀菀等到反映慢一拍,等到她们冲进来,左相直挺挺躺在那,一动不动。

  “你害死了相爷!”

  温氏哭天喊地了起来。

  “白茉叶,你怎么这么歹毒?我们就不该相信你。”

  董菀菀满脸的悲愤,她扑到白昙面前,对着她又捶又打,唐醉站在一旁,任由白昙被人责备。

  白昙心口,隐隐有些做疼。

  她仿佛想起了六年前,唐醉也是那样冷漠地把她逼落悬崖。

  “都是她,她趁我不备,突然上前施针。我想阻止她也来不及了。”

  祝神医直摇头,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这白茉叶也是作死,她居然敢往扎左相的百会穴。

  “唐醉,都怪你。是你把唐小夕抱回来的,也是你把这个大灾星带来左相府的。”

  温氏不住地抹眼泪,痛斥着唐醉。

  此情此景,左相府所有人都恨不得将白昙碎尸万段。

  “你们不许欺负白姐姐。”

  唐小夕见到白昙嘴角是血,气得小脸煞白,她不顾唐醉的阻拦跑上去。

  她张开胖乎乎的小手,护在白昙面前。

  “吃里扒外的小野种,她害死了你的祖父。杀人偿命,你们俩,都要给相爷偿命。”

  温氏气得捶胸顿足。

  咳咳——

  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床榻上,已经多日昏迷不醒的左相唐景年咳嗽了几声,他慢慢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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