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981613" ["articleid"]=> string(6) "511922" ["chaptername"]=> string(32) "第1章 天上掉下个小本本" ["content"]=> string(8349) "

八月末的午后,树上的蝉叫个不停,炽烈的日光下,步行街蒸腾着一股热浪,往来行人的数量却未因天气炎热而减少。不少女孩子穿着清爽靓丽的夏装,或三五成群,或与男友结伴逛街,各家店铺也在卖力地夏促,劲爆的音乐开到最大声,大喇叭里充斥着“亏本”、“甩卖”这些极尽夸张的字眼。

红男绿女之间,突然出现一抹不和谐的色调,一个灰扑扑、脏兮兮的老道士推开人群,抓着一个路人的肩膀便焦急地询问几句话,手上比比划划,然后又火急火燎地去找下一名路人。

他所经之处,响起一片嫌弃的声音:“噫,脏死了!还碰我衣服,恶不恶心!”、“这家伙怕不是个神经病吧!”、“该不会是什么新型诈骗吧?”

老道士身穿一件补丁缀补丁的灰色道袍,腰间扎着草绳,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他蓄着山羊胡,一头斑白的头发乱糟糟地盘在头顶,用一根墨绿色玉簪固定。他风尘仆仆,眼神焦急,气喘吁吁,嘴唇上起了厚厚的一层死皮,额头也不停沁出汗珠,他时不时抬手擦下汗,袖口弄得湿漉漉的,前心和后背也出现两片湿漉漉的倒三角形印迹,并且面积在不断扩大。

焦急的他已经不顾基本的礼貌,抓着一个路人就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问:“有没有看见一个本子,大概这么大,是线装的。”

“啥?”路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啥本子?”

“请问,有没有看见!”老道急切地问,提高了音量。

“没……”

老道立即去找下一个人询问。

很快,有民警注意到他,走过来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找……找东西。”老道一边说,眼睛一边扫向周围,又伸手擦擦汗,流汗不是因为天热,而是心焦。

“找什么?”

“一个本子。”

“账本?电话本?还是作业本?”

“甭瞎猜了,我丢的是……生死簿!”

“什么!?”警察瞪大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哎呀,你不要浪费我时间,我得找我的本子,那东西丢了要出大麻烦的。”老道急得直跺脚。

警察怀疑这家伙不是疯子就是骗子,一伸手,严厉地说道:“你到底是干嘛的,把身份证,或者出家证拿出来看看。”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明明这么无知,还总喜欢刨根问底……”老道嘟囔着伸手往口袋里掏,突然扭头,拔腿就跑,警察大惊,喝道:“喂,给我站住!”

同一时间,一街之隔的市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邱悦百无聊赖地在走廊走来走去,手里啪啪地按着打火机。

家里如今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罹患癌症的姥爷身体每况愈下,眼下只能靠各种医疗手段勉强维持生命,继续治疗将会是一大笔开销,但也仅仅是苟延残喘,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姥爷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来的时候经常流眼泪,混浊的老眼中充满悲伤。

邱悦的母亲、舅舅都是普通职工,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姥爷住院这两年,一家人为了看病也是熬得焦头烂额,先是拖垮了姥姥,先姥爷一步辞世;之后舅舅用房子首付填了手术费,谈了多年的未婚妻也闹分手了;邱悦自己家里,母亲离职没有收入,父亲负担医药费压力太大,二人的争吵几乎没有一日停歇过。

于是,当医生询问要不要继续治疗的时候,邱悦忍不住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姥爷安乐死?”

母亲立即瞪大眼睛,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邱悦平静地说道:“这样拖下去,姥爷受罪,全家遭罪,不如让姥爷解脱了吧!”

一旁的舅舅一脸赞同,刚说了一句“姐我觉得吧……”,然后母亲就朝邱悦甩来了一巴掌,对母亲十分了解的邱悦预判了她的动作,往下一蹲,避开之后迅速逃到门口。

母亲的手打到了墙壁,她捂着手掌,流泪咆哮道:“不孝子,你忘了你小时候,姥爷是怎么疼你的吗?我没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儿子,以后我老了病了不要你照顾!”

“姥爷有多难受你看不到?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丢下这句,邱悦转身走了,身后传来母亲的咆哮:“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救咱爸!”

邱悦回去看了看姥爷,老人正躺在床上输液,人是醒的,双眼微微地闪着光,疾病的折磨已经让他十分枯瘦,邱悦只是安静地陪着他,没有说什么。

姥爷心中的苦和身上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不必再增添他的忧愁,况且生病卧床的人虽然是姥爷,但决定一切的却是邱悦那强势的母亲。

他的母亲,怎么说呢,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有一点“自我感动式付出”,自己从不享受,对家人倾尽一切地付出,整天搞得苦大仇深,到处强调自己的无私伟大。

当然,邱悦明白,母亲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从小是家里老大,接受的又是集体主义、无私奉献的那套教育模式,并不能怨她,这一代不少父母都是如此。

尽管姥爷不止一次用心酸恳求的语气说,不要再治疗了,把钱省下来吧,但每次母亲都把这话当成一种考验,泪流满面地表示要不惜代价地治疗。

母亲确实会变卖家产,借网贷、借高利贷继续这场没有希望的治疗,一个人是几乎不可能被改变的,在她的认知里,这种愚孝是唯一的正确。

“唉!”

邱悦叹息一声,手里啪啪地按着打火机,他想抽根烟,但是又知道医院不让抽。

突然,窗外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本子落在窗栅上,被风吹动,呼呼地翻着页,看上去像是一本线装书。

邱悦凑过去一看,真是一本线装书,纸质泛黄,封面老旧,颇有年代感。

可是医院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捡……

正这样想的时候,风吹过封面,露出封面“生死簿”三个字。

好奇心还是驱使邱悦推开窗户,将这个本子拿到手中,然后坐下来翻看。

本子的书脊上别着一枝毛笔,没有笔套,笔头凝固着些许墨汁。

翻开,扉页写着“死生之数,冥冥自定;提笔落墨,众生系命,慎之!慎之!”

工整的楷书还怪好看。

翻开来,本子里面一页页印着细细的格子,格子上方写着名字,名字右侧有一行数字,感觉像是生辰八字。

格子中间写着“于X日X时X刻”。

格子下面则是各式各样的死法!

整列格子从上到下是这样的:“张庭芳于七日亥时五刻死于心梗”、“杨敏于十四日丁时一刻死于车祸”、“蒋军于十四日酉时五刻死于马上风”。

“靠,死亡笔记?”邱悦不禁惊呼出来。

他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动漫,主人公捡到一本死亡笔记,只要写上某人的名字,那人就会死。

这本所谓的“生死簿”,难道是类似“死亡笔记”的周边产品,不过做工如此精致讲究,也不像文具店里卖的,倒像是影视道具之类的!

邱悦信手往后翻,想看看后面有没有条码之类的,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这本子明明薄薄一本,却怎么也翻不完。

邱悦十分诧异,双手托着封面,用力一合,双掌之间确实是一个薄薄的本子,连5厘米的厚度都不到。

但是当他拈住封面的边缘,任凭纸页随重力下落,只见纸页哗哗翻动,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突然他看见一个名字,立即伸手截住,纸上是“郝三成”三个字,旁边的八字和姥爷是一致的。

这一列写着:“郝三成,于二十日丑时三刻,死于中毒。”

邱悦暗自诧异,今天就是十九号,明天凌晨姥爷将会去世!?

而且是非自然死亡!

" ["create_time"]=> string(10) "16729669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