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天才计划“天才啊，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天下竟然还有人能够想出这种鬼畜般的计策！”
散朝之后，文武百官皆都依序退出朝议大殿，在门口耳殿穿鞋的时候，无数官员仍旧还未从方云讲述的方法中清醒过来，满脑子都是嗡嗡的，谈论之声不绝于耳。
“就是啊，此法当真神鬼莫测，令人不得不拍案叫绝！”
“方法是真的妙，但未必奏效！”有人冷哼泼凉水。
“呵呵，绝对奏效，商人自古争利，此法一出，怕不光是京师的商贾会激动，整个天下不知道多少商人会踊跃而来！”
“为何？”还有官员未曾明白其中的关节。
“这还需要问么，商人富足却地位轻贱，光是咸阳内外，如今就有十余万余户六国迁徙而来的商贾富豪，家资万石千石者不可计数，甚至家资十万石者也不乏其人，这些人虽然家有钱财，但却并无权势，一心想打通朝廷关节扩大经营，方仙师此法一出，这些商人必然闻风而动，愿意投入巨资来资助来争夺这难得的机会。”
“即便如此，半年之内打造一万套马具，怕也是难上加难，钱财充裕如何，终归还是需要足够的材料，然后工匠一刀一锤的慢慢才能制作出来……”有人提醒。
“呵呵，那就是商人的事了，我相信没有人是傻子，看不出其中的危险和利害关系，而且本官还相信，方仙师定然还有内幕并未说出来，他一定会有办法化解商人的忧虑！”
“然，高御史和下官想的一样，方仙师必然还有后手！”
“哼，方道之人，不通国策，不过哗众取宠而已，本官看他绝对不会成功！”
一群人热议朝堂之上方云提出的方法，惊叹猜疑者有之，热情力挺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冷嘲热讽者亦有之。
“刘仆射，这是某的靴子，你穿上作甚！”吵嚷喧哗之中，一个脸色威严的白发老者揪住另一个年过五旬的官员嚷嚷。
“哦哦，郎中令恕罪恕罪，下官恍惚了，这便脱下来……”这个官员赶紧坐在矮榻上脱鞋。
“老夫总觉得今天的靴子穿着有些别扭呢？”另一个老头儿穿好靴子站起来嘀咕。
“丘大夫，您靴子左右穿反了！”旁边有官员笑着提醒。
“咦，还真是反了，多谢赵府令提醒！”老头儿低头一看，可不，左右穿反了，不别扭才怪。
神思恍惚的文武百官穿好靴子，成群结队的离开朝堂，而朝堂上发生的事，很快便如同狂风一般席卷整个京师。
百姓议论，也不过作为谈资，说起小仙师的种种神异而兴高采烈。
公卿王侯议论，则更多的是研究方云此后在陛下心中和京师的地位。
百家门徒议论，则是对于天工殿的羡慕和嫉妒。
而遍布咸阳内外的富豪商贾，在得知方云打造马具的方法之后，瞬间便躁动起来，中小商贾热烈讨论此事对未来的影响，而家资巨万的大商人，则开始提着礼物拜访京师熟悉的王侯公卿，打听事件的真伪。
而另有权贵豪门，已经开始召集投靠的商人和家臣商讨这件事的可行性。
管仲首提士农工商四民，认为这四类群体是构成国家的基石，缺一不可，但从排列顺序看来，商人却是地位最低的。
而且基本上各国也都认为，商人渔利而不事生产耕作，属于不劳而获的群体，因此也备受打压。
但实际上在整个春秋至大秦的历史中，商人发挥的作用非常巨大，无论是范蠡还是管仲，抑或是大秦丞相吕不韦，都是大名鼎鼎之辈，名声地位财富皆都不输一国之君。
而正是商人这种强大的实力，也导致许多君王都对商人很忌惮。
比如始皇帝，在扫平六国的过程中，为了斩断六国遗老遗少复辟的经济来源，将各国的大商人和富豪全都移居咸阳京师，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看管起来。
而这么多商人聚集咸阳，实际上堆积的也是一笔无法统计的财富。
这些富豪商贾家里，无不存储有不计其数的钱财，而且还和六国之地的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人在京师，实则生意照样暗中做的风生水起。
另外这些富豪商贾到了咸阳之后，为了生存不得不使出金钱攻略，投靠拉拢京师的诸多王侯公卿和官员阶层，以此得到庇护。
由此也造成了大秦贵族和官员背后，几乎都隐藏有庞大的商业和财产。
五十万石粮食堪称一笔巨大财富，但若是分散到这些群体之中，实则也算不得什么，三公九卿之家，哪个不是粮田千顷豪宅无数，车马奴仆更是成群结队，若是全靠区区几千石年俸养活，怕是怕是早就全家饿死了。
而养活如此大家族的经济来源，那就是背后投靠隐藏的商贾豪绅。
官商勾结，自古有之，管仲吕不韦之流，更是将商人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直接可以掌控一个庞大的国家。
吕不韦虽然死了。
但实则在天下商人心目中，一句奇货可居就能被永世膜拜。
而眼下国破家亡被圈禁在离家千里万里的京师附近，这些商贾富豪又怎会对始皇帝、对大秦没有怨言？
无它，只是始皇帝威名太甚，无人胆敢作死而已，只能夹紧尾巴在咸阳像狗一样生活。
而当始皇帝死后，起义风起云涌，这些商人全都乘机四散归国，捐出巨额家资资助义军，为大秦的倒塌添砖加瓦。
所以，对商人富豪的压制，并不符合大秦的利益。
方云的计策，让有眼光的富豪商贾看到了另一种松绑的机会。
只要成功参与到这次打造马具的计划之中，则会名正言顺拿到朝廷公文，摆脱目前的地位和局面，甚至还能从中获得天大的利益。
当然，细节很重要，所有人都很激动，也很小心，热切之中还带着极度的焦躁和不安。
而还有另一些眼光更远的商人，也就是对商业有深刻见解的人，已经开始思考这计策背后可能带来的变革，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如今在京师名声鹊起的方云小仙师。
这是一个很与众不同的切入点。
这些商人并非对挣钱有兴趣，而是对政治更感兴趣，他们尊范蠡为祖师，以商事国，认为商业才是一国强大之根本，但在目前法家独强、儒生遍地的时代，商家学派被彻底的边缘化，他们虽然也行走呼喊希望得到始皇帝的重视，然而却屡屡碰壁，只能逐渐沦落成为朝廷权贵的家臣门客，要不就是混迹于富豪商贾圈中，出谋划策帮助别人经商挣钱，顺便赚点儿钱养家糊口。
……
“梁公，此事当真重要，您又是主营皮货，家族子弟皆在赵地，如若参与进去，必然大有收获！”
城南一片富商聚集的区域，在一栋宽敞的宅院之中，两个男子正坐在客堂说话。
其中一个身体富态，头发花白的半百老者，轻轻转动着手上一颗巨大的绿玉扳指，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眼神却非常犀利。
而正在说话之人，是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黑须黑发，略微瘦高，穿浅蓝色长袍，头戴玉冠，一副文士打扮，神态稳重语气沉稳。
“百里先生言之有理，然此事还未明朗，如若贸然行动，会不会被人攻讦，要知道一旦加入竞标，必然暴露家财，被卿侯觊觎事小，若是被皇帝猜忌，老夫怕是要把命丢在这咸阳城了！”富态老者脸色慢慢凝重下来回答。
中年文士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某再去探听一下口风，若是可为，梁公千万不能再有犹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富态老者点头：“那就麻烦百里先生了，交结权贵所需钱财，皆都随意支取，赵国不存，然梁某也不能像猪狗一般被圈禁在这里混吃等死，只要有一丝机会，梁某就要试一试！”
中年文士摇摇头认真的提醒说：“梁公，某劝你还是不要心存他志，在商言商，这的确是一次发财的好机会，若是成功，梁公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又何必冒险走其他的路呢！”
富态老者微微叹了口气，“放心，不是被逼到那一步，梁某不会糊涂，只是梁某曾是赵国人，国破家恨一直无法忘怀，当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大秦能灭六国也非偶然，不仅有李斯王翦之辈，也有始皇帝这种雄才大略任人唯贤的君王，如今就连小仙师这种隐士高人都下山相助，大秦之兴恐怕已经无法阻挡，梁某历经重重劫难侥幸活下来，岂会犯错！”
“那就好，我先去打听情况，稍后回禀！”中年文士站起来，老者换家仆取来一个锦囊，里面放着的都是金银珠宝，沉甸甸价值不菲。
中年人也没拒绝，收好锦囊出门乘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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