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870901" ["articleid"]=> string(6) "501551"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6章 论调" ["content"]=> string(9989) "

“哈哈哈……”

周抚大笑着:“我感觉很好,这几年从来没感觉如此轻松过!”

周疑脸露欣喜:“那就好,恭喜阿翁身体康复!”

“大父,恭喜你!”周异也是脸露振奋之色。

周抚捋着白须定睛看着正立在一边的陈泽,他满意道:“哲之,你做得很好!”

陈泽微微一笑:“都是托祖翁之福和泰山、三叔的功劳,泽不过是出了一点绵力。”

陈泽说着就上前再为周抚诊脉。

这次陈泽发现周抚的发热已经退了,而且脉搏也变得稍微沉稳绵长了一些。

“祖翁只要继续服药,再过二三天应该会更好一些!”陈泽收回手站起来拱手笑道。

周抚点头道:“如此一切都听哲之的。”

现在周抚对于陈泽的医术是十分信服的了,毕竟孙真人都束手无策的病竟然被他治好了。

陈泽道:“祖翁现在病况刚刚稳定,用餐时可以吃一些肉羹汤和菜蔬。但请停止服用五石散!”

周抚闻言面露迟疑,毕竟五石散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实在有些难以割舍。

“翁翁,你就听陈郎……夫君的说话!”周婉说着脸色不禁有些发红,她还是第一次称呼陈泽作夫君。

周抚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道:“好罢,不吃便不吃。”

陈泽道:“祖翁除了卧床休息,每日闲时还可以在院中多走走,这样会更快康复。”

周抚点头笑道:“伯希,你看看,你是多有福气才得这么一个女婿!”

周疑想笑又笑不出来,现在这人还不是我的女婿呢……

“家主大人,厨房已经备好了朝食,现在是否要用餐?”小蛮适时地禀告道。

周抚高兴道:“好,老夫今天很高兴,你们都在这里陪老夫用餐!”

众人都点头称是。

随着小蛮的传唤,厨房的人很快就把餐食端了过来,而且还抬进来几张小方几。

周抚独自一桌,周疑、周异兄弟二人一桌,陈泽和周婉一桌。

陈泽看着众人都跪坐在方几后面也只得入乡随俗。

晋人用餐讲究吃不言,陈泽也只得一板一眼的吃完饭。

饭是白米饭,菜有炙鱼,鸡肉和一种野菜,吃起来味道还可以,主要是食材十分新鲜。

“哲之,你是何门第?”用饭后周抚的感觉自己的状态不错,于是问道。

周疑看了一眼陈泽,连忙道:“阿翁,哲之是吴郡寒门,他祖父曾经做过内台书令史,是谢安西的一任属官。”

周抚摇头道:“是谢安之兄谢奕吧,可惜了,如果汝祖能攀上陈郡谢氏,现在你应当已经出仕了。”

周抚又道:“哲之可曾治学,是否通读老庄,儒学,武艺如何?”

陈泽脸露苦笑,他发现自己竟然成了文盲。

陈泽只得回道:“并未学老庄、儒学,只是读了些杂书通晓道理,至于武艺也只是初学。”

周抚眉头皱起,不高兴地说道:“不读老庄,不通儒学,又不习武艺这如何能出仕,难怪谢安西看不上汝祖。”

陈泽脸色一沉,虽然他不是东晋世界的人,但说及他的祖宗这就不行了。

陈泽沉声道:“祖翁,我之所学虽非潮流,但我之所学不输于老庄,儒学!”

周抚瞪着眼睛:“那你来说说!”

陈泽心中一阵打鼓,难道我告诉你我学的是马列毛思嘛,这实在太惊世骇俗了……

陈泽沉思一下才道:“我学的是事物辩证之法,只此一法便开解开天下万法!”

周抚脸色惊异:“何为事物辩证之法?”

陈泽道:“简单地说就是世间的一切事物皆有矛盾,我通常用此法拆解人与人的关系,国与国的关系。天下之事不外乎是利益。”

“比喻说,周家投靠琅邪王司马道子,那么矛盾的本质就是周家应该是被其余的士族排斥或者周家无法投效南渡的高门,因为过去几十年,皇权的地位已经处在历史的最低位置。甚至出现了皇帝和士族共天下的说法。”

“而投效王族并不能为周家带来最大收益,反而会受到各大士族的打压而无法得到发展。”

“那么,对于无法融入高门的周家来说,投效代表皇权的琅邪王就是收益最大化的方法。”

周抚听着陈泽的说话不禁大是震动,因为投效王族就是他做的决定,而他之所以无法投效龙亢桓氏或陈郡谢氏,皆是因为他一再拒绝各大世家联合打压皇权的要求,而导致官职被多次贬谪。

更糟糕的是桓氏和谢氏等高门对他的态度变成了冷漠和敌对。

而周家看到了各大高门对自己的冷漠后于是凭借和太原王氏的关系投效了司马道子。

而太原王氏就是最大的保皇势力,他们把家族的嫡女都纷纷嫁给王族,当今皇后王法慧就是太原王氏家主尚书左仆射王蕴之女。

而司马道子的王妃也是中书令王坦之侄女,这个王坦之也是出自太原王氏。

“你这个事物辩证之法学得不错。”周抚干巴巴地说道。

陈泽微微一笑:“我还通晓天下兴衰之理,富国强兵之法。”

周抚顿时来了兴趣,他整了整衣冠才道:“你且说说!”

陈泽沉着道:“以刘汉论,高祖刘邦诛秦灭楚,然后开基立业。汉之初,天下人口约三百万户,而此时天下无主土地大约是十之六七,但随着功臣王侯得到封赏后土地渐渐都有主。”

“而此时汉朝国力渐渐得到恢复,到了汉武刘彻时国力更是达到了顶峰。但此时天下已经没无主之地,他已经封无可封。”

“为何天下之大会没有多余之地,就是因为四字。”

“土地兼并!”

“世家士族和各地豪强逐渐通过各种手段吞并农户土地,尔后渐渐收纳无地农户,再而训练私军,进而割据一方威胁皇权,此为祸首。”

“其二,是天下世家把持官员选拔造成皇权无法施展,更甚者是对抗皇权,实行废立帝位。”

“其三,就是二者祸患达到顶峰时,一旦遇上天灾人祸,百姓便是衣食无着,饿殍遍野,一旦有别人用心之人就可蛊惑人心,揭竿而起,之后就是改朝换代。”

“所以说,天下之害,在于世家,在于豪强!”陈泽说着不禁看了目瞪口呆的周抚一眼。

周抚听完陈泽的说话过了良久才干巴巴地道:“哲之,你这么说我们就是天下最大的祸患?”

陈泽摇头笑道:“凡事都有两面性,世家虽然威胁皇权,但也能保护皇权,毕竟前有王氏、庾氏,后有桓氏、谢氏谁也不能否定他们的功绩,他们的确是维护了部分皇权和整个江左的安定。”

周抚疑惑道:“然则哲之是什么意思,这世家是好还是不好?”

陈泽道:“这个问题又回到我说的辩证之法,好与不好用于不用,皆得审时度势辨明厉害再施行法度,有利则收纳,有害则击破,兼蓄并用方是王道之法。”

周抚等人听完陈泽的陈述后都不禁陷入了沉思,陈泽这番说话大大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在他们眼中,皇权和国家的衰落可以是奸臣,外戚,宦官,异族,但从来不会是自身,毕竟没有一家学说会说自己的坏话或者从自身找问题原因。

随着他们都陷入了沉思只有周婉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她一瞬不眨地看着跪坐一旁的少年,觉得他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名臣良将了,当然她的愿望就是嫁给这样的人,然后成为英雄背后的女人。

“先生说得好,子瑜佩服!”

随着一把清亮娇媚的声音传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陈泽回首一看,只见来人穿着宽大的襦衫,一身素白,梳着堕马髻,体态窈窕,肤色白腻,容貌甚是美丽。

她缓缓地走进暖阁,脸上的神色甚是激赏,一双水波流转的杏眼正盯着陈泽看个不停。

“武昌,你来了!”周婉看到来人甚是高兴,这是她的好友武昌公主,当今陛下的妹妹司马静,表字子瑜。

“子真,听说你成婚了,我今天特意过来看看!”司马静用一柄淑女扇掩着樱桃小嘴揶揄道。

周婉脸色绯红,她有些羞怒道:“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武昌公主,老臣周抚拜见。”周抚看到公主来了马上上前拱手见礼。

司马静脸容一肃回礼道:“周长史,本宫有礼。”

周抚苦笑道:“公主不要折煞小老儿,我一个半废之人,现在是九品监察御史。”

司马静掩嘴笑道:“老大人是父王看重之人,本宫岂可失礼。”

周抚摇头一笑:“老臣身患重疾,就不赔公主了。”

说着他又对周婉道:“既然公主来寻你,你就好好陪一下公主!”

周婉道:“是,翁翁。”

周抚点头一笑,他和公主君臣有别,男女有别,还是快快离开为好。

当下周抚带着周疑、周异和陈泽缓步离开了暖阁。

随着陈泽的离开,司马静有些失望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刚刚已经在门外听了一会,听得陈泽的阐述,她不禁也觉得此人的论调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但又像是雾里之花,水中之月,不得真切,现在是十分想和此人坐而论道才可开解心中的郁结之意。

但毕竟男女有别,她并不方便和陈泽交谈。

“武昌,你在看什么?”周婉忽而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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