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664832" ["articleid"]=> string(6) "483971" ["chaptername"]=> string(21) "第10章 她的来历" ["content"]=> string(17727) "

一顿饭吃的津津有味,周沐琴和言柳活宝般接连讲着各自近期发生的趣事,在讲到黄老师看见阿九来到他们班时,那张笑得满脸皱纹都开了花的样子,周沐琴总会捧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哈哈大笑一番。

阿九并没有跟着她们插科打诨,只让服务生收拾好餐桌,换上了下午茶。自己则再熟络不过的走到了吧台旁边的书架,从上面认真挑选了一本书,坐在吧台的转椅上,慢慢看了起来。

是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

似乎每次来到这里,她总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吧台的转椅上,同店长轻声微笑着打过招呼,而后选择一些书,简单读上一两页,亦或是其中的一部分章节,这样安静地一个人待着,便是一下午的静谧时光。

明明是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她的身上却自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关于这一点,也是让言柳疑惑不解的。

她去过她的宿舍,看到过床铺下方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里并没有同其他女孩那样多的衣服和首饰,或者包包之类的东西,整整齐齐排列着的,是自己曾经书写和翻译过的大小英文稿件,以及一些生涩难懂的书籍,其中诗词类和古文类的旧刊居多,就连几册老旧的佛经,竟也是认真做过批注的。

也许,她并不是不爱同其他女生那样,认真而仔细地去打扮自己。毕竟,她妆容得体,浅笑怡然,有着那样多好看而又合身的衣服,虽不曾见过她存放在学校里,或许都存放在郑锋和她的舒园里吧?自己这样的身份,却只能默默站在她的背后,心有不甘的做着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灰姑娘。甚至于,她连能够成为灰姑娘的资本,都没有。

这样的她,无时无刻不让她陷入狂热的妒忌中,所以才会这样嫉恨着她的存在,甚至于,想要取代她的位置。

她是太过耀眼的存在,而在她的背后,其他人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将永远看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每当这一刻来临时,她却连自己都会怀疑。为什么她会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为什么她的背影看上去却是如此孤独与寂寞?为什么她可以那么淡定悠闲,轻轻翻动着每一页书页,好像眼前那些纷纷扰扰,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俨然沦为了前尘往事?

再次抬起头,深深看了坐在不远处的阿九一眼,言柳悄然低下了头,望着面前的慕斯蛋糕,不再胡思乱想。

心慈手软并不是自己应该抱有的态度!为了权力,也为了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从现在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她必须除掉她!除掉这个阻挡自己的,最大的障碍!

天色渐晚,阿九终于放下了书,站起身,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低头看书而酸痛的背,向着坐在远处的二人挥了挥手,示意应该离开了,三人便驱车慢慢开向了,位于F区近郊三十多公里的落霞山庄。

来往穿梭的车辆不断从身边飞速驶过,车辆的灯光混合着城市夜间的灯火通明,映照成了另一番动人的夜景。阿九打开了车载音响,轻轻播放着Enya和小野丽莎的歌,慵懒而妩媚的女声透过音响,流泻出动人心神的曲调,带着她们一起向着更远处的未来前行。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并不算远,且是在高速上行驶,短短一个小时便已到达了目的地。一路顺畅无阻的开进山庄,堰桥和阿远早已静静站在了正厅大门处,耐心等候了多时。郑锋不放心山庄里没有安排太多的安保,私心想着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混了进来,打着其他的主意,于是便自作主张安排了他们二人提前赶来,时刻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阿九看见这样的阵仗,眉心不由微微皱起,他总是这样的小心翼翼,警惕非常,不知是出于对她的保护,还是为人处世太过谨慎。让人紧盯着的举动里,或多或少都充斥着一些监视的意味,这让她们驱车前来游玩的愉悦兴致,不免因此减少了几分。

堰桥吩咐阿远将阿九开来的车子停好,在看见她眉心微皱,面色不满的神情时微微一愣,随即稳住了心神,轻声道:“一路开车累了吧?大哥也是不放心你们三个女孩子在路上这么久,所以才让我们过来看着些,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事件。你别介意,这几天就和她们好好地放松放松吧!我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阿九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道:“不用多说,我都明白的。你带她们两个去吴妈下午收拾出来的新房间吧!我还是之前的那间,不用麻烦她们安排了。”

“那你在这里坐会儿,我给你倒杯茶,先休息一下。”提过阿九的行李,堰桥道。”

不等堰桥的回复,阿九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便快速走进了大厅。

堰桥仔细吩咐了站在身旁的服务生,将周沐琴和言柳的行李送到了指定的房间,并为二人安排送上了晚茶和新鲜水果,见阿远已然停好了车,便将手中提着的阿九的行李一并交给了他,让他帮着提了上去。

看着阿远拿好物品上楼并安置妥当,堰桥快速步入大厅旁的吧台,倒上两杯早已准备妥当的红茶,而后又仔细地在新煮开的红茶中加入了新鲜的蜜枣,这才端了过去,轻轻放在了阿九的身前。

“最近很累么?你总是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堰桥吹了吹红茶小酌一口,转过身摸了摸阿九那杯红茶的边沿,感觉不烫后递到了她的手中。

“谢谢,太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阿九看了眼身旁的红茶,其间的含义不言而喻。他总是这样细心,知道自己最爱在新煮开的陈年红茶里,定要加上这样香甜的一颗蜜枣,煮出浓浓的清香才算味道最好。

眼下这杯新鲜的红茶中,就连蜜枣的核都被细心剃了去,可见真心实意。

阿九虽感激于他的贴心,只是这样的细心,却并不适合放在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里。因而只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再不提自己身体状况的问题。

堰桥听闻阿九的答复,不由放下了茶杯,严肃望着她道:“不要总是这样拼命,你是一个女人,不是工作一样的机器,公司里的事情的确不少,可你的身体更重要,知道么?”

看着他认真而又严肃的神情,阿九不由“噗嗤”一笑,轻抿着茶道:“老学究一样!忙归忙,我终归是知道分寸的,身子也在调理着,没事的。”

听闻阿九话止于此,付堰桥脸上紧绷着的肌肉也便松泛了些,卸下了严肃的表情道:“那就好,你身体不好,就更需要多注意休息,那些药物虽然效果不错,但副作用也不小,不必要的时候,就不要再继续吃下去了。”

知道他话语里的意思,也便不再同他客气,调整了姿势,阿九依靠在沙发上低声道:“之前我让你去查的那些事情怎么样了?”

堰桥听闻她的询问,迅速站起身来,从沙发后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她道:“暂时可信的部分只有这些,至于可不可靠,我并不能完全保证,其中可能有作假的部分,是她自己捏造出来的噱头。但是家庭背景这一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阿九细细翻看着眼前的资料,心中关于言柳的疑问,也在缜密的思索中,一个个冒了出来。

资料上关于言柳的信息,其出生背景并不复杂。普通家庭,农村户口,父母和祖上几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家里没有出过什么特殊的大人物。90年代出生,自小便在村里的小学接受着再普通不过的初级教育,16岁进入镇里的中学,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勉强靠着家里人东拼西凑借来的钱,以及那些零星可数的人际关系进入县城高中。在校期间,虽然成绩一般,却并无任何违纪行为和学校处分。除此之外,便再没有接触过其他组织,以及出没于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迹象。

但令自己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此人会在突然之间转校到了她们所在的这所重点学校?况且,她究竟是从哪里寻到的人脉,可以不经考评便进入她们所在的年级,且分到了同一个宿舍?

阿九同付堰桥一样,是长期活跃在这个圈子里的人物,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为清楚的知道,这些看似简单的程序,实质上却需要多少复杂的手段才可以做到。

更多的事实,总会有露出蛛丝马迹的时刻,她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同时存在着这样多的偶然。

看来,她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自己在之前对她所做出的猜想,果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如此看来,在这样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却放任着她的行为,而没有刻意安排人手去盯住,想来也真的是过于放松警惕了。

快速翻完手上的这沓资料,拿过烟灰缸旁的打火机迅速点燃,在快要烧完的同时,把它们塞进了烟灰缸里。

回过头,拿出纸巾擦了擦沾上灰尘的手,阿九望着付堰桥肃然道:“继续查下去,不要放过任何一点细枝末节,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打草惊蛇,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堰桥答应着转身离开了大厅,只留下阿九一人对于刚刚看到的那些信息仍在思索,他要做的还有很多,要帮她的同样还有很多,现在不是谈及其他多余问题的时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待他走后,阿九便将烟灰缸一路拿回自己所住的那个房间,废纸里依稀存着尚未熄灭的零星火点。径直走进洗手间,将它倒进了带有消毒液的马桶里,看着这些灰尘一点点溶化在了水里,阿九终于放心地盖上了盖子。

抬起手,拿起桌上的那盒万宝路,抽出一根放进嘴里,阿九靠在落地窗边沉思着。

小心一些,终归是好的,他们所在的这个圈子,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会沦为最后的致命一击。任何可以拿去复制再生的东西,都会变成时刻完结自己性命的利刃。所以,可以销毁掉的东西,就一定要不留全部,哪怕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也无一例外。而这些如若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全,那便只有“毁灭”二字,才可以让自己从中抽身而出。

其他的,别无他法。

阿九的房间和周沐琴的房间一样,都在三楼,方向朝着这个市区最好的人工风景湖,她和郑锋的房间是主卧,宽敞明亮,简洁大方,有着让人赏心悦目的简约设计,以及宽阔舒适的露天阳台,郑锋让人在这里放了一张可以自由摆动的古藤椅,椅旁摆放着设计简约的小茶几,并一盏复古样式的落地台灯。

靠近欧式大床的右侧墙壁上,嵌至着一个洛可可式风格的书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阿九和郑锋常看的那些书,以及一些从各地收集来的新奇玩意。

和郑锋在这里时,她总是喜欢走进隔壁的小厨房,为自己和他煮上一壶浓香的红茶,然后放进两颗甜甜的蜜枣,倒进精心放置着的马克杯里。再从书柜中随意抽出一本书,坐在露天阳台上的那把古藤椅里,就这样轻轻地摇晃着,读完了一个又一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郑锋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书桌前,看着电脑上发来的邮件与消息,一点点处理着手头上的工作。他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女子,见她悠然自得的样子,只作低头一笑,而后便又继续忙碌着手里的事情。

有时几乎一整天,都在这样忙碌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务,待到停下手上的工作时,暮色早已悄然降临。

这些年,他不仅仅更是帝宸集团的董事长,还是这个组织的领头羊。会里的开销不少,公司更是消耗巨大,他想尽可能多的挣些钱,来给眼前的最心爱的女人,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而这些,都是需要他去用心管理着的经济来源。

很多时候带她来这里放松,名义上是来游玩和疗养,实则到底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务难以脱身。于是便只好让她这样安静地陪着自己,等他忙完该吃晚餐的时候,往往太阳已快要落幕,只剩下点点金黄围绕在她的身上,迟迟不舍得离去。

他总是轻声过去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亦或拿出衣柜里舒适暖和的羊毛毯,轻轻把她抱起放在床上,让她睡得更加安稳一些,然后再亲自下厨做些她最爱吃的食物,来填饱她肚子里咕咕叫着的那些小馋虫。

阿九静静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从冷藏酒柜里刚刚取出的波尔多,在这样的夜里散发着森冷的寒气,熏染得放在旁边另一只的酒杯上,同样映上了薄薄一层霜花。

她熟练地打开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口一口,吞噬着自己落寞的心情。

过完年到现在,他和她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再来过这里了。他一天比一天忙,也一天比一天离她更遥远,或许有一天他会走到更远的地方,在更大的舞台上,去绽放属于自己独特而耀眼的光芒。

而她,终究是要归于那些最平淡的地方,然后消失于人海苍茫,两不相见。

正想念着远方此刻陪同客户的那人,手机里“叮”的一声,适时传来了简讯,阿九转身坐在藤椅上打开手机,一条消息跃然屏上——“刚陪完客户,很累。你那边怎么样?晚上才到,开车应该要很久吧?”

看见熟悉的号码发来的消息,阿九晚风中稍显冰冷的面容,不由露出了一丝俏皮喜人的微笑,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击着每一个按键,同样及时回复了一条信息。

“我很好,安全措施够严,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今天比赛打得怎么样?明天还有加时赛吗?”

“明天还有两场,上午和下午各一场,打完我去陪你,我们也有很久没有在这里度假了。好好照顾自己,早点睡!知道你又在酒柜里找酒喝,已经准备好了你喜欢的西拉,那瓶你想要的波尔多也在酒柜里。”

“晚安,我的小醉猫。”

阿九见此浅浅一笑,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浴室。

奔腾的水花渐渐铺满了浴缸,泡沫在身侧缓缓堆积游动着,自己则像躺在了天空中的云朵里,愉悦地享受着那绵软丝滑的质感,在困顿与疲倦袭来的同时,渐渐失去了挣扎的气力。

那些嘲笑着的光影是什么?那些不断变化着的人形又是些什么?阳光为什么突然变得那样刺眼?自己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个情景里?

逃,想逃开!却还是会被那些人影抓回来,死死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痛,想挣脱!心里是止不住的痛苦与窒息,丝毫不留给她逃离的余地!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她?为什么!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羞辱,被欺凌?为什么!

那些不是她曾经的朋友吗?那个人,不是她相识多年的姐姐吗?可为什么她也同那些人一样,在她被外人欺负的时候,毅然选择了同她们站在一起?

又为什么会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就这样选择了袖手旁观,仓皇而逃,连一丝逃脱的希望都不留给自己?

你们......都该下地狱!

“滚开......滚开!啊!——”一声急促地尖叫声脱口而出,阿九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脸上的冷汗滚滚而下,一颗颗滴进身下早已凉透的水里,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如针扎般疼痛难忍。

狠狠抹掉了额头上不停滑落的汗珠,阿九迅速从浴缸中站起身来,走到了镜子前,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上和胸前,冷汗还在一滴滴快速滚落着,因为从噩梦中惊醒的表情,此刻在镜中,竟是显得格外狰狞与恐怖。苍白而不带血色的双颊,还有那张同样苍白不堪的嘴唇,让阿九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她恐慌地抱住头,惊恐万分地靠坐在了浴缸壁旁的地板上,刚刚那个梦魇一般的情景,依然如临其境般,挥之不去地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那些狰狞可怖的笑容,那些欺身上前的人影,无一不在时时刻刻折磨着自己的心,当年那件至今都不愿让自己再三回忆的事,彷佛一个噬人心魂的心魔,从此之后就这样深深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这些年来,她总是在有心与无意间,想要将其从心中彻底忘掉,可一碰到它,她便会变成刚才那般惊慌失措的样子,便会困在那样的噩梦中,无论如何都难以从中挣扎着逃离。

迅速甩了甩仍在剧痛中的头,裹上摆放在架上的浴巾,用力关上浴室的门,阿九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了被褥里。

会没事的。

是的,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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