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664829" ["articleid"]=> string(6) "483971"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7章 他的心事" ["content"]=> string(19522) "

收拾完现场的一片狼藉,送走郁郁不欢的领导来宾,这场晚宴方才落下了最终大幕。

晚宴过后,时间早已接近深夜,阿九一路搀扶着墙壁去了洗手间,换回了来时的衣服,卸掉脸上残存的妆容,此时才有了酒意强烈,醉意上头的感觉:“河清,河清,取海晏河清之名。可事实却是风卷云涌,刀光剑影中纷争不断,又何谈天下归定的海晏河清?想来真是讽刺至极。”

心中思绪纷乱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阿九的脑海中天旋地转,只觉说不出的荒唐与难受。虽说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与香槟,可同那些宾客们接连喝了好几回,任是再会喝酒的人,都是有些醉意的;更何况阿九的身体,向来没有可以解酒的体质,每次喝完酒后,整个人都会变成一只烧红的虾子,脸庞发烫泛起大片的红晕,状如高烧一般可怕。

刚刚走出洗手间,阿九的胃里便已开始了新一轮的翻江倒海,急忙扶着墙壁再次冲回洗手间,不待站稳她便已在洗手台前,“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一阵接一阵胃部的剧烈抽搐,让阿九如同从水中捞起来般,汗湿衣背。黏腻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紧紧贴覆在了她的身上,让她难受的几近窒息。肺部像是被异物堵住般呼吸艰难,大脑一片空白眩晕,此刻只能让她不住地张着嘴,小口进行着微弱而又急促的喘息。

快要晕厥在地时,一双大手及时有力的护住了她软成烂泥的身子,轻轻地让她靠在墙上休息片刻。闻见他身上掺杂着酒气的香水气息,阿九终于放弃了挣扎,只任他一路抱着,向着等候在宴宾楼门口车子疾行而去。

看见郑锋抱着阿九过来,眼见她醉成这样,堰桥急忙跑到了车前,赶在郑锋走过来时,帮着他们打开了车厢的后门。

郑锋小心翼翼地将阿九放置在了后座的车位上,掏出塞在后座椅背里的靠枕,小心给她垫在了头下,仔细叮嘱着阿远车速放稳些不要颠簸,这才低头轻哄道:“我先让阿远送你回家好好休息,等我这里结束,我就赶回家陪你,好不好?”

听见这句话,阿九便放心地松开了一直紧拉着郑锋的手,随即安心地睡了过去。郑锋将车窗门替她摇下了一个小口,让新鲜的空气可以自由进出,便轻轻关上车门,让阿远放心开走。看着郑锋行云流水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付堰桥只静静站在一旁打着下手,凝重着神情一言不发。

加入帝宸同样长的时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愣头小子,阿九的精明能干他同样看在眼里,也让他深深记在了心里,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十分惊人的相貌,足以让人产生一见倾心的念头。可是在相处这样久的时间里,他却早已对她心生暗恋,想要用心去呵护她、保护她,而不是让她每一次都替郑锋烂醉在这样的场合里。

可是,当他看见她一次次为郑锋伤心落泪,甚至于为他出生入死,他却只能选择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为她付出着自己尽可能多的爱护与关心。

郑锋是那样耀眼的存在,而他只不过是他的一名手下而已,自己终归还是要听命于他的,又有什么样的本事,去和他来争取阿九的心?而现在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让她少一些烦恼,多一些开心罢了。

郑锋看了看堰桥,见他仍旧盯着车子开走的方向,不由凛了凛心神,肃然开口道:“人已经走了,还不打算进去吗?”言罢,不理会堰桥的眼眸中浮现的惊愕,郑锋转身便径直走回了会场。

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心思谁都不曾知晓,原来郑锋他早已轻易看透了,那又为何不同他撕破这层隔膜呢?想必......是碍于阿九的面子,所以才并没有给他难堪罢了。

既然他能这般察觉,那她呢?聪慧如她,恐怕定然是已经知晓了的。如若不是这样的话,她又何必每次都刻意谢绝他的好意,委婉拒绝着他的关心和爱护呢?

但现在,这是是计划中最为关键的时刻,任何的儿女情长感情用事,都会破坏她的全部筹谋。他不想,也不能因为自己其他的心思,来就此毁掉她的心血。

而他,在现在最应该做出的正确决定,便是好好为她出谋划策,为她考虑到那些她未曾想到的遗漏的地方,好好地站在她的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仅此而已。

已近凌晨的操场上早已空无一人,此时的周沐琴正被三五个女生按倒在草丛里,口中不住呜咽着发出细微的呼痛声。她的身上早已挨了一顿毒打,几个女生下手极狠,专挑她脆弱的疼痛区下手,脸上和四肢却丝毫不留下一丝明显的疤痕。

此刻她正痛苦地蜷缩在肮脏的泥地里,嗓子已然因为疼痛哭喊变成了沙哑,为首的女生见她如此,担心出手太重闹出人命,于是便让她们松开了她,任其趴在原地吃吃喊痛。

为首女生上前一步蹲在了周沐琴的面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狠狠道:“废物,我让你办一件事就这么困难么?你在她身边呆了那么久,她就从来没有信任过你么?为什么这次你没有拿到她手上的邀请函?我精心布置的计划,就这么全被你给毁了!”

周沐琴趴在地上不住哭噎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同意带我去!她没有告诉我关于这次宴会的任何消息,没有邀请函是一定进不去的啊!你是知道的,她的警惕性那么高,就连郑锋有时候都会让她怀疑,更何况是我这样的一个外人!”

为首女生听见周沐琴的解释后,松手放开了她的头发,只默默站起身来,任由她狼狈地趴在草丛里低声哭泣。

周沐琴说的没错,阿九这个女人的疑心很重,一旦出现任何疏漏的地方,就连郑锋都会让她产生怀疑;更何况,她们不过是她仅仅相处了两年多的同学,尚且算不上有多亲密的关系,想要取得她的同意,成功进入这样隐秘的宴会,恐怕只会比登天还难。

看来今天这件事,的确是再没了其他可以解决的办法,现在这个时间,恐怕宴会早已结束,即便是赶过去部署,早已于事无补,她必须要做好更为周全的计划才行。如今,也只能从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下手了。

要知道,银狐没有软肋只有逆鳞,这是了解她脾气的人,都知道的一点。可唯独这并不起眼的一点,只有她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阿九骨子里存在着的最脆弱的地方,便是人类都拥有的一个通病。

心软是银狐阿九的死区,也是她唯一可以用来对她轻易下手的地方。慕舒窈,别怪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当初断我财路,毁掉我唾手可得的一切,那我今日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为的也是将来更有利的前途罢了!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曾经这样对你,可是现在,我只能说一句:我绝不会后悔这样做!

回到舒园已是凌晨时分,李伯和李婶请了几天假回了老家,此时的家里漆黑一片并无人在。阿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帮她慢慢脱掉了鞋子,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在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后,转过身关上了门,离开了这里。

郑锋轻松应对完那些场面上的虚伪与客套,自己也有些头晕目眩,疲惫不堪。自古官场中人最难相处,与之言谈举止,都须得打起万分的精神,才可以做到小心应对。而像他们这般私营企业的商人,面对这样的场合,只会是再头痛不过的。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散场,送走了这些不想接触却又必须得接触的人,郑锋搀着董大师,向着距离这里不过百米远的恒语酒店,慢慢散步前去。套房早已让服务生打扫干净,两人尚有走走的兴致,并不急于休息,虽是午夜,却也因着酒精的作用倍感精神,郑锋索性搀着董大师边走边聊。

见郑锋心不在焉似有所思的样子,董大师伸出手来,敲了敲郑锋的脑袋笑呵呵道:“臭小子,心里有心事,也不跟我这个老头子聊聊?慕儿喝了那么多的酒醉猫一样,我可是看见了,你就不担心?”

郑锋捂着脑袋不满道:“师父,我都多大了,您还这么敲我的脑袋!阿远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他做事稳妥可靠,有他开车送慕儿回家,我并不担心。”

董大师并未理会郑锋话语中的埋怨,只杵着拐杖慢慢走道:“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讨女人的欢心,慕儿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打算给她一个名分?女人一辈子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你师母当初跟着我一直游荡在各国之间奔波操劳,现在身子骨说垮就垮了,我看着心疼也没有办法。人老了,能好好陪在她身边几年的时间已是不易,我也不奢求得到更多的东西了。锋儿,既然选择同她在一起,就要好好去珍惜,知道吗?”

郑锋听见董大师的话,神情惶然间,已是黯然失色。半晌,他低下头闷声道:“师父,您也知道我是个亡命天涯的人,做的......也并不全是那些明面上的干净生意,如果她父母如果知道我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心把女儿交给我来照顾?况且,慕儿的身体不好,这已经是常年的老毛病了,跟着我这样受累吃苦,病情只会反复无常,并不能得到好好的调理。我心疼她这样,也不想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她才18岁,如今面临高考,将来也会有更美好的前程,不能就这样断送在我的手里。”

董大师侧过身来,深深望了郑锋一眼,叹了口气道:“慕儿的病......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关注着,然而寻访了诸多名医名师,仍是毫无头绪。其实早几年前是大可以治愈的,只是她的心结太重,终归是要想个办法打开才好。毕竟…心病成疾,才是所有可以治疗痊愈病症的最大天敌。”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她瞒着我一个人去了那么多次的心理医院,做过那么多次的检查,她总以为我尚不知情,每次出来时都会把诊断书偷偷的扔掉,生怕我因为她的病情有一点点的担心。有时候她就是那样傻,不知道是一时疏忽,还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亦或者故意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让我不必这么挂念。可她忘了,她身边一直都有我派去保护她的人,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向我汇报着她的安全,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

“可是师父,有些事情我不能拆穿。她既然想要瞒着我,就必然是不愿让我担心的,我既然知道了,就只能好好地更多地照顾她陪着她,不能让她察觉到我早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如果她想告诉我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来告诉我们的。”郑锋看着董大师认真道。

“时代不同了,你们年轻人的价值观,我这老头子隔着几代人,早已经看不穿了。但是锋儿,慕儿是个好姑娘。她能干漂亮又懂事,你身边有多少人盯着她想要除掉她,你是知道的;也有多少人想要取你而代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为师不求别的,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够看见你们平平安安地过好每一天,这就是为师此生最后的心愿了。”

郑锋默默低下了头,轻声答道:“我知道了,师父。”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嘴上不说,眼眶里的眼泪却在悄然间轻轻滑落。师父待他有多好,他是清楚地知道的。没有师父,就不可能有眼前的这个刀锋,如果没有师父在他身后的鼎力相助,如今的帝宸,更不可能会做到这样大的地步。

郑锋没有其他对他关心有加的亲人,家里人因为知道他选择了这样的生活,纷纷对他避而远之,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希望他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祖祖辈辈在乡下辛苦地耕耘着为数不多而又贫瘠的土地,虽然没有那么多富足的收入,可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才是他们心里最重要的东西。

很显然,郑锋选择的这条路,彻底断绝了父母对他的希望,一直以来都以犯罪分子的眼光来看待他。在一次回家探亲时,父亲狠狠扇了自己这个不肖的长子一巴掌,让他拿着那些肮脏的黑心钱滚出这个家门。从此以后,郑锋对于这个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家,便再也没有了心中的留恋。

天下最可笑的,莫过于自己的父母不问青红皂白,不问事出有因的怪罪,宁愿选择不相信自己的儿女,也要站在儿女的对立面上。多少次想及此,郑锋的脸上不由浮现出淡淡的苦笑,他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的父亲一怒之下便会去往警局,让那些人将自己捉拿归案;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自己会死在家人所谓的“道德正义”里。

走上这条路的人,有多少不是被生活所迫,又有多少不是被这个变形的境遇逼上绝路,才会选择冒险如此?那时的郑锋,在学校里的成绩名列前茅,每次考核过后,他的名字总会被写进那张光荣榜里,激励着更多学生刻苦努力。老师因而对他格外关心与爱护,更是拼尽了全力去辅导这么一个刻苦学习的好学生。

可是他们似乎遗忘了这样一个法则:这个世界生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一卷书,一个分数,并不能改变一个人既定的命运。你低头就会被人欺负,没有任何理由的践踏和蹂躏;你反抗就会遭受更多的暴打,没有任何希望可以依靠!要么忍,要么殊死一搏,其他的,毫无出路!

郑锋亦是如此,然而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选择了懦弱,反而选择了反抗。他不再一门心思的扑在书本上,也不再做老师眼里的乖学生,当他一刀砍掉了那个一直欺负他,要他上交保护费的高年级学生的手指时,他的眼里充满了无尽地愤怒,隐隐泛出了鲜红的血丝。

他被人踩在地上,遭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暴打,手指骨被掰断,肋骨被打断四根,脚掌翻掌,头上也被玻璃瓶开了口,鲜血铺满了他的脸庞,他却仍未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

他恨自己没有用,恨自己窝囊废!终于,一怒之下,他趁着对方短暂的停留时间,迅速拿出书包里用来防身的水果刀,一下捅进了那个为首学生的肚子里,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湿了他单薄的衣衫,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迅速逃离了原地,身体却再也忍受不住伤口的剧痛,昏倒在了路边的草丛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身旁的这位老者告诉他,他已昏睡了多日。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在猛然间睁开了双眼,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窗外是一个漂亮整洁的四合院,房屋的年代有些久远,屋角四周也存在着多处的破损,但却收拾得极为干净。床榻旁坐着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她见他醒来,连忙站起身来倒了杯水,让他润了润这几天因为发烧昏睡而嘶哑不已的喉咙。然后缓慢走出门去,端来了一直在厨房炖着的参鸡汤,让他慢慢喝完不要着急。

没过多久,老人的老伴外出归来,郑锋看见他时便已清楚地记起,老人就是在他倒下时看到的那位救命恩人。他想站起身来谢谢这位老人的救命之恩,却被面前站着的老太太轻轻按住了肩膀,让他好好养伤不用客气。

半年的时间里,郑锋跟着老人一直学习调养身体的各种方法,老人打得一手极漂亮的太极拳,刚柔并济有板有眼,郑锋跟着他,也从此爱上了太极里为人处世的,另一番新的境地。

伤养的差不多,郑锋也到了理应回归学校的时刻,索性便拜了老人为师,在外却并未透漏过多的信息,只称老人是自己的忘年之交,不过有些兴趣爱好,可以相互切磋罢了。

回到学校时,那起伤人事件早已云淡风轻,参与霸凌的学生们纷纷被校方严惩,为首的那人更是直接被开除了学籍。郑锋深知此事并不会那样轻易了结,定是老人在背后为他处理妥当了一切的危机,为避免后顾之忧,郑锋迅速拉拢人脉,断掉眼前留有余火的危机,并结拜了当时帝宸的一把手——唐一峰。

在后来的日子里,郑锋因为唐一峰数次无故陷害怒火中烧,在一次和叶征明的争斗中时,郑锋对唐一峰设计报复,成功争得了唐一峰手下人的信任,从而逐渐取代了他的位置。

唐一峰因为这场争斗,被人一刀砍在了小脑上,命大的他并没有当即死去,而是伤了神经末梢,从此变得疯疯癫癫。听闻在一次回乡探亲的路上,由于家人一时失误没有看住,失足掉进了回家沿途的青岩河下,只能任由河水活活将其溺死。

青岩河水深十几米凶猛湍急,平常想要过河都得七八人甚至更多人紧拉着手,才能通过河面上的独木桥,更何况这样一个疯疯癫癫早已神志不清的人。他的死在外人看来并不稀奇,郑锋也理所当然地坐上了帝宸集团新一任当家人的位置。

这些年,帝宸的势力越做越大,实力不容小觑,自己在交涉的过程中也吃了不少苦头,如若不是师父在暗中悉心的帮助,帝宸恐怕早已被自己偶尔的狂热和冲动,变成了一盘散沙。

然而令郑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怎么查都查不到师父的背景,就这样一点点破蛹而出。“地皇”这个名字,是郑锋万分也不敢想象的存在,他象征着当年那场腥风血雨掀起的势力争夺战里最后归来的王者,象征着所有男人都足以嫉妒发狂的地位。

在这里,“地皇”就是教父,“地皇”的指令就必须要义无反顾地去执行。他坐拥着这里最庞大的地下王国,拥有着无尽的财富和巨大的人脉关系网,这些都是郑锋疯狂想要去追求的。然而坐拥这些东西的主人,却恰恰是救了自己并且帮了自己多年的师父,这让郑锋的心情百感交集,不知道应该感叹命运的有心安排,还是自己太过幸运。

这么多年来,师父和师母就如同阿九一般,融进了自己的骨血里,那样浓得感情,是任何事物都抹不掉的珍贵。

师父师母对他的好,让他这辈子都深深铭记在了心里。而阿九,正如同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一样,是别人不可轻易触碰的逆鳞。

如有伤害,我必诛之,绝不留情!

" ["create_time"]=> string(10) "16717788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