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659966" ["articleid"]=> string(6) "483539" ["chaptername"]=> string(39) "第1章 2015年6月29,故事的伊始" ["content"]=> string(12043) "

“啪!”

故事要从一个响亮的大脖搂子开始说起——

2015年6月29

城中村的小院

齐欣然若无其事的拆着桌上的蛋糕,给它插蜡烛,向着坐在一旁的寿星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复什么读啊复读,我都和您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去!”

“妈,我明天就回市区继续上班了,咱今天就不能说点开心的,高兴的给您过个生日?

逸宝不能吃甜的,我知道您喜欢吃花里的蛋挞,看,我让他弄了6朵花呢!各种颜色的,趁着她不在,咱偷摸赶紧吃。”

“齐欣然!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你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

齐女士被齐欣然的态度气的够呛,手敲在石桌上敲得啪啪响。

现在是得意这6朵花的时候吗?现在说的是她的未来!

“我也和你说过很多遍了,那个端盘子的活儿你趁早给我歇了心思!我这些天和你说的你就不能往心里去去?”

“诶呀您瞅瞅,您这脾气啊是越发的大了,这敲着手不疼啊?”

齐欣然翻着看了看齐女士的手,有点红,没啥大事。

把放凉水里降温的煮鸡蛋塞她手心一个,又拿了一个在桌面一磕,一边扒一边继续道:

“我觉得吧,您是岁数大了被人忽悠了,您说说就二中那人憎狗厌的地方,一年复读费竟然要两万!咱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大脸。

再说了,就算我去,您还真相信我能在那地方补出什么玩意来?就不怕给我越补越回去了?这可是两万,不是两块,您有这闲钱乐意打水漂,我可不乐意!”

把手上剥的溜光水花的鸡蛋递给她,齐女士没好气的接过咬了一大口。

齐欣然乐呵呵的,对老母亲的态度半点不在意,拿了一个继续剥:“您听我给你算这个账啊。”

“我在市区工作,包食宿,一个月最少净赚两千五,这一年我就净赚3万,里外里加起来是不是5万块?!

您说,有这五万块,咱为什么还那鬼地方复读啊?咱吃了喝了不好吗?”

“您这些年一直忙,之前有条件的时候也没说带我们出去旅旅游,这样,明年,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拿着这五万带您和逸宝旅游去!

上次去京氏全忙着给逸宝看病了,都没能去长城留个念啥的,不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吗?

等明年这时候说啥我也带你们一起去一趟,看看长城,瞧瞧皇宫,咱也体会体会古代皇帝的小日子~

然后等后年我再攒了钱带你们去草原骑马,您不是总说身为北方人连草原都没去过,感觉说出去都……”

“啪!”

齐欣然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构想,拿着打火机去点蜡烛。

可不防的,一个巴掌裹着呼呼的风,啪的落到了她脸上,糊的她手一松,打火机啪的掉在了石桌上。

齐女士的胸口不住起伏,额上青筋也在突突的跳,可见气的不轻。

她豁然起身,一下下点着齐欣然的胸口,那双手不停颤抖,双眼亦是满满的失望之色:“齐欣然,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说的屁话?!”

“吃了喝了?这么多年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我辛辛苦苦的供你,累的胃出血也一刻不敢停歇!我为了什么?”

“为的不就是你能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为了让你不要走我的老路!

结果临门一脚了,你半路跑了去给人端盘子,时至今日了还因为那两千多的工资在这沾沾自得!?

坐井观天,愚昧无知!”

齐女士气的叉腰转了一圈,舔了舔腮,这气越烧越旺,还有深深的不理解。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脑子切开看看,你上了十年学,到底都学了什么玩意?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全国34个省,685个市,咱这宁陆县算什么?屁都不是!

两千块钱你在这看着好像还可以,可是在那些大城市,两千块钱算什么?

连厕所里的一块瓷砖你都买不来!”

齐欣然僵硬的坐在那,原本的乐呵呵的笑脸也再也维持不住,拿着打火机一下一下的转着,不出声也不反驳,就静静的垂眸听着。

这个状态下的老母亲,她惹不起……

那厢齐女士挽了挽迷彩的工作服,压了压气勉强算是平静的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心疼钱,可是咱不能只看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啊!

是,那个王八羔子怀恨在心没给你上报名额,可是既然已经错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你作天作地的一个教训,反正后半年你也没正经复习什么。”

“欣然,一次的失败说明不了什么,你要是就此被打败你才是真的输了!”

齐欣然抿了抿唇,依旧不做声。

她带着老板娘和同事们的祝福,满腔期待的回来准备考试。可谁知根本就没有她的准考证。

面对那老嫂子一脸无辜摊手的神情,她当时好悬没上去给他一拳。

明明之前已经几方协商好了,高三这半年她办理休学在家,等高考时直接回来考试就行了,可是这孙子根本就没给她上报名额!

她是怨的,怎么可能不怨呢?

那可是高考啊!

她这大半年虽然在外打工,可她去的餐厅只做早餐和午餐,每天2、3点左右基本就没事了,后面的时间她全用来复习了。

她满心期待着这一天,可是最后关头却是一场空,这让她如何不怨?

齐女士看出了齐欣然的不忿,睨着她不由冷哼了一声:“这事你也别觉得委屈!”

“你明知道你们班新换上来的班主任和个老嫂子似的,你还趁着他的晚自习跟着走读生一起出校跑了,你不是给他上眼药是什么?

那第二天警察和各任课老师全在,在学生们那了解到他之前怼你为难你的事,你们校长脸都绿了,差点没直接给他解雇了!

他不给你穿小鞋,不报复你,你觉得正常吗?”

“这事就当给你个教训!做什么之前先想想后果,别冲动,莽撞,一上头就做了,就算做了,也要学会承担它的后果,想办法去弥补!”

胸腔那燃烧着不甘、愤怒的火焰,噗的就被浇上了一桶凉水,熄灭的彻底。

高三那年因着原本的班主任要生孩子,普班的这个老嫂子就被提上来做她们的新班主任和任课物理老师。

新官上任三把火,老嫂子卡着学校让高三和高一换宿舍楼的事直接开了家长会,事情通知的有些突然,齐女士所在的零食批发的老板娘又不是个好相与的,所以齐女士去的时候不光宿舍换完了,家长会也开了一半了。

老嫂子当时就落了脸子,家长会后把齐女士叫到办公室好一顿借题发挥。

说什么别的学生都有家长帮忙拎行李,只有齐欣然自己扛着行李楼上楼下的跑,你知道这对齐欣然造成的心理影响有多大吗?

这都高三了,学生的心理问题很重要,工作再忙还能有孩子的未来重要吗?巴拉巴拉……总归他念了半节课还没说完……

当时物理老师办公室和她们班级是相对的,门又只是半关,里面的话和齐女士不断应是的场景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上演。

齐欣然脸越来越黑,后来同桌也没能抱住她,齐欣然出去一脚就踹上了办公室的门……

从那以后老嫂子就和齐欣然杠上了,老嫂子之前教的是普班,教龄也不长,学习方法和之前的班主任差的也挺大。

齐欣然物理不错,很得前班主任看重,又是物理课代表。

可是那天两人就结了梁子了,齐欣然不屑他的教学方法,反正高三了课程也讲差不多了,上课就自己闷头做题,刷题海,根本不搭理他。

而他也生气她下了他面子,罢免了她课代表的职务,又总是在课上刁难她,答不上来或者说的不详细就让她出去站着。

反正一到物理课,班级的气氛就因为他们两个格外的诡异。

后来齐欣然有了出去打工的想法,说来也巧,周日那天晚自习就是老嫂子的。

齐欣然当时只是有想法,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实施,可是上课前两人碰到了,老嫂子当即就是一声冷哼一个白眼,齐欣然直接就上头了。

上完两节自习课后,她就跟在走读生里面混出学校了。

是的,可以说,她就是故意的……

所以,今天这个结果,她根本怨不得旁人。

“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一朝成飞鸿!这点小小挫折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齐女士说的有些口干,齐欣然默默在石凳上拿过水壶给倒了杯水,齐女士拿起来一口干了:“这些年我经历的事你都看在眼里,和那些比起来你这不说就是在阴沟里碰了块石头。

这还没怎么样呢,你怎么能就自己把船给掀了?”

“之前你死活要打工,好,我依你了,可是当初我们怎么说的?

你打工我不管,但是必须给我考出个好成绩!

要是较之前有所下降,考不上一本,你就痛快给我复读一年!

这是不是你齐欣然当初拍着胸脯和我保证的?!”

“今天不说其他,就说这个复读,这些天我和你是好话说尽了,我呢也累了,我现在就正式通知你!

齐欣然,这个学你上得上,不上也得上!

学费的事你不该你操心,我就是砸锅卖铁,这学费我也指定给你凑齐了!”

“还有,齐欣然!”齐女士手指指着齐欣然的眉心,恶狠狠的:“你要是再敢向上次那样跑了,你妈我就打断你的腿!不信你就试试!”

齐女士放下狠话后拿着手机便离开了,午休时间差不多了,她还要去上班。

那个班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2千多,都不一定能比齐欣然高。

大铁门被摔得啪啪响,院子里终于是恢复了安静。

齐欣然动了动僵硬的身躯,龇牙咧嘴的轻轻碰了碰已经肿的老高的脸,又是一阵牙酸的吸气。

“嘶!这手劲,真是一点不比当年差啊……”

对于齐女士的警告,齐欣然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有点遗憾的把蛋糕装好,放在冰箱最上层,还拿了一张纸壳挡上,并留言:

“蛋糕在后面,别让逸宝看见。”

瞧着镜子里那张有些惨不忍睹的脸,齐欣然默默拿过墙上挂着的棒球帽扣上。

顺便随手装了两件半袖塞包里,将包往背后一甩直接翻上后墙,探头探脑的没发现敌情,干脆利落的跳墙离开。

她没有怪老娘的意思,她走,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学,是不可能上的,复读,是不可能复读的。

两万块,不多,可是对她们这个斑驳的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够辛苦的了……

这件事原本就是她的错,她的错她怎么能让老娘来承担!

明明最初,她就是想帮她的……

复读的钱,她自己会挣,今年上不了就明年,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成人高考?

她齐欣然,能做到!

她一定会凭着自己的双手挣一个未来!

给齐女士和逸宝一个无忧的家!

说她狂妄自大也好,愚昧无知、心比天高也罢。

她18了,她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为她们的未来负责。

通向市里的大巴平稳的驶离这个小县城,通向齐欣然自己选择的,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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