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612435" ["articleid"]=> string(6) "478442"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3章 青梅" ["content"]=> string(9719) "

刚进秦纤家大门,曹枭就听见屋里有人尖叫大骂:“你这个小杂种!溅货生的杂种!还敢和老娘顶嘴!我打死你!打死你!”

听到屋里传来的打人声和秦纤的惨呼声,曹枭立刻愤怒无比。他知道,那个秦纤的刻薄后妈,又开始欺负纤儿姐姐了。

飞快地冲到屋子里,曹枭大喝一声“你家遭贼了!”

一声大吼,把那恶婆娘吓了一跳。看见是曹枭,正在兴头上的她立刻疯狂尖叫:“你也是个小杂种!找死啊!敢唬老娘!还来管老娘的事!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打死!”

曹枭却不管她,抓起秦纤默契伸出的小手,就拖着被扇得脸颊红肿的秦纤跑出了家门。

那恶婆娘正在兴头上,还没打过瘾,一边骂嚷着,一边抄起手边的擀面杖就追了出来。

可惜外头正下着鹅毛大雪,早上才扫干净的院子里又积了一层,都结成冰了。脚下一打滑,恶婆娘啪的一声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的起来。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恶婆娘只得无能狂怒,觉得浑身哪里都痛,根本爬不起来,尖叫着:“老不死的!聋子啊!快出来拉俺一把!”

在屋里装聋作哑的秦实,只得木讷地走出门来,把老婆拉了起来。

恶婆娘满肚子的火没地方发,刚被拖拽着站稳身子,便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 啪”的一声,秦实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你!你!你!”秦实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脸色涨红恨恨地盯着这恶婆娘。

恶婆娘姓李,怡然不惧,把胸一挺,耍起泼来:“打啊!打啊!你打老娘一下试试!老娘立马抱着你儿子跳井!”

屋里的儿子仿佛深得这婆娘的真传,居然配合的哇哇大哭起来,秦实的脑袋当时就耷拉了,一言不发就转身往屋里走去,只是那脸上的皱褶又深了几分。

见了秦实这模样,李姓泼妇更是跋扈的不行,依旧不依不饶,对着秦实那越发佝偻的后背继续肆意发泄着情绪:“你看看你养的那个溅货!反正老娘是管不住了!我不管!要么就赶出去!要么就得去说个人家!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总是说不行、不行!问你为什么不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才多大的年纪啊?都抱着男人睡了两年了!名声都坏了!再不许人家就许不出去了!我告诉你啊!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你看着办吧你!”

秦实这回转过身来怒视着李泼妇,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像随时要出手痛打李泼妇一般,可良久过去,却是没能发作,悲叹一声,苦着脸说:“你怎么有脸说的啊?咱家里饭是谁做的?衣服谁洗的?你也不看看小纤那手,冻的到处是裂口!能做的她都做了,你动不动就打她她也忍了!你为什么还是要赶她出去呢?你还有良心吗?”

李泼妇却不管,还想发作,但转念一想,这大冬天的洗衣服,确实是冻的不行,手怕是要冻坏的,自己还是不碰的好,只得嘟囔着说:“行吧,哎呀算了,你也不想想,咱娃儿才一岁多,难养着呢,不整点银子回来怎么养活?外面到处闹灾荒,你总不能为了个外人让咱儿子饿死吧?哎行了行了,俺也不和你多废话了,回头你自己去把那丫头找回来。对了,等她吃了晚饭,再领回来。让她在那小崽子家吃两顿饭,咱家也能省点。”

曹枭和秦纤跑出秦纤家,跑到老远,才停下脚步。

两人互相看看,同时大笑起来,喘着粗气都直不起腰来。

这一招,他们俩可是经常用的。曹枭被曹泰痛打的时候,秦纤也会找个借口大喝一声,然后趁着曹泰不好对小姑娘下手的时候,赶紧把曹枭给拽出来。

“姐姐,李泼妇老是欺负你,太可恨了!现在我还打不过她,不过我长大了一定会保护你的!晚上到我家住吧,我家还有一屋子空着。小是小了点,但可暖和了,烧一捆秸子就够用一夜的。”曹枭一边将秦纤满是冻疮的手塞入自己怀中,一边煞有其事的说着。

秦纤也不搭话,手也任曹枭施为,只是催促曹枭快教自己识字。

秦纤想要识字,因为她不想自己未来成为像村里妇人一样的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就算识了字,又能如何,可往往正是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不是吗?她不想等有了希望时,来不及努力。

她也曾提过想要去进学,秦实倒是颇为赞成,可李泼妇怎么可能放人?

曹枭倒是早早的就开始进学了,儿子废了,老曹山又把主意打到了曹枭的头上,亲自抽空教曹枭识字。

还说等曹枭稍大一些,要托关系将曹枭送进乡里去念私塾。

曹枭本也不想识字,可得知秦纤想识字念书时,他立刻就支愣起来了,每日刻苦钻研,想着多识些字就能多教些给纤儿姐,让纤儿姐开心开心。

曹枭一手将秦纤的两只小手按在胸口的冬袄里,另一只手拿着根树枝就开始在地上写字。

两人就在这田垄间的一处凹坑内避着雪、识着字、聊着天,肩并着肩,脑袋靠着脑袋。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时不时荡漾起清脆的嬉笑声,让这冰冷刺骨的寒风似是都暖了一些。

中午,秦纤帮着曹枭奶奶收拾起编好的草垫,又帮着做饭、烧火、拉风匣子,手脚勤快的替老太太把活都干了。

曹枭奶奶笑眯眯地说:“这丫头真能干,以后谁家能找到你这样的媳妇儿,就烧高香咯。”

曹枭在旁边捣乱,大声说:“姐姐以后是要给我当媳妇的。”

秦纤有些羞涩,脸颊绯红,照着曹枭脑门就是一瓜蹦:“胡说什么呢,臭小子。”

吃完午饭,曹枭心里又痒痒起来,对秦纤说:“姐姐,咱俩下午去套野兔吧?套野兔也行,现在难得能吃到肉了。”

秦纤随口拒绝:“不行,山里雪太厚了。我爹爹他们前天上山,回来说,几个大沟里的雪都满了,看不出道来。一不小心,掉到雪窟窿里,就出不来了。”

曹枭拽着秦纤的胳膊,哀求着说:“咱们又不用走远了,只要找个兔子道,下个套,然后咱俩找个窟窿说说话,等兔子上套不就行了?”

秦纤想了想,点头说:“好吧,拿两个套,一个套兔子,一个套野兔。套着了,咱俩平分。”

曹枭立刻蹦蹦跳跳去准备套子去了。

蛇有蛇道,兔有兔道。

如果走过的道路是安全的,那么,兔子会习惯性的从同一条道上来去。

而且套兔子也很简单,弄个铁丝绕成圈儿就能套,兔子越挣扎,圈儿越紧。

只是需要有人盯着,不然进了套的兔子也很可能被别的野兽叼走。

踩着厚厚的积雪,曹枭和秦纤慢慢地走到山腰,就不敢再走了。

山虽然不高,但山上有几条很深的大沟,都被窝风后的大雪给填平了。要是掉进去了,基本就没救了。

夏天的时候,兔子有草丛来掩护,遮盖它们的道路,隐避它们的身影。

但一到下雪天,兔子找不到吃的,就得四处乱窜,就会在地上留下脚印。虽然很快就会被大雪覆盖,但细心的猎人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找到一处两树之间的兔子脚印,两人把细铁丝做成的套子,系在一根粗树枝上,放在了兔子的必经之路上。

在另一棵树下,两人挖了个不大的雪洞,在里面放上几颗苞米粒,也设了一个套子,等着野兔上钩。

接着找到一个能避风雪的勾缝,两人挤到里面,偎在一起取暖,聊了一些话题又很快沉寂下去,二人似乎都有些心事。

缩在秦纤的怀里,曹枭沉默半响,道:“姐,我听说,李泼妇在给你找人家了。”

想到这个,秦纤有些烦躁,敷衍道“别提她,我是不会嫁人的!”

曹枭又沉默片刻,认真说道“姐,我知道我还小,不是李泼妇的对手。但我是一定要娶你的。”想了想,抬头注视着秦纤那娇美的面庞,接着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有谁馋你,要买你,我会杀了他的。”

听到“杀”这个字眼,尤其是从八岁少年嘴中说出来,秦纤刚开始觉得有些滑稽,但看着少年那坚毅的面庞和那严肃的眼神,秦纤竟说不出调笑的话来。

小小的山沟缝里又陷入寂静之中。

秦纤望着勾缝外边的大雪愣愣出神,好半响才喃喃道“小枭,姐比你大四岁呢,哪有娶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女孩做媳妇的?传出去,村里人不得笑话你?”

曹枭却无所谓,摆摆手“理她们做甚。”

秦纤也不在意曹枭的态度,只接着说“而那李泼妇更是个会撒泼的,见不着银子不撒手不说,就算以后姐成了家,她照样会贴上来吸血的。”

曹枭又往秦纤怀里钻了钻,将秦纤抱的更紧了些“我不管那些,我会快快长大的,等我长大了,我就找个活计挣银子,娶你。”

秦纤宠溺的摸了摸曹枭的脑袋,也不再言语,二人就这么紧紧相拥,一起看着勾缝外的漫天大雪,不管外头风雪如何,至少这一刻,是独属于二人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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