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588479" ["articleid"]=> string(6) "475948" ["chaptername"]=> string(21) "鸳鸯成双恐生变" ["content"]=> string(45862) "   明月被容若突然的蛮力一带,带入他赤裸的怀里,温热的肌肤相触,带水的触感更是让每一根汗毛竖起,她的心几乎要蹦跳出胸腔,发出沉重的抨击声。

   她头抵在他胸口之上,想问他要干什么,可话到嘴边,竟还是未说出口。
浑身赤裸地坐在澡盆里,身子紧贴着,不得不让明月有一丝遐想,毕竟两人已是夫妻,想做什么也无顾虑。

   容若轻声“嗯”了一声,箍在她腰间的力度大了些,头压在她颈脖之间,微瞌着眼,“阿玛方才告诉我一件事。”

   明月眨巴眼,“什么事?”

   “十二月末便是殿试了,叫我好生努力考取功名。”
他似有些疲惫道。

   明月顿了一顿,“你怎么想的?”
虽她自是知晓他无意为官,去科举考试,也是为了考察自己的学识到底如何,与名利毫无瓜葛。

   “不想去,只是无法回绝。”
他轻叹一声,又把她揉进自己一分,“我甚是矛盾。”

   明月轻轻抚着他光洁的裸背,“你可是矛盾自己作为一名纳兰家的长子,定要有出息?
可偏偏自己心地平和,不想涉及到那复杂的官场上,只想种田逍遥的日子?”

   容若轻笑:“知我者,爱妻。”

   “那便听天由命吧。”
明月无奈苦笑,“为自己心中所想追求一次,倘若失败了,就屈服家族安排,好好干一场。”

   容若僵了一僵,放开她,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明月目光坚毅道:“这次殿试,你装病。
殿试三年一次,在这三年中,足够你去体会许多。”

   他翕动着嘴唇像去说些什么,明月却再道:“如果天命难违……有什么意外,让你返回官场,你就努力去实现阿玛所希翼的。
我自是知晓你追求完美,只要决定做什么事,总不会轻易放弃的。”

   容若一直凝视着她,半句话也未回应,只是手突然抬起,大拇指与食指捏着她的下颔,抬起她的,浅笑,“瞧你出的馊主意。”

   明月一怔,却被突然放大的俊脸逼近,他道:“即使知道是馊主意,我却想挣扎一番。”
含糊说着,嘴唇便覆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缠绵着。

   前雨拿来搓澡巾方一踏入房内,便听见屏风后边稀稀疏疏的水声,若隐若现的娇喘……前雨连忙退了一步,红着脸转身离去。
新婚燕尔,果是情到浓时,方恨休哇!

   一室旖旎,春光无限好。

  

  新婚第四日,是他们难得惬意休息之日。
不过明月遵循觉罗夫人的教诲,督促容若好生学习,以备殿试之需。
容若算是热爱学习之人,对这一点,倒是配合得甚好。
两人梳洗完毕便钻进书房研究学术比拼,像咬文嚼字,遣词造句等等,当然这些明月根本比不过容若,只能甘拜下风接受惩罚。
惩罚不过是以茶代酒,喝上一口。
明月觉得这惩罚太轻了,自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偶尔容若赢得太长时间,口渴了,会假装输样,喝口茶,缓解下自己,这样便更不像是比拼了。

   充其量,这哪算是在惩罚?
倒有享受之意,只是多上几次茅房罢了。

   食午饭时辰到了,他们都不知,当到达餐厅,餐厅上已然只等他们二人了。
两人老老实实,不声不吭地坐下扒饭,明珠嚼了几口菜,慢悠悠道:“今儿读书兴致蛮高,吃饭时间都忘了。”

   容若道:“嗯,还好。”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锡三奶奶一边吃菜,一边拿眼色朝他们看,笑道:“明儿是成人礼吧,还进行不?”
她瞟了一眼明月,略有笑意。
想必意思是已经成亲了,还要过这个礼不?

   明珠道:“从简即可。
礼还是要的。”

   觉罗夫人笑道:“自是,礼不可废。”

   锡三奶奶笑着应承了。
倒是明月略有一怔,愣愣望着容若,这时间安排得可是真紧,今儿以为以后能轻松些,没想到明儿就是容若的成人礼。

   觉罗夫人对容若道:“礼服已帮你做好了,待会去叫人把礼服送你那去。”

   容若颔首。

   所谓饭食之无味。
明月实在不习惯与这么一大家子一起进食,而且听说还有一家三口出去郊游还未归来,她便更犯愁了,这般人口,食不下咽。

   容若似乎察觉到明月吃饭的拘谨,顿了顿,对明珠道:“阿玛,我想等我成人礼之后,自家院子开个炉子,可否?”

   他这一要求,使得饭桌上的人都惊奇向他望着,好似他提得要求前所未闻。
明月更是无言凝望着他,当初“见家长”那会儿她向他简单抱怨过人口太多,吃饭不自在,如今万万想不到……明珠沉吟片刻,“也行,不过大小节日还是要一起吃的。”

   觉罗夫人怒道:“这怎行?
一成婚便分家不成?”

   “额娘,不是你想这般,我只是认为每次吃饭从琼楼跑来甚远,实在不便,如今面临殿试,所以另开个炉灶方便自己。”

   觉罗夫人还是不悦,瞪着明珠,表示不满他的许可。
明珠却淡然一笑,“皇上最近常常在我面前提及你,好似甚是看好你。”

   容若怔了一怔,一时答不上来。

   “许是冰月那丫头在皇上面前常常提及你,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吧。”
锡三奶奶眉飞色舞,口悬若河的样子。

   明珠与觉罗夫人似乎甚是不喜提起冰月,目光一冷,扫向锡三奶奶。
锡三奶奶立即低头扒饭。
锡珠嗔怪,“食不语,寝不言。
以后少说多吃。”

   锡三奶奶不吭声,继续扒饭。

   觉罗夫人白了一眼锡三奶奶,而后笑呵呵对一旁发愣的明月道:“待他过了成人礼,便叫人开个炉子。”

   明月颔首,“谢谢额娘。”

   吃完中饭,两人便回了琼楼。
椅子还未坐热,下人们便把礼服送来。
明月随意拿起玄冠,摸了摸缁衣,扯了扯“这是?”

   “根据《礼记》所记载,效仿古人过成人礼。”

   明月苦笑,容若对礼法甚是苛刻,连衣服也这般讲究。
她瞅到一条赤红到黑的皮带,问道:“这是什么?”

   “爵韠。”
容若看了一眼道:“不爵韠者,降于主人也。
我是主人,自当要穿这东西。”

   明月还真未听说这玩意儿,不免好奇打量一番。

   次日一大早,容若的成年礼上,满朝文武基本上是全来了,应付的活做起来虽说是累了些,但是明月到底勉强还是可以应付的。

   其间又听闻常宁幸得太后赐婚,明月听了听,也不上心,便去招待其他客人去。

   十二月末,容若佯装抱恙,无法去参加殿试。
就这般,错过了这次考试。
虽明珠无比惋惜,却还是唯有唉声叹气。
装病的容若只能每日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拿些典籍来看。
他是大爷,病了有人伺候,只是为难了明月,作为妻子,忙不迭地为他操劳,明知是无用操劳却不得不装样子。

   打发一些人,明月便与容若独处了。
容若瞅到房内只有自己,雀跃地跳下床,坐在明月旁,端起茶杯道:“闷死了。”

   明月道:“我还累死了呢。”
她不算抱怨,算得上半开玩笑。
容若可怜兮兮望着明月,“都是我的错。”

   明月自是知他那眼神有多假,却生生被他逗笑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容若递给她一杯茶,“犒劳犒劳你。”
望着容若带笑的目光,明月是哭笑不得,方呷了一口,随意问:“这病要装多久?”

   “过了正月吧。”
容若思忖片刻,“这次装得较大,总不能殿试一过,便好了吧?”

   明月颔首,叹息一声,“每日过也不是个办法,那些药都倒进盆景里喂植物,实在罪过。”
她惋惜得望着那盆岌岌可危的植物,无病喝药定是罪过。

   容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如,我们去佛堂休憩半个月?”

   明月一怔,将他望着。

   “在外就不用装病了。”

   “可佛堂收女眷?
难道让我呆在尼姑庵?”

   容若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佛堂有香客住处,不用拘谨这些。”
笑道:“夫妻住同一处本是天经地义,何须计较如此。”

   “说得极是。”
明月起身便开始收拾起来。
容若见她说行动便行动,极其迅速,一下无言苦笑,“明月,你可是太心急了?”

   明月转身,一脸正经,“这事可慢不得,关系到你的病情啊。”

   她这般正经,容若领情,虚弱道:“有劳爱妻了。”

   果不其然,觉罗夫人甚是迷信,听明月建议去佛堂休憩半来个月,吸吸佛光,便答应了。
纳兰家与广源寺的法嬅大师颇有渊源,听说容若的名还是他给取的。

   觉罗夫人第一个想到的佛堂便是广源寺。

   广源寺明月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一别一年之久,花开花落物是人非。
广源寺被修葺一新,黄墙壁在阳光中分外扎眼。
两人方一下马车,容若极目道:“好些年没来,万万莫想这广源寺有这一番。”

   明月只觉得翻新了,其他看不出。
两人走至寺院门口,容若指着挂在门口的牌匾,“你仔细看一看。”

   明月好奇望着,浑厚潇洒的狂草字,从字面的黄漆看,这牌匾写得时间不长,不足半年。
除了说这字写得好,也并无其他。
明月无能望向容若,苦涩摇头。
容若道:“看‘寺’下面那红色的字。”

   明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显赫的“敕造”二字印入眼帘,她捂住嘴,“呀,皇上赠与?”

   容若点头,浅笑道,“可是不知这皇上也来过这所寺庙。”

   她轻轻挽着容若,“走吧,我们一起出尘,南无阿弥陀佛去。”

   容若被她拖着进了广源寺,略有踉跄。
进了广源寺,几个素衣和尚正在扫雪。
昨晚下得一阵鹅毛大雪,如今已然铺成白皑皑一片了。

   有一名年纪小的和尚抬眼将他们望去,“你们是?”

   容若抱拳,“纳兰容若。”
这是他第一次向外说出这般称呼,道出字,便是成人。

   小和尚立马放下扫帚:“请跟我来。”

   香客居住的住处,在佛堂右后侧,离正堂不远不近,望去可看得到,却不识具体事物。

   一条长廊有五间房,明月挑着折中的一间。
两人方一进屋,容若便坐下,脱去身上繁重的大氅,“这儿都没香客住吗?”

   “自是有,只是这是上等香客才能住的。
此时还未到正月,香客不会无缘无故住此。
甚好,我们图个安静。”
明月跟着褪去衣裳,坐在他旁边,为他倒茶,再帮他吹吹冷,递给他。

   容若接过她的茶,另一手交握她的,“不在家,不用你照顾了。”

   明月笑答:“我喜欢照顾你。”

   她只想照顾他,那是因为她心疼这个男人,自心底有着的心疼,希望他好好,希望在这一生笑口常开,无忧无虑。

   容若抿了一口茶,透过白糊纸眺望天际,现在天色尚明,窝在房内实为可惜,便道:“明月,我们出去走走。”

   “不可。”
明月当即否定,“如今你方来佛堂,皆知你是带病而出,这般出去,你说呢?”

   容若叹息,“你愈加像管家婆了。”

   明月露出讪色,咬了咬唇,他可是烦了她?
还在自我揣测之时,容若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目光灼热,“明月?”

   明月抬眼望去,被他灼热的目光吓了一跳。

   “以后,记得要常常管我。”
容若抿了抿唇,灼灼目光使得明月略有些不自在,自个起来道:“我去看看厨房在哪?
斋饭可是吃不得。”
说罢,挣扎一下,落荒而逃。

   容若好笑望着她,端起茶独自喝了起来。
以前他爱喝雪山银根,如今与她待得多了,什么时候对凤凰单枞这般眷恋了?
他讪笑,要是没了她,他会怎样?

   他从未想过,他总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明月一边捂住脸一边走。
一思及方才容若那灼热如火的目光,便娇羞起来。
容若总会对她温温的,久而久之她也便不去向往有什么山盟海誓,温而不火也是可以的。
略低着头,方一转弯,自个就撞到一堵人墙,受反力,不支倒地。

   闷哼一声坐在地上,自下而视,看着那双秀滚金边的褐色长靴。

   “姑娘没事吧?”
一只骨腕纤细,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掌突然在她面前。
她愣了一愣,抬头望去这人,是有着一双似海汹涌的双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未接,自个站了起来道:“无事。”
目光淡然。

   那男子听闻这声音,心下一紧,过去这么久了,可能是记错了吧。

   明月瞧着两人,略有些面熟,却也未开口问什么,举步便离去。

   玄烨看着明月离开的身影,目光落到了她的发间,这一看,便愣住了。
她发间的青梅步摇,和那日寺庙女子发间的青梅步摇一模一样。

   “姑娘……”忽而,玄烨开口。

   闻声,明月停下了脚步,稍稍回头,神色不是很好道:“公子何事?”

   “在下觉得姑娘头上的步摇甚是好看,在下想给心爱的姑娘送一支,不知道可是何处可购得?”
说着,玄烨的目光就没有离开那青梅步摇。

   明月听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青梅步摇道:“这是家母传下来,他处无法购得,我也不会买卖的。”

   语落,明月也不等容若说什么,转身继续离开。

   这一瞬,玄烨的眉头皱起,果然,自己认错了,冰月并不是当初那女子。

   玄烨看着那离开的倩影久久,随后才低声开口道:“这不是香客别院吗?”

   “正是。”
小陆子奇怪应着,也不知主子为何突然这般一问。
玄烨转身看向明月离去的地方,“方才那女子该是这广源寺的香客吧。”

   “应该是。”
小陆子更甚奇怪了。

   小陆子傻愣愣看着主子,只见玄烨继续往前走,还问:“后面是什么地方?”

   “回皇上,方才我们去看和尚吃什么斋饭来着。”

   玄烨道:“香客也是在那大食堂里吃饭?”

   “好似可以这么说。”
小陆子恭敬回答,抬眼探究玄烨的表情,只见他略有些蹙眉,继续往前走。
小陆子唯唯诺诺跟在主子后边,不明主子这是怎么了?

   “小陆子,你去安排一下,今儿朕便住在广源寺了。
朕在法嬅大师禅房等你。”

   小陆子一怔,闷声道:“主子,这不和规矩啊。”

   玄烨冷冷扫了他一眼。
小陆子识相闭嘴道:“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稍稍退后几步,朝别的地方跑去。
玄烨抿了抿唇,侧目望向来的地方,最终还是转身往回走。

   明月来到广源寺的厨房里,见到几个和尚在爆炒平菇。
她略侧着身,看着厨房来来去去,忙不迭的一群和尚。
一位和尚终于被她炯炯有神的目光“打动”了,问道:“姑娘来此做什么?”

   明月道:“我想问一问,你这每日菜谱可有?”

   和尚怔道:“姑娘此话怎讲?”

   她笑:“我家爷身体不适,虽说清心寡欲,食素,但怕我家爷身子扛不住,所以想看看食谱。”

   毕竟要在此住大半个月,要是食物不和胃口,总是罪过。
和尚摸了把自己光洁的脑袋,“原来是夫人啊!”
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夫人,我们这广源寺吃得都是菜园里种的,现摘现做,我们亦无规律。”

   明月道:“那以后等你们炉子用完了,可借我一用?
我想亲自给我们爷做饭。”

   和尚颔首,“这有何不可?
夫人可知菜园子在哪?
您要是想做饭,自个摘便是。”
见和尚这般好说话,明月便欠身行礼,“多谢。
我知道在哪。”
方才经过菜园子,看得她眼都直了,以前一直向往的日子,如今终于能实现一把了。
为相公做菜缝衣,挑灯陪读?
其实她最向往的便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招呼打完,她便准备离开。
不想和尚唤道:“夫人。”

   她转身,只见和尚提了一盒食盒给她,“以后用这个装。”

   真是细心。
明月会之一笑。

   她回去经过菜园子,见到一旁雪茫茫一片的点墨绿意,灵机一动,拔几根葱回去,稍后去钓鱼,正好当配料用。
想着便行动起来。
她比较懒,懒得从正道进菜园,直接横过去,她刚迈一步,准备小心翼翼下泥坡,忽然身后有人一道:“你在干什么?”

   明月吓得浑身一抖,转身方望一眼,脚便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身子不稳地后仰,惊呼一声。

   玄烨胡乱寻她,好不容易见到一女子身形像她,可看那女子如此不畏地跨栏“偷”菜?
第一反应便是大叫,你在干什么?

   见她因自己的一声吆喝,吓得重心不稳,开始划船般保持平衡,他本想冲过去帮她一把,可他还未迈出几步,便听见“哎”得一声,他便知,他晚了。

   晚了,便会有许多遗憾。
玄烨总会想,要是自己不晚,还是会这般结局吧。

   明月懊恼地坐在泥土里,虽是冬季,泥土硬邦邦的,只是坐在雪里,感觉有些湿。

   “对不起。”
玄烨走来,甚是抱歉站在她面前。
明月抬眼望去,见又是那人,极度郁闷地想,今儿可是撞邪了?
她方想站起来,奈何雪化了些,已然有些打滑,她准备再次划船一番,玄烨便搀住了她,“姑娘想做什么?”

   “拔葱。”
她指了指菜园子里绿油油。

   玄烨一怔,半天说不上话。

  转脸看向她,只见她脸上挂满了“期待你的行动”。
他一咬牙,“姑娘稍等。”
说罢,便下地。
堂堂九五之尊下地拔葱,要是被小陆子见着,可了不得。
当玄烨好容易蹲下自己高贵的身子拔完葱,献宝一样递给明月之时,明月却久久凝望着他手里的葱,半晌,扑哧笑了起来,“你吃过只有葱叶没有葱白的大葱吗?”

   玄烨一下子答不上,只能同她一般瞪着自己手中他掐出来的“葱”。

   明月叹息,见他这模样的人便知他是什么样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人,说了也白说。
她接过他手里的葱,“谢谢。”
正欲转身,无奈脚下这一块地太滑,她又险些“划船”,还好玄烨眼疾手快,又搀住她,“还是我带你上去吧。”

   明月略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把她送到道上,明月便挣开他的手,欠身谢道:“多谢公子。”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开。

   明月在前,玄烨在后。

   明月走了走,便停了下来,转身怒瞪,“公子这是干什么?”

   “姑娘,这路是回去唯一的路。”

   明月不答,转身继续前行。
玄烨扑哧笑了笑,跟在她身后。
玄烨本是想去法嬅禅房等小陆子的,可是偏偏预先想的没有变化快,竟而情不自禁跟着她走到了香客住处了。
他顿了一顿,望着一廊上的五所房间,这是专门为满族贵族所设,难道她住这其中一间?

   明月方一拐弯,便见到容若披着斗篷,负手立于走廊间,目光清冷望着地上铺成的棉花似的大雪。
许是感到有人靠近,容若方一侧脸,便见到明月朝他走进。
他当即露出浅浅地笑容,“明月。”

   明月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娇羞的表情,容若皮肤本就白皙,在白皑皑的雪地背景下倒好似一股出尘谪仙下凡的清俊,霎时好看。
容若接过她手中的食盒,用身上的斗篷裹住明月的身子,温润地道:“冷吗?”
说着同时,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明月浅笑,“还好。”
真正冷得时候还未到呢,这时说冷,尚早。

   容若道:“回屋暖暖身子去。”
两人相视一笑,容若便带着明月进了屋。

   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玄烨,久久凝望着,先是一丝诧异,而后变得目光复杂。
原来她叫明月,她早已嫁作他人妇。

   玄烨望着那间已紧闭的屋子。

   容若的妻子。

  

   他们随意吃了一些糕点算作午餐了。
可糕点充饥量实为不能挨,并且早餐食得少,午后不久,容若便觉得饿了,然,明月正聚精会神坐在他旁边看书。

   “明月。”
容若迟疑唤了她一声。
明月抬首,“容若何事?”

   “咕——”话音刚落,容若的肚子终于忍无可忍发出悲鸣的抗议。

   明月愣怔望向容若,好似吃惊的样子。
容若道:“西风听彻采菱讴。”
浅笑,“这曲完了。”

   “噗。”
容若把肚子叫比拟《采菱》的歌曲,亏他想得出,还美好的诗意一把。
她扫了一眼对面茶几上的几棵葱,又是忍不住扑哧一声,转脸对容若道:“去钓鱼吧,自食其力。”

   “走。”
明月笑道,“广源寺附近有个小池塘,去那里吧。”

   万里冰霜,草色偏黄,上面打着霜冻,好似毫无生机。
明月拉容若来此不免一愣,本是兴致勃勃,如今见冻了的池塘,一下萎靡起来。
容若看到她这般模样,寻着旁边的大石头,朝池里砸去,只闻一声“嘣”的冰裂声,石头接着沉淀下去。

   “现在便可以钓了。”
容若边给鱼竿上饵边说。

   明月兴奋道:“还是你聪明!
容若以前可学过垂钓?”

   “不曾。”

   “那真是天赋异禀。”
她坐在容若旁边静静地看着水面,期待着鱼儿上钩。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鱼儿摇着尾巴就咬住了饵。
明月激动地把鲜活的鱼放进鱼篓,快步先行,“我去烧鱼。”

   容若凝望着她轻快而去的背影,低沉一笑。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一股热雾从嘴边四散开来,瞬间凝冷。
天气是愈加冷了,快过年了。

   明月去厨房杀鱼烹饪,忙得不亦乐乎。
容若已然依靠在门板外凝望她许久,她一手插腰,一手翻炒,即使是大冬天,她被柴火烘得脸通红,红光映在她脸上,看似是红润初潮般。
容若走上前,往锅里看了一番道:“原来鱼是这般做的啊。”
他把头抵在她的肩上,带笑看着发出“吱吱”声和酱香的鱼,好似垂涎欲滴了。
明月一耸肩,斗开他沉甸甸的头,“拿盘子。”
容若赶紧找到盘子放在菜案上。
当一盘红烧鱼盛好在盘子里,容若端起来小心翼翼放在食盒里,“回屋吃吗?”

   明月苦笑,“难不成你想在厨房里吃?”

   容若浅笑,拉着明月往屋外走,迫不及待的样子。
两人方一走到走廊之时,见旁边的房间门敞开着,一人从里面走出来,刚好与往屋走的他们碰面。

   “怎么在这里?”
容若与玄烨道,那样子像是很熟稔。

   玄烨望向容若,浅笑,“容若。”

   “你们认识?”
明月见状,看着容若道。

   “好友。”

   玄烨道:“正是。”
他目光瞟到容若提着的食盒,随意顿了一顿。
容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食盒,笑道:“要去用膳?”

   “是啊。”

   容若提着手里的食盒道:“一起吃吧,要是不嫌弃的话。”

   玄烨礼貌地抱拳,“多谢。”

   玄烨跟着他们去了他们的厢房,几人在茶几旁坐下,容若拿出几碟简单的小菜,招呼玄烨尝尝。

   玄烨迟迟未动筷子。
他盯着面前的红烧鱼,似笑非笑。
那鱼淋汁上洒的葱,只有葱叶却没有葱白,正是自己掐出来的葱。

   他用筷子扯了一小块鱼肉放在嘴里,嚼了一番,云淡风轻道:“不错。”

   明月望着他的表情,便知他是出于礼貌。
容若只是浅笑,自个吃了起来。

   玄烨简单扒了几口,便不再动筷。
容若吃了两碗饭也便停了下来。
明月安静坐在他身边,静静观望他们。

   “容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明月终于忍不住地说道。

   玄烨淡笑,主动道:“赫舍里安隆。”

   明月一怔,“你是……当今皇后的哥哥?”

   “正是。”
玄烨笑道。

   明月盯着这个男人,虽然目光毫无波澜,但她曾在父亲那听说过赫舍里安隆,是骁勇善战的武将,她一直以为是拥有十二块肌肉的健壮男子,可如今这与容若一般气质的男人竟是赫舍里安隆?
她终是知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如容若,面容清秀,书生气质,然,骑术了得,力气亦不可小觑。

   玄烨忽然道:“好像你这次没有参加殿试?
听说是身体不适?”

   容若还未开口,明月便道:“爷最近身体欠佳,常出虚汗,实在难为。”

   两人皆用不同的目光注视着明月。
明月只是浅笑,极其自然应当。
这个所谓的安隆,明月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这关系到欺君。

   玄烨笑道,“那来这是来对了,听说这里的佛祖慈悲为怀,定当保佑你早日康复。”
他语气似暗藏玄机,目光带刺般注视容若。
容若浅笑点头:“希望如此。”

   这时,门口走来一名随从,白嫩嫩的小男孩。
他躲闪地目光朝这里望来,行礼道:“主子。”

   玄烨望向他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随从颔首退去。
玄烨忽儿站了起来,拱手道:“吃了这顿饭甚是爽快,但我有些事,还望下次再见。”

   明月微微欠身,不言。
她希望永不相见,她实在不喜这个男人洞察一切的目光,这让她忽而想起那人,对她说,天荒地老,永无见期的男人。

   “我总觉得他并不是赫舍里安隆。”
他眼神太过深邃见不得底,不似一般武夫该有的眼神。
容若听她这么一说,笑着抱着她,“我的明月就是聪慧。”
想必玄烨编造自己的身份也是有原因的吧,低眸看向了明月。

  

   玄烨在广源寺住了一宿,当晚与容若喝了几杯,畅谈一晚。
明月实在挨不住,未等他便睡了。
第二天早晨,曈昽之时,她方一侧身,忽而感到背后有股若有若无的热源,她再次翻身,已见容若安逸地躺在她身边。
他身上的被子已蹬在腿外。
明月叹息,帮他盖好,掖好被角,自己先起来,洗漱好在妆台上浅画娥眉。

   铜镜中的自己,依旧是韶华,新婚的滋润,使得自己脸上变得更是白里透红。
岁月如梭,她这样的容颜还能挨到何时?
到时的她,何去何从?
她忍不住转脸将他望去,却不想,他亦正炯炯地将她望着。
他嘴角噙着淡笑,目光温和,好似是在欣赏一道水墨画,探究出什么,而后自己幸福的微笑。

   “容若看什么?”
明月道。

   “看我的女人。”
容若慢慢起床,按了按太阳穴,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执起她手中的黛石,细心为她扫眉,眼神专注。
明月被他这么一遭,有些无措,略动了下,容若便道:“别动,画得不好,可别怪我。”

   明月苦笑,“一个大男人不该干这事。”

   容若为她画好,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笑道:“古人云: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明月扑哧一笑,“你倒与张京兆成知己了。”

   容若笑而不答。
只是宠溺地为她捋了捋青丝,“有何不可,我们可不是画眉,而是画情。”

   明月一怔。

   还未等她回神,容若端详他的“杰作”,叹道,“下次找《十眉谱》好好参悟一番,夫人先将就。”

   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轻笑,心头却甜甜的。

   双眉如许,能载闲愁。
山若欲语,眉亦应语。
他画得不是眉,而是无法言语的一种情深,只叹,情深的悟性太浅。

   一个月之后,他们便返府过年。
只是年过完后,明珠带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冰月顺利生下皇子,母凭子贵,封为皇妃。

   再一个是,康熙授容若三等侍卫的官职,三月上任。

   明月大惊,终究他还是逃不过仕途……

  

   阳春三月,万物勃发,一派复苏前兆。
草长莺飞时节,温度已然有上升。
天明之时,初光映入屋内,带着初露的潮湿与新一天的朝气。

   屋内,明月正为容若着朝服,她灵巧为他扎起腰带,带上花翎,念道:“容若,今儿第一次上任,皇宫不如宫外,你得沉住气啊。”

   容若颔首道:“我自有分寸。”

   明月浅笑,目光柔和不已。
她仰面注视着他,方想开口叮嘱一番,却被顺势地吻了去。
明月怔了一下,娇羞嗔怪。
然容若伏在她肩上道:“今晚想吃你做的菜,食素。”

   明月道:“总食素不好,添个荤菜?”

   容若点头,自己扶正花翎,嘱咐道:“你再睡会吧,好生等我回来。”
明月应承着,目送他离去,望着他的背影,一丝难过萦绕在心头。
容若还是做了皇上的侍卫。
以后便随驾护着,许是难免的聚少离多了。
她仰头凝望着外面的初日,他们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着的。
她打个哈欠,自觉困了,便去床上小咪一会儿,最近的自己常常犯困,也不知是怎么了。

   她这一睡便到了晌午,要不是前雨来敲门,指不定要睡上一天。
她明明睡得许多了,但还是犯困。
前雨见明月这般模样,忍不住担忧道:“夫人,可要唤大夫来?”

   “不用。”
她没怎么上心,应当只是春困嗜睡而已,并无多大的毛病。
她知时辰还尚早,便使唤前雨拿来绣架,练习自己的绣工。
她这人其实还算能上手的人,只是偏偏这绣活要她命了。
她不是没学过,自打适龄,她便学习许多女子该学的,并且是十分的投入。
她也希望自己更加优秀站在容若身边,融入他的圈子。
可偏偏这女红,她练到现在,水平还停留在鸳鸯绣成水鸭的水准上。
为此她好一阵懊恼,尤其在容若笑戏她的杰作之时,她彻底爆发一定至少要把鸳鸯绣成鸳鸯。

   她绣了好一会儿,前雨也看了她好一会儿,当日落将至,明月终于模棱两可绣成了。
前雨瞅了眼,叹息,“夫人,你不在行这些就别绣了。”

   明月低眉望去,眼前那水里游的俨然还是欢快的水鸭一只。
她一下子萎靡起来,深深叹息一声,“到底要怎样才能绣成鸳鸯而不是水鸭?”

   “小姐为何偏要鸳鸯,成双的也可是水鸭,不一定非要是鸳鸯成双。
只要是幸福的一对,是什么何须在乎呢?”
前雨不甚理解明月为何要如此介意。

   明月浅笑,“因为众所周知,鸳鸯戏水,而不是水鸭戏水,就这么简单。”
大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明月以后更甚明白这个道理,一人折一枝,不累。
一人折数枝,很累。

   前雨似懂非懂,直接略过道:“夫人,爷该快回来吧,快到酉时了。”
明月一听容若是时辰要回来,便赶忙起来,快步出屋。
前雨在后跟着,“夫人这是要去哪啊?”

   “做饭。”

   前雨瞠目结舌。

   明珠自容若成人礼以后,便为他另起炉子,不算大的厨房,却样样俱全。
她较为喜欢这间厨房,虽明珠为他们请了厨子,但平时都是她动厨。
时间久了,容若便习惯她的厨艺,只是唯一一件头痛的事,便是容若喜吃素,本是身子较为单薄,这么过着,自是更难长肉了。
觉罗夫人有时念叨容若,叫他多吃些荤食,容若也是随声应付却不行动,于是责任全赖在明月身上。
觉罗就容若这么个儿子,自当是心疼他。

   明月只能每次荤与素混炒,每次容若挑菜,明月总是可怜巴巴对容若说,那是她最爱吃的菜。
于是容若便甚是无奈嚼肉吃。
这样持续了一个来月,容若终是耐不住,忍不住问明月,可是什么荤菜都是最爱?
明月便不吭声,只道:“肉肉多吃的好。
容若,你不可当和尚。”

   容若别有深意道:“我已破了色戒,做不了和尚。”

   明月便无语,闷头扒饭。
最终,在明月抵死反抗后,容若允诺“荤素结合,疗效好”。

   明月穿着围裙,着手开始做菜。
其实她只要翻炒加工添加作料一番便可,前面的手续工作下人们都为她打点好了。
她做好便可离开,下人们会送至饭桌上。

   当初饭桌的位置也纠结一会儿,容若与明月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定在书房旁边的一小屋内。
一来,他们平时吃饭时间会待在书房,二来,离厨房不远,可以趁热吃。

   菜送过来,容若却还未回来。
明月百无聊赖,只能呆到书房消磨时间。
她坐在桌旁,翻了几本书,皆提不起兴趣。
目光瞅到案桌旁的大瓶子里插着的几幅卷轴,回忆起容若神秘兮兮的模样。
她狡黠转了圈眼珠,做贼般偷偷乐着,抱起大瓶子里的卷轴,坨在桌上,一幅幅打开看。

   是幅山水画,景色宜人,并无什么特别的。
她又拿起一幅来看,是她的嫁衣图。
她独自偷乐一番,拿下一幅看看。
这是十竹斋笺谱,她随手打开,其实那时她真是不报任何好奇去看,纯属无聊。

   书房的门忽而被打开,明月望去,正是容若,他脸色不甚好,大步朝她而来,坐在她旁边,头抵在她肩上,他朝服还未换,显然是着急找她了。

   “容若,怎么了?”
她被他忽而吓了一跳。

   “我想你了。”
好半天,容若说出了这一句话,紧了紧手中的画卷。

   明月略有些迟疑,“想我了?”

   不想,容若忽然抬头,对她点点头。

   “那是什么?”
明月看到了容若手中的画卷问

   “我落在别人家的画,今日想起,便拿了回来。”
解释道,容若的眼底暗了暗。

   这画是从别人家里面拿回来的不假,但是却是从皇上家里面拿出来的。
容若心有戚戚,他今日才知,原来自家的娘子,居然被自己的兄弟给惦记上。

   “是什么画?”
明月有些好奇了。

   “不打紧的东西罢了。”
说着容若便随意的放到了一处,而后又道:“我今日见了皇上,皇上让我保护表妹。”

   “你俩从小亲,现在冰月刚有了孩子,皇上这么安排也正常。”
明月心里十分清楚冰月对容若的感情,可冰月也是懂事的人,自己自然不会吃醋。

   容若浅笑,“今儿看到冰月的孩子了,很可爱。”

   明月顿了顿,望着他。

   “我们得努力,我想抱我们的孩子。”
容若这般一道,明月的身子忽而僵硬起来。

   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梦,孩子就是她的催命符。

   容若察觉到她此时的异样,担忧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容若半响不说话,最后叹道:“如果明月现下不想要孩子,我也不着急的,我们来日方长。”

   她略缩了缩身,更贴近他的怀里,她道:“我们好好努力,生一男一女,坐满这张椅子。”

   容若望着这张特别的椅子,忽而笑了起来,“好。”

   那晚,他们真的很努力地制娃……

   容若在宫中当差一个多月,一直按照正常日程时间早出晚归。
虽他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明月见他愈加红光满面,心情也愈加舒畅着。

  

  

   “不……不要……”睡梦之中,明月忽然惊醒,目光所过之处,无人在侧。

   梦……鳌拜造反的梦,为何如此真实……是真的要发生了?

   容若几日不归,如今已经是第七日了,明月看着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看样子又会是一个明媚的天气,可是那梦,却在明月的心头上罩上了一层阴霾。

   天色大亮,明月咬咬唇,便到正院找觉罗夫人了。
觉罗夫人接见明月之时,便知来意。
她浅笑地对明月道:“儿媳放心。
容若与他阿玛皆在皇宫当差,不会有什么事的。”

   明月微微欠身,“其实明月并不是为此而来。”

   觉罗夫人一怔。
明月故做虚弱状,“这几日总觉身体不适,许是身体抱恙。”

   “啊,那赶紧去请大夫。”

   “请了,可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明月想去找一位土神医看看,不过这神医从不出诊,所以向额娘打声招呼。”

   觉罗夫人思忖片刻,“早些回来吧。”

   明月心里暗笑,脸上平静地道:“谢额娘。”

   “身体为重。”

   明月得到觉罗夫人的应承,便大大方方出了纳兰府,朝自个家前去。
随她而出的前雨甚是不理解,问道:“小姐何不说自己回娘家呢?”

   “丈夫几日未归,便回娘家?”
明月睥睨一眼。

   前雨缩了缩头,不语。
明月一回府,赶上卢兴祖出门,一见风尘仆仆的明月,愣了一愣,“明月?”

   “父亲可是要去皇宫?”
明月道:“带我进去可好?”

   卢兴祖问:“为何去宫中?”

   “容若七日未归,事觉蹊跷。
想探个究竟。”
明月话语陈恳,目光灼灼,带着无限期盼。
她之所以找父亲,那是她知,她父亲是不会拒绝她的人。

   卢兴祖叹道:“还是别进去好,要是出事,连累太多。”

   明月便蔫了,连父亲也不肯帮她。
她方一沮丧,卢兴祖便笑了起来。

   明月望去,不明所以。
卢兴祖道:“其实也没什么难办的事。
不过只能把你带到内务府,其他只能看李公公帮不帮忙了。

   明月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叩谢。

   卢兴祖苦笑:“傻女儿。”

   七日不见,便急不可耐了。

   巍峨红墙,四角黄琉璃瓦房顶,洋洋洒洒居于广阔的天际间。
在远处观望,好似天边的危楼,无法企及。
卢兴祖道:“这座紫禁城,太深了。”

   明月浅笑,她回首过往,自己挣脱了这道宫墙,许是一种福分。

   他们行至内务阁,见一名老太监站在门口翘首企盼。
明月跟着卢兴祖下来,卢兴祖便介绍道:“明月,这是内务阁总管李公公。”

   明月向他欠身,李公公算是个花甲年龄的男人,也许是职业的原因,他声音极其尖细,“哟,卢大人的千金可是明珠大人的儿媳吧。”

   “正是。”
卢兴祖笑道。

   李公公也跟着笑道:“长得甚是水灵。”
他好一阵夸明月,明月也未上心,只是简单而笑。
卢兴祖把明月托付给李公公便自行离去。

   待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李公公又寒暄一番,“夫人今儿穿这么少可不行啊,在紫禁城里,寒气稍重。”

   明月答:“不算太冷。”

   “呵呵,有人可是要心疼的。”
李公公这般说着,明月又那般听着,两人一来一去,容若便出现了。

   “明月。”
容若出现的明月的身后,看着她喊出了声音。

   闻声,明月回首,便将容若。

   “容若。”
一声落下,明月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而后便朝着容若而去,扑入了他的怀中。

   而方才与明月说话的太监,也早已是识相的退下了。

   “你怎么入宫了?”
容若看着眼前的明月,既欢喜有疑惑,拥着怀中人,他询问道。

   “容若,”明月拉着容若的手,神色焦急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梦境成真一事吗?”

   容若眸子一深,想到某夜明月说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
道她做的梦都一一成真,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他依旧是信她的。
“记得。
可是又梦到什么了?”

   “这事听起来或许太过荒诞,我也知你必定不会信,可……我实在难以安心。”

   见明月神色如此担忧,容若大致有了些预感:“那个梦境可是关于我?”

   “嗯,”见周围没有别人,可明月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凑在容若耳边轻语:“我……我梦到康熙八年五月,鳌拜谋反……”

   闻言,容若身子一僵,又确认了一遍:“明月,此事事关重大。”

   “容若,关于朝中之事我怎敢胡乱编造,我也知这是个梦,可之前皆成真的种种梦境让我不敢掉以轻心。”

   明月今日这番的说辞看似荒谬,可他们都知鳌拜有些异样,若是真的有谋反之心,他们须在此前拿到证据,今日明月如此清晰道出他会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造反,他,信了。

   只是……鳌拜谋反并非小事,若是贸然将此事禀报皇上,今后却并未发生谋反一事,那自己就是欺君罔上。
可若是不禀报,真等到那日,便来不及了。

   明月也知这其中的风险,于是提议道:“梦中鳌拜谋反是今年五月,左右还有一段时日,倒不如你先与皇上提上一两句,只需让皇上有所防备便可。”

   容若沉吟:“你且去萃赏楼等我,我先去禀告皇上。”

   明月点头应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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