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的弯刀悬在太庙横梁，刀身缠绕的银锁片已与玉珏融为一体。
昭阳每日拂晓来此添香，香灰落在祭坛时，总会凝成小小镜面，映出阿灼巡狩四方的身影。
有人说在东海见过绯衣女子乘潮而起，怀中铜镜照得蛟龙俯首；也有人说西域大漠深处，有位额间印火凤的女子引清泉灌沙，身后总跟着戴狼首冠的少年。
新帝废除双生禁律那日，皇城下了场桃花雪。
雪花触及铜镜即化作《山河志》残页，记载着被掩盖的真相：景和十八年，双生子叩天门改命盘，自此史官朱笔不写灾祸，只录众生安然。
十年后的上元夜，小太子偷溜出宫。
他循着坊间传闻找到双镜台遗址，见残垣间坐着位编撰《镜世录》的盲眼史官。
老人脚边的铜镜忽然泛起涟漪，映出两位绯衣女子对弈的身影。
"她们是谁？"太子指着镜中问。
史官抚过镜面裂纹，笑道："是写故事的人。"
棋子落盘声里，镜中浮现万里江山：北境草原的牧童用铜镜聚光取火，江南绣娘以镜为绷绣双凤，连皇陵镇墓的铜镜都改刻吉纹。
夜风卷起《镜世录》末页，墨迹在月光下显形："劫数自人心起，亦由人心灭。双镜相对时，照见的从来都是——"
尾页空白处，赫然印着火凤与玄鸟的爪痕。
子时的更鼓声中，太庙鎏金凤凰突然振翅。
守陵人看见两道流光自东海而来，没入凤凰双目。
自此每至风雨如晦，太庙铜镜便自鸣如磬，镜中依稀可见明月潮生的夜晚，双生子执镜立于天门。
身后山河万里，炊烟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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