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镜框沟壑流淌，在镜面绘出赤色蛛网。
镜中少女猛然抬头，琥珀色瞳孔映着跳动的篝火："你能看见我？"
她的嗓音裹挟着塞外风沙的粗粝，却莫名让昭阳想起母后临终前哼唱的江南小调。
那夜母后的指尖也是这样掐进锦被，在绸缎上抓出与此刻镜框如出一辙的裂痕。
寒风灌入寝殿，十二盏连枝灯倏然熄灭。
翡翠的惊叫卡在喉咙里，铜镜表面泛起血雾。
昭阳看见镜中映出玄甲卫的铁靴踏过朱漆门槛，为首之人盔甲上沾着的新鲜血迹，正与她三日前在冷宫墙角发现的鸦羽颜色相同。
那日井边梧桐突然枯死，她在盘根处掘出半枚带血的玄武纹玉佩——与此刻镜中少女腰间晃动的饰物恰好能拼成完整图形。
玉佩断裂处还粘着片婴儿指甲大小的金箔，上面隐约可见"景和三年"的錾刻。
"圣人口谕，请公主移步观星台。"
铁手套扣住她手腕的刹那，昭阳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镜面。
北境少女的影像剧烈晃动，靛蓝衣袖拂过之处，镜中隐约现出"速离北境"四个血字。
最后一瞥中，对方弯刀柄上的狼首图腾刺入眼底——与三年前暴毙的北境使臣贡品纹样完全一致。
那夜使臣咽喉插着的，正是刻有此纹的青铜箭簇。
昭阳记得清楚，箭羽末端染着诡异的靛蓝色，像极了此刻镜中少女的衣袂。
铜镜轰然炸裂，碎片如利刃四溅。
昭阳踉跄后退，撞翻的妆奁里滚出褪色红绸包裹的银锁。
锁片背面凤凰眼珠处的蓝宝石正在渗血，染红了当年裹着它的襁褓残片——
七岁那夜，她循着锁链声摸到冷宫废井，在浮满白骨的井底捞出这物件时，曾听见井深处传来婴儿啼哭。
此刻那哭声竟与镜中少女的喘息重叠，在满室血腥中撕开裂隙。
翡翠扑过来用身子护住她，老宫女粗糙的"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83344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