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眼时，陈默在快递站仓库惊醒。手里攥着烧剩的工装残片，布料上多出个条形码。
扫码枪识别出的信息让他血液凝固：
"包裹已送达1998年9月18日，签收人：陈平安。"
站长叼着烟过来："做梦呢？这箱件卡在传送带三小时了。"纸箱封条完好，但重量减轻大半。
陈默割开胶带时，里面飘出张泛黄照片：童年的自己站在槐安公寓前，身后是穿快递工装的陈平安，两人手腕系着同根井绳。
派件途中，陈默发现城市出现重影。便利店的招牌时而"快客"时而"往生"，公交车路线图夹杂着黄泉站名。
路过地宫工地时，保安竟变成1998年录像里的模样。
402老太突然拦住快递车："井绳要换了。"她递来捆浸油麻绳，每股都缠着快递单存根。
陈默的扫码枪扫过存根，显示的全是自己派送过的往生井快递。
当电子钟跳过子时，手机同时弹出两条信息：
快递站："新件已到：陈默寄给陈默"
老周："明日辰时，火葬场取大暑骨"
槐安公寓的电梯自动升到44层，门开后是片虚无。
陈默后退时撞上消防栓，玻璃门映出身后的场景：戴傩面的自己正将节气骨钉入虚空，每个落点都对应一位住户的心脏。
陈默望着火葬场烟囱里飘出的青烟，忽然想起童年那个焚书的下午。
父亲把《鲁班镇灵谱》残页丢进铁桶时，火舌卷起的灰烬也是这样盘旋上升，最后凝成个傩面形状。
"大暑骨在二号炉。"焚尸工老余的防护镜蒙着血雾，说话时正在往推尸车上撒纸钱，"今早烧了七个，都是节气骨的主儿。"
陈默接过防护服，摸到内衬缝着快递单碎片。更衣镜里的自己眼窝发青，锁骨处的守宫砂裂痕里钻出冥草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