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演习，所有纸质材料要暂时转移。"顾沉说这话时，把文件藏进我病床下的动作太急，一张泛黄的纸片飘落在输氧管上。
借着呼吸机屏幕的蓝光，我看清了纸上的表格：
心脏：陈XX（女，12岁） 移植日期：11/17
视网膜：李XX（男，68岁） 移植日期：11/18
……
最末一行用红笔圈着：肝脏：顾沉 移植日期：七年前
七年前，是我们初遇的秋天。
顾沉突然跪下来摸索床底，后颈的汗珠滴在我插着输液管的手背。这温度让我想起确诊肝癌那晚，顾沉抱着我说"别怕，我永远不会让你进手术室"时，落在我眼睑上的那滴汗。
碎纸机在墙角发出饥饿的嗡鸣。当顾沉将文件塞进机器时，我听见纸页间夹着的照片被绞碎的声音——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的大头贴，我戴着顾沉的眼镜装学者，顾沉头顶着咖啡厅的兔子玩偶。
"这些是废弃病历。"顾沉扯断电源线的手背暴起青筋，像极了婚礼上被我扯断的珍珠项链。那些散落的珍珠滚进ICU的下水管道时，是否也变成了此刻在碎纸槽里蜷缩的纸团？
黑暗突然降临。整层楼响起刺耳的警报，顾沉慌乱中撞翻了生理盐水架。在液体流淌的滴答声里，我的左手终于摸到那张从碎纸机边缘飘落的残页——
供体：叶晚（编号07） 备用方案：若受孕则优先供应胚胎
日期是我们去游乐园那天，我戴着兔耳发箍坐在旋转木马上，顾沉说要给我拍张"孕妈妈纪念照"。
当应急灯亮起时，顾沉正用打火机焚烧最后一片碎纸。火苗舔舐纸角的瞬间，我认出那是我确诊怀孕那天的B超单——被顾沉修改过的版本"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83185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