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她递过黑色笔记本时，指节残留着炭笔灰，"那个...里面有张设计图被我不小心蹭花了。"
周叙白翻开内页的动作顿住。泛着松节油气息的纸张间，原本冷硬的建筑结构图边缘，悄然绽放着几簇矢车菊。铅笔勾描的花瓣缠绕着钢筋桁架，像是混凝土裂缝里钻出的春天。
"这是补偿。"林小满突然从身后变出个牛皮纸袋，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听说建筑系熬夜赶图的人都需要这个。"
纸袋里躺着六支不同硬度的绘图铅笔，每支尾端都用彩铅画着Q版动物。周叙白捏着那支画着打盹北极熊的2H铅笔，喉结轻微滚动："你平时都这么...活泼？"
话音未落，画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小满转身时撞翻颜料架，钴蓝色泼溅在周叙白裤脚，像夜色里忽然晕开的深海。
跌坐在画架旁的少女正慌乱地摸索地面，助听器从她栗色卷发间滑落，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林小满冲过去时被松节油罐绊倒，整个人栽进周叙白怀里。
"别动。"他单手撑住倾倒的画架，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脑。松木香混着油画颜料的气息在鼻尖纠缠，林小满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怀里的女孩突然剧烈颤抖，沾着群青色的手指死死攥住他胸前的布料："听不见...突然又听不见了..."
周叙白这才注意到她右耳后淡粉色的手术疤痕。他拾起滚到脚边的助听器，金属外壳上刻着行小字：给十六岁的小满——别怕听见世界。
"看着我。"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在掌心缓慢书写。林小满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下意识跟着他的笔画辨认："别、怕、我、在？"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身上"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82593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