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拔掉输液管爬向育婴室。监控屏幕上的雪花点组成熟悉图案，是陈志远后颈的胎记。保温箱里的女儿们突然同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翡翠耳环的防伪钢印。
"该醒了。"林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白大褂上别着那支万宝龙钢笔，"你在这间心理诊疗室睡了三年零六个月。"她身后的单向镜映出我真实的面容，左腕静脉埋着戒毒用的留置针。
沙盘里的模型城市轰然倒塌，二十九层写字楼碎成满地积木。我从碎片里捡起个微型摄像头，镜头里是年轻时的自己，正往婚房吊灯里安装监控器。背景音里王秀兰剁鱼的声音，与陈志远敲击键盘的节奏逐渐重叠。
"你给他们编织的结局，恰好是他们给你的剧本。"林楠调暗灯光，诊室墙上挂满案件照片。最新那张是缅甸警方传来的，陈志强搂着个戴翡翠耳环的女人，她隆起的腹部在旗袍下若隐若现。
我摸着仿真婴儿模型的后颈，那里用红笔描着年轮胎记。治疗手册的最后一页粘着张老照片：1998年的孤儿院集体照，五岁的我站在槐树荫下，身后是正在分发慰问品的王秀兰，她腕间的金镯已经初现雏形。
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DNA链的形状。手机收到律所邮件，发件时间是三年前我坠楼的瞬间："沈女士，您在婚前协议中设置的时效条款已生效，房产自动解除共有状态。"附件里的房产证照片上，防伪水印正是一对翡翠耳环。
雨停了，槐树新枝上挂着未拆的监控器。我按下删除键时，整栋大楼的警报器突然共鸣。那些困在循环里的"沈清秋"们，此刻正在每个楼层的窗边微笑，她们怀里的婴儿哭声，终将长成下一场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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