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号床家属，病人需要绝对静养。"护士的提醒声惊醒了陈默。他摸到外套内袋里的烟盒，却在安全通道撞见正在抹眼泪的小姨。她脚边堆着印有"新春快乐"的果篮，最底下压着父亲的老式翻盖手机。
通讯录里只有七个联系人，最近通话记录全是"上海儿子"。陈默点开草稿箱，发现十几条未发送的短信：
"天气预报说上海降温，记得穿秋裤"
"工商银行提醒还款日是1月15号"
"你妈腌的酸菜能吃了，给你寄了两坛"
最后一条停留在2023年12月24日："爸今年升了车间组长，奖金够还房贷了"。
晨光爬上ICU的磨砂玻璃时，陈默终于开机。微信瞬间涌入三百多条消息，置顶的部门群正在讨论裁员名单。他点开母亲最后的朋友圈，2021年3月9日分享的链接已经失效，配文是"儿子买的智能血压计，老陈快试试"。
便利店塑料袋的窸窣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小姨夫拎着包子和豆浆出现，油渍渗透纸袋，在陈默的巴宝莉围巾上晕开一朵黄花。"你爸就爱吃老刘家的豆腐脑，"小姨夫搓着冻红的手，"每次加两勺韭花酱，说这样才有年味。"
陈默咬开包子，白菜粉丝馅的热气蒙住镜片。他想起去年除夕视频，父亲把手机支在团圆饭前，糖醋鱼和酱肘子后面藏着三副碗筷。母亲的位置摆着她最爱的青花瓷勺，父亲解释说是"让你妈也尝尝新买的东北大米"。
消毒区紫外线灯在陈默脸上投下蛛网状阴影。他跟着护工推床进普通病房时，瞥见走廊尽头的窗台上积着新雪，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不知是谁家等不及除夕夜，提前放了开门红。
父亲的手突然抽搐起来，监护仪发出短促的警报。陈默按下呼叫铃才发觉指尖已经掐进掌心，疼痛延迟了三秒才顺着神经爬上来。值班医生检查瞳孔时，他看见父亲的工作靴歪在床底，鞋帮开裂处露出用铁丝固定的鞋垫，那是他大三那"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81842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