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的电子钟显示02:47，陈默蜷缩在等候区的塑料椅上。中央空调出风口呜呜作响，吹落他肩头的雪化成水痕，在深灰色羊绒大衣上洇出深浅不一的斑块。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华峰资本的项目群在疯狂@他。
走廊尽头传来叮咚声，自动贩卖机的荧光照亮一截空荡的走廊。陈默摸出两枚硬币，热可可罐滚落时发出的闷响，让他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的冬夜。晚自习下课发现父亲等在教室外，军大衣上落满雪，怀里揣着用毛巾裹了三层的乐扣饭盒，打开是结着油花的排骨汤。
铝罐烫得手心发红，甜腻的蒸汽蒙住眼镜。抢救室的门突然洞开，主刀医生的橡胶鞋底在地面发出吱呀声："血管堵了90%，放了两个支架。"陈默踉跄着扶住墙，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问："能进去看看吗？"
消毒区紫外线灯嗡嗡启动时，陈默注意到父亲的工作服叠在储物柜里。靛蓝色布料洗得发白，左胸口袋露出半截降压药说明书。他抽出那张皱巴巴的纸，2019年4月的医嘱赫然在目："建议住院观察"，而父亲在空白处用铅笔写着"默儿学费还差八万"。
心电监护仪的绿光里，父亲的手背上布满褐色老年斑。陈默轻轻触碰那些凸起的血管，突然被反握住。那只长满茧子的手凉得像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就像小时候他高烧昏迷时，父亲背着他趟过结冰的护城河去医院，棉鞋陷在雪里拔出来的声音。
"妈......"氧气面罩里突然溢出浑浊的气音，陈默把耳朵贴近，听见父亲在说："饺子...你妈包的饺子......"
走廊外的风雪更急了，陈默把脸埋进掌心。记忆像被撞散的拼图，碎片扎进血肉——那年他执意要去上海读金融，母亲在厨房剁饺子馅剁到深夜，父亲蹲在阳台抽完半包红梅。出发那天雪下得睁不开眼，月台上母亲硬塞给他保温桶，打开是七"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81842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