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冷链柜的LED灯管嗡嗡作响。林晓月站在零下3度的冷气里，看着玻璃上凝结的霜花逐渐覆盖自己的倒影。身后促销员正给带鱼段贴折扣标签，冻硬的鱼尾扫过金属台面，发出类似指甲抓挠黑板的声音。
"这种天气穿单衣会冻坏的。"穿玫红色工装的女员工往她手里塞了杯热豆浆。晓月注意到对方手背有和自己一样的冻疮，围裙兜里露出半截护手霜——超市周年庆时她给婆婆买过同款。
手机在裤兜里第七次震动。锁屏界面上叠着婆婆的未接来电、张磊的语音留言和家族群@全体成员的通知。最新消息是二姨发的："大过年的往外跑像什么话，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守好家。"
晓月把手机塞进速冻水饺堆，屏幕蓝光透过印着"全家福"字样的包装袋，在肋排的暗红色肌理上浮动。她突然想起婚礼上张磊要抱着她跨火盆，婆婆却说"新娘自己跨，张家不兴惯媳妇"——那盆烧得通红的炭火，把婚纱下摆烫出焦黑的月牙。
"叮咚——"超市广播突然响起，"请各位顾客注意，生鲜区穿白色毛衣的女士，您的家人在服务台等您。"机械女声在空旷的冷链区回荡，晓月看见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向自己，像黑寡妇蜘蛛转动猩红的复眼。
她抓起购物篮冲向收银台，拖鞋踩过化冻的水产区地面，留下串湿漉漉的脚印。货架上"好媳妇"牌洗洁精正在促销，广告画里的女人戴着橡胶手套微笑，腕骨凸起的弧度和她被烫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现金还是扫码？"收银员扫过五包暖宝宝贴。晓月盯着扫码枪射出的红光，想起领证时按手印的印泥。当她撕开暖宝宝包装，背胶粘住毛衣的瞬间，听到血管里冰碴融化的细微声响。
停车场路灯下，两个保安正用电筒照她的车牌。晓月把暖宝宝贴在方向盘上，发现霜花正在挡风玻璃形成奇异的纹路——像婚房那扇被婆婆坚持要装的磨砂玻璃，也像张磊永远蒙"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80879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