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突然野兽般嘶吼着冲出去。走廊回荡着剧烈的撞击声，他疯狂捶打着消防栓玻璃，指节血肉模糊地抓起那个星空投影仪——我们蜜月时在雷克雅未克买的，如今落满灰尘。
暴雨砸在窗上时，投影仪在天花板绽开银河。我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像受伤的狼在月光下哀嚎。原来我每天凌晨偷偷录的晚安视频，都被自动导入这个机器，三千六百五十条“我爱你”在病房此起彼伏地回荡。
“患者瞳孔开始扩散！”突然涌入的白大褂们遮住了星光。最后的意识里，我听见跑车引擎的咆哮刺破雨幕，听见此起彼伏的急刹与碰撞，听见有人歇斯底里喊我的名字——
就像那年雪夜，他抱着血泊中的我说：“棠棠，我们把公司名字改成 RoseMoon 好不好？”
第四章 心跳借据
心电监护仪响起长鸣时，我正漂浮在手术灯刺目的光晕里。三十七度的身体被裹在蓝色无菌布下，像件等待拆封的快递，标签上写着“心脏 1、肝脏 2、角膜*2”。
"死亡时间凌晨四点十七分。"医生的声音穿透雾霭，"准备器官摘除。"
原来灵魂真的有重量，二十一克轻烟撞进急救室天花板，我看见顾沉满身是血地冲破安全门。他右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身后拖曳的血迹像条猩红绶带，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染红的器官捐献协议。
多可笑，这份文件是我们结婚周年时共同签署的。当时他边签边笑我天真：“要是哪天我死了，顾太太舍得把我的心脏放进别人胸膛？”
此刻他扑在手术台前的身影，和那年替我挡酒瓶的少年重叠。但这次他抓不住任何东西，我的手腕从他掌心穿过，像风穿过破碎的玫瑰园。
"患者生前指定由宋知夏女士优先接受心脏移植。"护士举起密封档案袋"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79696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