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文凹陷处渗出墨珠，顺着艾绒灼烧的痕迹蜿蜒成线。那些墨线如同有了生命，在青石表面勾画出幅星图，中央赫然是枚倒悬的罗盘图案。顾九章袖中罗盘应声震动，指针疯转着在盘面擦出火星。
窗外惊雷炸响，藏书楼烛火尽灭。黑暗中响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张管事喉咙里挤出非人低吼。顾九章反手甩出三枚五铢钱，铜钱嵌入地砖的瞬间，犀角灯骤然复明。
眼前的张管事已不成人形。他眼球凸出如蟾蜍，皮肤下凸起条状物似活字游走，嘴角咧到耳根："廿八...宿砚..."每个字都带着墨汁滴落。
顾九章扯断腕间朱砂绳，在碑前布下先天八卦阵。当最后一枚铜钱压住"死门"，张管事突然暴起，抓起拓本塞入口中。羊皮纸在他喉间鼓动，发出类似春蚕食叶的细响。
"得罪了。"顾九章并指如剑，罗盘边缘划过张管事咽喉。黑血喷溅在石碑上，竟被"永和三年"几个篆字尽数吞噬。濒死的管事突然睁眼，瞳孔化作两方血红小印："顾家...守墓人..."
话音未落，整座藏书楼剧烈震颤。碑文星图迸射青光，在穹顶投射出浩瀚星野。顾九章怀中罗盘腾空而起，二十八宿方位接连亮起，最终在"鬼金羊"星官处定格。他猛然想起父亲临终场景——老人用最后气力在床幔画星图，说的正是"鬼宿现，文曲殁"。
"原来如此。"顾九章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罗盘。青光暴涨间，碑面星图突然坍缩成墨色旋涡，将张管事残躯吸入其中。待光芒散尽，石碑表面只余空白，仿佛百年光阴在瞬间风化。
天光微熹时，顾九章在碑底夹层发现半片龙鳞青瓷。瓷片背面刻着蝇头小字："文心诛，墨龙现"。他想起昨夜星图所示方位，正是虎丘塔所在——那里住着个二十年未下塔的老儒生，据说曾参与编修《四库拾遗》。
收拾残局时，楼外传来更夫惊呼。顾九章推开雕花木窗，见枫桥下漂着具浮尸。死者浑身缠满浸透墨"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77952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