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我会被射杀，但是我甚至都没有碰到阿古达木的衣角。
跪倒在地上，我看见一双皮革战靴走到我面前。
“为什么？”阿古达木用他那口并不流利的汉话问我。
为什么自寻死路？
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我强撑着一口气，回答他，“因为我是大盛人。”
因为我是大盛人，所以我做不到以匈奴的身份活下去。
更因为……
这是世界上只剩下我自己了，我找不到再独活下去的理由。
闭上眼睛，我的脑海中走马观花般走过我这短暂的一生。
年幼时我在汴京皇宫掏鸟蛋，误打误撞竟然与赵朝他们相识、结拜。
后来战火四起，我又被谢淮安从街上捡回在将军府度日。
再后来，我被赵朝囚在昭华殿中，同昭华公主一起在殿中度过了一段悠然闲适的时光。
……
泪水混杂着血水从我眼角流出。
我脱力倒在身后的血泊中。
忽然想起，那年在汴京，也是一年春节，我同父亲大年初一进宫，遇见了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男孩。
我问他，“你怎么了？为什么躲在这里哭？”
他告诉我，“我母……母亲去年去世了，以往的春节都是母亲同我们一起过的。”
他的声音有些抽噎，“母亲去世，父亲心情也不好，春节现在也不过了。”
闻言，我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他后背，替他顺气，“我母亲也好早就去世了。”
他听见我的话，看向我，眼睫上还带了泪珠，眼中带了些不忍，似乎是害怕勾起我的伤心事。
好可爱的小男孩。
我从兜里掏出我进宫前买的糖葫芦，“请你吃，别哭了，新春快乐。”
杭州城外，血泊之中，我看着头顶飘雪的天空，轻声道，“新春快乐。”
（全文完）
番外·赵朝<" ["create_time"]=> string(10) "17376605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