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拿到毕业证，又身患残疾，她只能做最苦的工作，拿最低的工资。
她住在电子厂的员工宿舍里，终日佝偻着腰，明明才二十多岁，却像是已经垂垂老矣。
可她不是一潭死水，方雪吞咽着员工食堂的干馒头与凉咸菜，心中还是有一点稀薄的期望。
她期望着，期望着，一分一角地数着挣来的工资。
攒够钱了，就去把腿治了，她想。
如果还有闲钱，就去医院拍个脑部的片子，看看这么多年的头痛是因为什么。
等身体健康了，就换一份工资更高的好工作，说不定，还能攒钱给自己买一套房子！
要卖力气也不怕，反正她从小就做惯了重活累活。
方雪睡觉都搂着她的钱。她小心翼翼地做着美梦，又从梦里笑醒，爬起来坐到工厂的流水线上。
方雪的美梦在她去往医院的路上见到父母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看样子，你挣了不少钱啊？”
她妈率先开口，打量着方雪为自己买的一件新外套。
十几块钱的地摊货，肉眼能看出来的廉价布料，可那女人就是见不得方雪穿新的。
“你之前拿着刀威胁我们还抢钱，这事儿没完。”
她爸阴恻恻地说，一双眼像是饿狼一样，绿油油地冒着精光，眼珠子更是黏在方雪手里的钱包上。
“不，不……”
方雪几乎要崩溃，她死死地抓着包，唯恐他们来抢。
“你弟弟要娶媳妇了，你是当姐的，给他拿点钱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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