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483281" ["articleid"]=> string(6) "465711"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6章 一鸣惊人" ["content"]=> string(6658) "
书考之日。
“七哥...七哥,上回戴先生说的那个重点在哪啊?我怎么找不到。”
“这...还有这里...”
九少主尹崡临时抱佛脚,抓住七少主尹岩问道。
虽说此次书考文章乃是课下所写,但内容考校却是戴笛择问,新川主评定,哪里来的什么重点。
显然也是关心则乱,慌不择路罢了。
不过片刻,五少主尹岐书考结束。
“五哥...戴先生怎么说?”
“对呀,五哥,你这次还能不能垫底啊?”
急于求证戴笛考校内容的是九少主尹崡,想找个垫背兜底的则是十少主尹岳。
“我...我尽量...尽量,快回去准备吧。”
尹岐也是被他俩说的不耐烦,连忙出声道。
“宣六少主,入内书考...”
梁实一出声,便打断了他们继续嬉笑玩闹的心思,赶紧乖乖入座等待。
与其余少主慌乱的神情不同,尹峰显得镇定自若,显然是胸有成竹。
......
“宣八少主,入内书考...”
“参见主上,见过戴先生。”
尹峰先是躬身向新川主行了一礼,而后朝戴笛顿首作揖。
新川恪守传统,供奉孔圣人,信奉“天地君亲师”,自然对礼仪多有注重。
“书考开始...”
待尹峰坐下后,梁实连忙摆正沙漏,开始计时。
“八少主择题,论及减免赋税,为何没有谈及他川减税之策?”
说来也巧,尹峰与六少主尹峥选择的题目都是减免赋税,但所述内容却有所不同,这也是戴笛疑惑之处。
先前尹峥所答内容参照的是丹、墨、金三川,皆因三川体量与新川相当,倒也不无道理。
这也让戴笛起了好胜之心,其实减免赋税之策,他与尹峥早已课下推导了多次,考虑周全,方才呈交。
但现在尹峰所述答案却与尹峥不同,戴笛倒想看看整日厮混的八少主到底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各川体量虽相当,但结构却不同。”
“墨川重牧,金川重商,而我新川重农。农业减免赋税固然影响甚大,但到底不过是以物易物,换成以钱易物罢了。”
“更何况,墨川本就依赖我川,如若不是兵锋过盛,怕是没有跟我新川讨价还价之地。”
“再说黛川,虽盛产矿脉,我新川也多有倚仗,但墨川亦不敢得罪我川。”
“民以食为天,我新川可无矿,但墨川不可无粮。”
说来也奇怪,不知为何,此方天地气候分明,盛产之物更是泾渭分明,让盛产粮食的新川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也就是为何新川最是传统,但仍为九川之首的主要原因。
莹川虽也是鱼米之乡,但莹川人生性平和,爱好养生,加之雨量充沛,多潮湿天气,倒是稍逊一筹。
而且莹川土地兼并怕已是积重难返,殊不知莹川一半的田庄都属于七少主夫人阮思思的娘家。
“倒是有些水平...”
戴笛听闻也是感叹,虽说论述结果差不多,但角度却是优于六少主尹峥。
得到新川主点头暗示,戴笛开始了接下来的考校。
“八少主文章中所述的‘一条鞭法’不知参考何处?可否为老臣解惑。”
一条鞭法的内容,戴笛倒是看得懂,但不知尹峰是从何处所得,这才有此一问。
“其一清丈土地,听闻莹川有将近半数田庄归于阮家,富可敌国堪称‘阮半川’。但莹川赋税却年年减少,田增而税减,必定是有占地多者。所以编制‘鱼鳞册’确有必要,赋税均平,不但能减赋还能使府库充盈。”
“其二统一赋役,赋以田亩纳课,役以户丁征集,赋役之外还有名目繁多的方物、土贡之类的额外加派。盛世还可,若是乱世起义四起,届时社稷怕是有倾覆之危。不若返璞归真,将赋归于地,计亩征收;把力役改为雇役,由府衙雇人代役。纵然不能使盘剥杜绝,但民亦稍安。”
“其三计亩征银,听闻我新川赋役征课由里长、粮长协理,本以为同乡之人,必定公正严明。奈何比府衙盘剥更甚,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之官民勾结,当真是求告无门。不若改为官吏直接征收,解缴入库。一来不按实物征课,省却了输送储存之费;二来不由保甲人员代办征解,免除了侵蚀分款之弊。”
其实历朝历代都逃不过一个“贪”字,所以大多因土地兼并而亡国,提出一条鞭法也是应时而出,正适合新川现在的处境。
但新川主是否有魄力实行,还犹未可知。
尹峰答完,便老老实实行了一礼,等待下文。
“这等见解,若是由我悉心教导,怕是川主之位...”
戴笛听闻,内心早已不镇定,但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能独自感叹。
原本他教导尹峥,期望的便是有朝一日,一窥川主之位。
奈何尹峥虽天资尚可,但却时常从九川考虑,每每为外川做嫁衣。
殊不知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合盟,不过是维系和平的手段罢了。
今日新川强盛,便为九川之首。
翌日新川衰落,怕是争相分食。
梁实也被尹峰的对答,惊得哑口无言,连沙漏滴完也未发觉。
他虽为宦官,但常年服侍新川主,对朝堂政要亦是耳濡目染。
便是这等策论,也是未曾得见。
“书...书考结束...”
梁实见尹峰看向自己手边的沙漏,这才反应过来。
倒是新川主喜怒不形于色,但嘴角上扬角度,也表明了对尹峰的满意。
他原以为这个第八子只是对诵读有所长,但不曾想,有这等经世济民的才能。
只是与梁实和戴笛不同的是,新川主倒觉得胆子过于大,实施起来恐怕太过困难。
角色不同,考虑的广度和深度自然有所差异。
新川主不是不懂国家的弊政,但治大国如烹小鲜,变法容易,实施却难。
正当新川主思考时,抬头见尹峰似有未尽之言,便开口道。
“八少主,你可还有难言之隐?今日虽为书考,但亦是君臣问对。就算说错了,孤也不会开罪于你。”
新川主直接喊其八少主,显然是把尹峰当成臣子看待,而不是父子间的趣谈,重视程度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