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4475650" ["articleid"]=> string(6) "464117" ["chaptername"]=> string(8) "第11章" ["content"]=> string(9373) "

  仆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时医学奇迹发生了。

  本是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张軏猝然惊起,立即抢答道:“对,叫郭得甘。”

  张軏是讲义气的,他才出来能翻墙,还不肯自报家门的家伙,非大哥莫属了。

  大哥就是这样,做事从来不肯留名。

  朱棣听罢,斜了张軏一眼。

  奇迹又发生了,张軏就好像瞬间被人掐断了脖子的鸡,啪的一下脑袋耷拉下去。

  即便是张辅这般沉稳的人,在旁也气得脸色略显发青。

  张家也算是满门的英杰,不说张玉,就说张辅,年纪轻轻便开始崭露头角。

  谁料家里出了张軏这么个憨货,实在有辱家门。

  朱棣只感到好气又好笑,检视过张軏的病情,却也无话,当日回宫。

  只是对于张軏的病情,朱棣依旧关注。

  谁料过了几日,情况却变得糟糕起来。

  原本只是皮肉伤,不过近几日天气炎热,朱棣传召太医询问病情,太医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朱棣察觉有些不对,是以厉声道:“有话直言无妨。”

  这太医跪伏得更低,战战兢兢地道:“陛下,张公子的病情似有恶化的迹象。

  臣见其患处……肿疡已生……只恐……只恐……”

  所谓的肿疡,其实就是伤口发炎了。

  而且因为外伤比较严重,再加上天气炎热,伤口的炎症久治不愈的话。

  若是不能立即消炎,在这个时代,就可能危及生命了。

  一听到肿疡二字,朱棣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显然是知道肿疡二字的分量的。

  毕竟是行伍出身的皇帝,当初靖难,不知道多少将士,往往就死在因刀伤导致的肿疡上头。

  而让朱棣最记忆犹新的,莫过于朱棣的岳父徐达。

  徐达一代名将,便是死于肿疡。

  市井传闻,说是徐达生了毒疮,朱元璋命人赐下烧鹅,烧鹅是发物,因而将徐达害死。

  朱棣冷冷地看着御医:“太医院可有对症良药?”

  这太医也不傻,像这样的病,本就是完全凭借运气,

  说穿了,就看张軏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这个时候若是打保票,到时出了意外,这不是找死吗?

  这太医期期艾艾地道:“臣……臣只怕毒疮入体……到时便神仙也难救了。”

  朱棣勃然大怒:“朕要尔等有何用?”

  太医直接吓得魂不附体。

  其实这天下并不是没有真正的良医。

  不过大明宫廷的御医生们的水平却是良莠不齐。

  这也怪不得别人,完全是因为太祖高皇帝整出来的一套机制出了问题。

  比如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世袭的。

  眼前这个太医,之所以能成为御医,是因为他爹就是御医。

  一般的病,他倒是能处理,可遇到复杂一些的,就可能只能抓瞎了。

  不过真正能长寿的御医,技能不都是在治病上,而是都点在了怎么撇清关系上。

  “陛下,张公子遭受酷刑,创口实在太大,何况他毕竟年幼,身子赢弱。

  如今毒疮迸发,臣不敢说是不治之症,只是这生死却全要看天数了。”

  上半句是告诉朱棣,那些行刑的人下手太重了,都怪这些人下如此狠手。

  下半句则是直接说,这是老天爷的事,是生是死,全看老天爷的心情。

  朱棣深吸一口气,竟是默然,良久之后,才道:“全力救治。”

  “喏。”

  御医如蒙大赦,自是匆匆告退。

  …………

  张安世躲在张家的外头。

  直到指挥同知张辅带着几个亲兵骑着马离了家,

  他才像箭一般冲出去,嗖的一下钻进了张府。

  在入府的过程中,张安世居然发现自己的观察能力惊人。

  张家的院墙,哪一处高,哪一处矮,哪一个地方适合攀爬,竟只是眼睛一扫,便了然于胸。

  都听说那些百战的将军无论到了哪里,只需一看地形,便能耳熟能详的排兵布阵。

  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方面的才能。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翻墙而出的有利地形,这样的天赋,不去做贼真的可惜。

  几日不见,张軏的病情显然是更重了,远远超出了张安世的意料之外。

  张軏这一次依旧还是唧唧哼哼的,只不过却有气无力。

  “三弟,三弟……”

  “大……大哥……”

  张軏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

  张安世见他这样子,却是急了,皱起眉头道:“怎么啦,怎么啦?”

  张軏断断续续道:“我头疼的厉害,伤口处没知觉了。

  他们说病的很重,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张安世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再掀开被褥,却发现趴在床塌上的张軏撅着自己的屁股。

  而伤口处却是不忍卒睹,分明是伤口化脓了。

  若是一般的伤口倒也罢了,主要是伤口很大,因而显得触目惊心。

  这很明显是感染和炎症导致的,同时引发了高烧。

  张安世道:“我的药用了吗?”

  “没用,御医开了药方。”

  张安世便挑眉道:“该用我的药。”

  张軏抬头看一眼张安世。

  张安世道:“你还信不过我?”

  “自然是信得过大哥的……我说的是大哥的品行。”

  看着半死不活的张軏,张安世咬牙切齿地道:“我的医术比品行好。”

  张軏虽然年少,却也不至于傻到连这个想不明白:“大哥有这份心便好了。

  我头昏沉沉的厉害,难受的很,大哥……我要死了,我昨夜一宿未睡……

  听御医们窃窃私语,说情况很糟糕,我……我难受极了。”

  张安世见他闷闷不乐,也不催促他用药,而是想办法先让他心情好起来:

  “你知不知道,老二朱勇回家,被他爹吊起来打。”

  张軏一听,似乎来了兴趣,找回了一点气力似的,张大眼睛道:“呀。”

  “不骗你,朱家人都看到了。”

  “没想到二哥也这么惨。”

  “是啊,我们三兄弟太惨了。”

  “可是大哥……”

  “我也惨,虽然都是打在你们的身上,却疼在我的心里啊。”张安世道。

  张軏此时显得疲惫极了,他脸色苍白,口里含糊不清地道:

  “大哥,俺真是命苦,俺没了爹,现在看来也活不成啦,

  兄长成日骂俺,说俺和大哥厮混,游手好闲,才有此祸。

  可是……不知怎的,跟着大哥结伴,总是自在。

  俺在府里便不开心,见了大哥便高兴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语速越来越慢。

  张安世禁不住吸了吸鼻子,道:“你歇着,我给你上药。”

  说着去搜他上回送来的药瓶,寻到之后,便将药水倒出来,一点点地擦拭在张軏的患处。

  上过了药,张安世便道:“你好好歇着吧,我翻墙走了。”

  “翻……翻墙……”

  “诶,这不是练练手嘛,以后来看你的时候用得着。”

  张軏意识模糊,眼皮子都显得沉重了,便没有再挽留。

  只是这厢房里的两个少年都不知道。

  就在上药的时候,那窗户纸被人用手指捅了一个窟窿。

  一只眼睛朝里头默默地观察。

  片刻之后,眼睛的主人收回了目光,这主人正是在此负责医治的太医。

  等张安世一走,太医连忙入室,大抵了解了情况后,便胸有成竹了。

  到了傍晚,太医又被诏入宫中。

  朱棣神色显得疲惫,却还是强打精神:“病情如何?”

  “陛下……”

  这御医顿了顿,道:“臣……实在惭愧,虽下了几味猛药,可是却眼看着张公子病入膏盲……不过……不过……”

  朱棣拧眉看着他:“不过什么。”

  “臣等的药,若想要做到药到病除,却也未必没有可能,只是现在……却为时已晚。”

  “这是何故?”

  朱棣的脸色越来越不善。

  “怪只怪张公子误信他人,今日……居然听信了一个少年的话,胡乱下药。”

  “少年……下药……”

  朱棣的脸色骤然变了:“郭得甘?”

" ["create_time"]=> string(10) "16710897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