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用林远山的手机发了那条躲债的信息？"
陈守安点点头："可惜，我不知道农村人从来不叫爷爷兄弟。这么多年和死人打交道，反而忘了活人的习惯。"
这个细节，最终成为了案件的转折点。
"你知道吗？"陈守安突然说，声音变得沙哑，"我这些年送走了那么多人，却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他们的同类。每个人临死前的表情我都记得，有解脱的，有不甘的，有愤怒的。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人活着的时候，就不能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什么意思？"
"我是个殡葬师，可我也是个杀人犯。"他苦笑，"我送走了那么多亡魂，现在，也该轮到我了。这十五年来，我一直在思考生死的意义。现在我终于明白，生死之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人心。"
雨越下越大，击打在审讯室的窗户上，发出密集的声响。雨水顺着玻璃流下，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陈守安被依法逮捕，孙宝山也伏法认罪。至于苏红梅，她每天都会去殡仪馆的墙外站很久。她不是在等谁，只是在和自己的过去对话。也许是在忏悔，也许是在思念，又或者只是在回味那些不该有的往事。
而那块写着"阴阳两隔，人鬼殊途"的牌匾，依然挂在殡葬店的墙上，见证着这座小城里的悲欢离合。阳光透过雨后的云层洒下来，在牌匾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人性中永恒的明暗。
在送走了无数亡魂的地方，一个殡葬师亲手制造了三具尸体。这座城市的记忆里，从此又多了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而这个故事，也终将成为殡仪馆墙外那些野蔷薇下的一个传说，在风雨中悄然流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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