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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墓内到处是尸体和断肢,血雾遍地,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三百五十余名商人和伙计,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不到百人,其中大部分都带了伤,但黑马贼也被他们杀死了百余人,连马贼首领梁师都也身受重伤,仓皇逃走。

  柴绍疲惫地坐在张铉身旁,苦笑道:“没想到还能活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张铉笑了笑,“也多亏刘武周及时赶到,否则今天我们谁都活不出。”

  柴绍冷哼一声,“他倒会做好人,把北面一批人出卖了,又来救南面一批人,我们死了这么多人,杀死了大部分马贼,他才姗姗赶来,到最后功劳全是他的,简直是厚颜无耻。”

  “其实无所谓功劳,只要活下来就是万幸。”

  张铉轻轻叹息一声,“出生入死一回,很多东西都看淡了,不管刘武周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肯来,我还是很感激他。”

  “刘将军来了!”

  远处有人喊了一声,晨曦中,只见刘武周大步走了过来,柴绍低低骂了一声,转身愤而离去,张铉站起身笑道:“能再见到刘将军,真是天意啊!”

  刘武周满脸诚恳地上前深施一礼,“感谢公子力挽危局,救了刘武周。”

  “刘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救你了?”张铉不解地笑问道。

  刘武周叹息一声,也不知是真惭愧还是假惭愧,他满脸歉然道:“武周悔不听公子之劝,执意要去乞伏泊,结果遭遇大队突厥骑兵偷袭,两百多名商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武周救之不及,罪孽深重,又听说南面出现黑马贼,武周拼命赶来救援,如果不是公子力挽危局,商队全军覆没,武周真的无法回去交令了,让武周怎么能不自责,怎么能不万分感激公子。”

  张铉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佩服刘武周会说话,说得很漂亮,很诚恳,让他明知刘武周的虚伪也无从指责,难怪此人后来能成为一方枭雄,确实有过人之处。

  张铉淡淡一笑,“刘将军的‘诚意’虽然令人感动,不过我劝将军暂时不要急着砍马贼的人头,还是先救助伤员吧!能救一人,就少一分罪孽。”

  刘武周知道张铉看破了他,脸上有点发热,讪讪道:“公子说得对,我这就去救人。”

  他快步走到正在忙着砍马贼人头的士兵面前喝令道:“速去救治受伤之人,不准再死一人。”  

  尽管刘武周信誓旦旦不会再死一人,但在返回善阳县的途中,还有十几人重伤不治,两天后,这支满身创伤的商队终于返回了善阳县。

  几天前五百多人出发,最后只剩下八十余人回来,令人不胜唏嘘,城内的商人们纷纷出来迎接,他们为自己没有出发北上而庆幸,同时也万分同情这些遭遇不幸的同行。

  很快,张铉率领商人杀死上百黑马贼,最终击败黑马贼的事迹在善阳县内迅速流传,张铉的来历和背景也迅速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热点。

  龙湖客栈前挤满了慕名前来拜访的商人和大户,都希望能见一见这位传奇人物,很多人更是送钱送礼,以感激他挽救商队的恩德。

  作为张铉唯一的伙计,程咬金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理由很简单,张公子身体有伤,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

  不过程咬金很会掌握分寸,虽然把人拒之门外,但他们送的礼金却一一领情收下,至于最后怎么处理这些礼物,张铉未必会过问,程咬金也未必会如实上报。

  房间里光线昏黑,张铉盘腿靠墙而坐,心静如水,旁边放着青石板,他在练习青石板中的第六幅图,也是最后一幅。

  执锤人盘腿坐在雪中,双手微合置于丹田,大锤放在一边,名为敛神归心图,旁边有注释,‘心如空谷,气若悬丝,力归丹田,修残复缺。’

  这实际上是疗伤图,恢复因过度练习引起的经脉紊乱,张铉在没有药配合的情况下强行练习青石经中的洗髓篇,差点造成严重后果。

  程咬金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将糊窗的纱布边缘拨上去一点点,偷窥片刻,又悄悄退下,快步走到院外,对等在外面的赵单道:“公子估计两个时辰内不会出来,赵管事有什么话,我来转告他吧!”

  赵单的皇商队也损失惨重,孙副管事阵亡,伙计死了大半,剩下不到二十人,他自己也失去了一只左耳,好在货物损失不大,只损失了几箱瓷器。

  不过这次遭遇也令他心灰意冷了,他只想立刻返回洛阳,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

  赵单叹口气对程咬金道:“请你转告张公子,他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于心,我们后会有期。”

  他又取出一只袋子递给程咬金,“这里面有五十两黄金,请你转交给张公子,是我替主人感谢他的大恩,钱虽少,但已是我最大的职权范围。”

  程咬金眉开眼笑地接下来,“赵管事太客气了,我一定如数转交给张公子,保证一两黄金都不会少。”

  赵单摇摇头,转身快步离去了,程咬金见他走远,从里面摸出十两一锭的黄金,掂了掂,自言自语道:“住店要花钱,吃饭要花钱,人情世故也要花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这点黄金我老程先拿出来用吧!”

  他随手将黄金揣进了自己怀中。

  ........

  张铉在房间里疗伤调养之时,在距离龙湖客栈不远的一间酒肆里,柴绍正秘密会见一名前来找他的人,此人正是张铉在郡衙旁小巷里见到的那名官员,他名叫李靖,字药师,隋朝名将韩擒虎的外甥,官任马邑郡兵曹参军事。

  李靖和柴绍一样,也是武川府凤鸣堂成员,不过他却不是关陇贵族,而是出身天下七大世家之一的赵郡李氏,他是得到相国杨素的赏识,推荐他入武川府学习军事,他继而得到窦庆的重用,去年将他吸纳为武川府正式成员,并举荐他为马邑郡兵曹参军事。

  这也是独孤顺对窦庆的不满之处,连山东士族也吸纳进了武川府,简直是胡来。

  李靖将一封信递给柴绍,“这是会主给你信,昨天才送到,正好今天你们就回来了。”

  柴绍急忙拆开信匆匆看了一遍,他有点愣住了,李靖见他表情有异,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会主说,那批兵器可能在俱伦湖一带,宇文化及已经带手下赶去了,会主让我立刻和张铉赶去俱伦湖。”

  李靖沉吟一下问道:“张铉肯去吗?”

  柴绍叹了口气,“问题就在这里,张铉非常精明,我纵然可以瞒他一时,但他很快就会看出破绽,我恐怕就得和他撕破脸了。”

  “如果他一旦知道真相,他会翻脸吗?”

  “我不知道,但可能性很大。”

  李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不如把这件事挑明了告诉他,我们帮他找药,让他也帮我们这个忙。”

  柴绍一怔,“药师也要去吗?”

  李靖点点头,“我接到会主的命令,让我跟随嗣昌一起行动。”

  柴绍暗叫不妙,这一定是会主猜到李神通的企图了,才让李靖跟随他们前去,他心中顿时乱成一团,这下可怎么办?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掌柜,给我来一坛酒!”

  声音极为耳熟,柴绍一抬头,迎面看见程咬金走进了酒肆。

  ........

  傍晚时分,张铉从冥思中恢复,胸腹间的烦闷消淡了很多,心情也好了起来,不过他没有见到程咬金,却从伙计口中得知赵单已经回洛阳了,并给他留了一封信。

  一天没有出房间,张铉也有点饿坏了,他稍微收拾一下,正要出去吃点东西,忽然,柴绍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激动万分道:“张公子,我买到了!”

  “买到什么?”张铉不解地问道。

  “紫虫玉蛹啊!你来突厥不就是要找它吗?”

  张铉轰然狂喜,“在哪里?”他急不可耐问道。

  柴绍从怀中摸出一只小袋子,张铉一把将袋子抢了过来,转身向房间内跑去。

  柴绍心中一阵发虚,其实他早想把它给张铉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拖到今天才给,会不会误了张铉练武?他连忙跟了上去。

  房间里,张铉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只水晶小瓶子,这种小水晶瓶是粟特人从西方带来,瓶子只有小指大小,每只小水晶瓶内有半瓶紫色浆汁。

  张铉听赵单说过,紫虫玉蛹怕热,到南方就会化为浆液,看样子瓶子里是真货,从直觉判断,这应该是两条紫虫玉蛹。

  青石经上的配方说,他需要二十条紫虫玉蛹,配置一百丸紫胎丹,现在只有两条,还差得太远。

  “嗣昌,你是从哪里买到的紫虫玉蛹?”张铉回头问道。

  “是一名突厥商人,他也是为妻子生孩子准备的,手中只有这么多。”

  “那这名突厥商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柴绍慌乱道:“估计已经找不到人了,他已经去了粟特,我也不知他住在哪里?是在市场上遇到。”

  张铉注视他片刻,点点头道:“好吧!既然找不到人就算了。”

  柴绍又急道:“虽然找不到人,但他告诉我,紫虫玉蛹是在俱伦湖那边买到。”

  张铉没有说话,他从随身的皮袋内取出十丸药,将它们重新捏碎,放进一只小碗里。

  小心翼翼将紫虫玉蛹浆汁倒进去,用小银匙慢慢搅拌,待搅拌均匀,又倒进半杯酒,将它们重新搓成十丸药。

  原本淡红色的药丸变成了紫色,有一股浓烈的鱼腥之气,这就是练习聚力用的紫胎丹了,气味和颜色都和石板上记载的完全一样。

  柴绍心中很慌乱,他知道张铉开始怀疑自己了。

  柴绍又是歉疚,又是心虚,他早该把紫虫玉蛹给他了,却拖到现在,让张铉忍受身体的剧烈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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