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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石家因名扇遭祸,平频为重生远行

赵元天这几日天天到客栈来,与大家商量启程的事。

他送来两辆马车,两匹壮实高大的蒙古好马,两个绝对忠诚的护卫兼车夫。

马车外观是旧的,这样在长行途中不招摇,车内却豪华讲究,车壁上用织有各色花卉图案的丝绸装饰着,座椅宽大,可靠可躺,绸缎坐褥又大又软又厚实,坐褥边放着薄薄的蚕丝小被子,脚下铺的是波斯地毯,贵重的财物放在密柜。香炉中的熏香薄雾袅袅,慢悠悠地散发出淡淡的竹香。赵元天还贴心地为四人准备了一些粗布衣衫,药笼中物。零星用度也全都筹办好了。

萍水相逢的赵元天送出的这份盛情,清傲的王子几人,怎么也推辞不了。赵元天对王子说:“别推辞了,就当我是为了杨恩吧。”

背着身子正与林平频说话的杨恩,听到了赵元天说的话,她却假装沒听见。林平频也是听见了的,她望望赵元天,又望望杨恩,颇有深意地对赵元天-笑。

赵元天用微微一笑回复林平频,回头对王子说:“若顺道去杭州府呢,麻烦大家给我兄弟带封信,给我母亲带些京城的物产。”

赵元天递给王子一块玉佩,说:“这是我从小时就戴的玉佩,我兄弟也有同样一块,兄台带上,我兄弟见了,就知道我们是朋友。”

常言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赵元天的真诚、盛情感动了王子,暗自庆幸遇上了莫逆之交的好朋友。

赵元天走后,杨恩对大家说:“大家聚聚,听听王子哥这一路是怎么安排的。”

王子:“从京城出发,经豫、皖到苏州有两千多里路,我们车马好,一天可行一两百里,约半月能到苏州。这一路的颠簸辛苦,大家要有个准备,姐姐妹妹们金枝玉叶,虽见你们兴致高,但吃不吃得这苦,往返路途能不能坚持下来,我还难结论。”

林平频:“哥哥临到要走时,说起这等小瞧人的话。我打与你们一起,身子骨都结实了,我都觉着奇怪,怎么象吃了仙药似的脱胎换骨了,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我吃得这苦的。”

“我见着林平频是变了个人呢!那天夜里去潇湘馆,林平频和王子往口袋里装财物,动作那个快呀,如窗间过马追风逐电似的,娴红,你是沒见到哟,哎呀!’杨恩摆动着双手,夸张地学着王子、林平频划拉财物的动作。

林平频笑得流眼泪:“哎,哎,杨恩,你就这样糟践我?”

杨恩对林平频点点头,抬起双眉用“嗯!”回复林平频。

她接着又说:“王子哥也是金贵身子呢。”意思是,亲哥你说别人,自己行吗?

王子:“我虽沒遭过这种辛苦,但我立志要造福苍生的,不知晓苍生的疾苦,怎谈去造福苍生?这一路到苏州,正是探访民情体恤众生疾苦的好机会,你们女儿家不怕,男儿会怕呀!”

娴红:“金贵的人儿们都不怕,我就侍候金贵人哪!”

林平频:“哟,什么金贵人儿人金贵的,娴红,我们都是金贵人儿,兄弟姐妹一般不分你我,我还要侍候你呢!”娴红听了,心头一热,眼里有了泪花,感动了。

杨恩:“我就知大家的雄心,一路不要怕,我们还有神佛佑护呢。”

“我们明早早些动身,到上雒有两百多里,我们不赶路,马跑多少路算多少路,每天早点打尖安歇。”王子说。

杨恩:“人都说,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上老鸹窝。哎,王子哥,我们经过洪洞吗?”

“不经过。明天走上雒,上雒多山,时有匪患,我们要多加小心。”王子说。

话又转回,说说石呆子的那十几把扇子。

贾赦想尽法子要扇子,就是得不了手。知府贾雨村是个工于心计,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之人,为巴结迎合贾赦,便生出夺扇毒计。

这日,贾雨村授意衙头如何如何,衙头领悟,带了五六个人,去了石呆子家里拿人,讹他拖欠官银。

石呆子听言,火暴心头,开口大骂:“你这齄奴,信口胡诌,我怎拖欠你他妈的官银了?”石呆子蒙受不白之冤,口中不干不净骂个不休。

衙役见石呆子蛮横,上前一脚将他扫翻在地,五六人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石呆子的婆娘,儿子石头吓得嚎啕大哭。村民们闻声赶来,衙头见这么多人,七嘴八舌地打抱不平,顿时狂暴作势地喝道:“不没的东西,看你狂,呔,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给我进屋搜。”

这衙头要我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我石呆子家产就那十几把扇子,哦,今天他们是冲扇子来的啊。石呆子遭此诡诈暴跳如雷,五六个人也按不住他,他跃上前一把薅住衙头,大叫:“哪个敢进屋,我整死哪个。”

衙头受到胁迫,暴怒,反手照石呆子连抽几个耳光:“你这刁民,竟敢违抗朝廷胁迫衙役,都上去给我打!”

石呆子挨揍又挨耳光,遭诈又遭欺凌,这口窝囊气怎能咽得下去,热血上涌火烧心头,一把扭住衙头,扑上去就是一口,咬住衙头的耳朵狂撕。

衙头抱着头痛得大叫:“打!打!给我往死里打!”

一衙役从后面举起杀威棒照石呆子头上打去,石呆子婆娘飞般冲上去护住她外人,杀威棒落,石呆子婆娘脑浆四迸,鲜血横流,倒地剧烈抽搐,不一会不动了,腿一伸,死了。

石头见娘倒地身亡,大喊一声扑向衙头,衙头捂着耳朵嚎:“又来一个抗命滋事的,看我打不死你。”抡起杀威棒照石头打去。

石呆子抱住石头挡住大棒,杀威棒落到石呆子头上,顿时,石呆子滿脸鲜血。石呆子忍痛凄声大喊:“石头快跑,快跑啊!石头报仇啊!报仇,报仇……”手一松,重重摔倒在血泊里。

村民们都喊,石头快跑啊!石头边哭边跑:“爹、娘、儿为你们报仇,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呜呜呜呜呜……”

衙役搜出红绸子包裹着的十几把扇子,用绳子捆了受重伤的石呆子回衙府去了。

石呆子被下了狱,不审不问,只给几口水,几口饭,没多久就死在牢里了。那年石头十六岁。

贾雨村得了扇子,作了官价把扇子送给了贾赦。

再说王子-行四人。

天放亮,王子四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

赵元天早早地等候在马车旁。

王子、林平频一辆车,杨恩和娴红一辆车。临上车前,娴红千叮咛万嘱咐:“王子二爷,林平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啊。”

杨恩拉回娴红:“看你啰嗦的,我哥还不会照顾好她?”

赵元天对两车夫揖手说:“保立兄、先有兄,照顾好他们。”

两车夫连连应喏:“哥哥放心!”

王子见这赵元天,对下人也尊敬有加亲如家人,心中对他更多了份信任。

赵元天扶杨恩上了马车,谦恭地递给她一颗鸽血红玉豆,嘱咐:“相思收好,一路多加小心。”萍水相逢,两人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赵元天如此深情,杨恩很惊讶但也很惊喜,她接过玉豆,轻轻地说了声:“嗯!”

路不平坦,马车时快时慢地行走,一路上有灾民拖儿带女逃难。近几年山洪、水灾、蝗灾频发,朝廷国库亏空,赈灾效果微乎其微。王法难犯,饥饿难当,时有灾民铤而走险举旗造反,世道不太平。王子一再叮嘱保立、先有要多加小心。

林平频见王子心情不太好,问:“宝哥哥,不舒服了?”

王子:“没有。只是看见那些灾民落难,心里不好受。”

林平频:“是啊,我也难受。在大观园里,吃喝穿戴奢华无度,哪能体会到天下穷人的疾苦。原先也看了有诗说:春种-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也是看看就了,今日见灾民惨状,心里真痛。”

两人靠在车窗旁,干眼瞅着拖儿带女无衣无食的灾民,感叹:哎,有一匡天下的心,沒抚危拯弱的力呀。

王子发狠:“待我有本事了,一定要不愧苍天不愧民!”

林平频笑:“哟,王子立大志向了!”

行了一程到客栈了,大家聚一起用膳,就要了一些简单的食物。

-对年轻的夫妇带个两岁多的孩子,坐在林平频旁边沒要食物,孩子喊饿哭闹,伙计嫌他们带溜占座不耐烦了,恶言相向,直接开赶。

林平频看不下去了,说:“姐姐,令郎饿坏了,点些吃食吧,我来结账。”夫妻俩连声谢过。

伙计就端来了些麵筋、豆腐干、青菜、还有份火锅,夫妻俩刚准备动筷,过来一年轻大汉喝道:“爷还沒打尖,起开边去!”

夫妻俩见大汉一脸横肉绝非善茬,吓得忙拉起孩子,转身向林平频道谢,准备离开。

林平频掏出一些铜板悄声对妇人说:“姐姐收下,令郎可是饿了呢,快走吧。”

先有见那歹货可气坏了,猛地站起。保立一把拉住他说:“我知这货,不理他,别惹事。”大伙赶紧吃完饭离开。

这日,行走了一百多里,还在上雒地界。

一路上,王子对林平频,事事处处地照应着。怕她没吃好、喝好,怕她颠着了、累着了,怕她冷了、热了。用自己的身子给她当靠背,当脚搭子,变出百般花样伺候着林平频,对她啊千疼万爱,恨不得就捧在手心里,贴在胸口上。

晚间,找了家客栈,保立院内院外仔仔细细地巡察了一遍,定下三个吉士一间大房,三个千金一间大房。

待安顿下来,王子问保立:“兄弟,晌午遇见的那歹人你认识?”

“我知他,他不知我。”保立说。

“讲来听听。”大家都说。

保立说:“好!”

“去年三春时节,杭州府天曙轩筹了一批茶叶,绿茶、乌龙茶、红茶、白茶、黄茶、黑茶,把这六类茶中的甚好极品,碧螺春、龙井、雀舌尖、雪岭青、铁观音、君山银针、六安瓜片、呀,呀,我说不转了,都是备齐全了的。就那茶叶匣子的花哨呀,金的、银的、玉的、名木的、绸缎的,那个希罕呐。这些茶品是应京城上等人物筹办的,金贵着呢。

茶叶装了三大镖箱,镖箱是夹层的,上层盖些花哨的绸缎瓷器,茶叶呢在下层藏得严严实实的。掌柜的派了镖头孟爷、我、黑子、还有大力、细昆、猫子好几个,我们十几个人走镖。

我家镖局是赵家俩兄弟开的。他们是大户人家有靠山,镖头孟龙跟俩兄弟是八拜之交,他们之间的交情以后再跟你们讲。

镖头孟爷功夫好,绿林道上关系硬。我们一般走的是仁义镖,哑镖也走过,每次走镖都还顺。”

王子见保立停顿了一下,赶紧给保立送上茶水。

保立呡了口茶,接着说:“这日呢,来到上雒地界,再过一日就到镖地天和轩了。孟爷见大伙一路辛苦,说道:“不差这几个时辰,今日早点歇息。”

找了客栈,靠近停镖车的地要了间大房,把三个镖箱抬到房里安置好。

孟爷按“进店三要”(巡:店外有无异风,店内有无异相,厨房有无异味)巡视了一遭,叮嘱大伙睡时机灵些。

这夜,天黑,有些细毛雨。

亥时,我听见有淅淅索索的声音,是有人蹬上了房顶,再细听,是在揭房瓦。孟爷等人早已惊醒,孟爷对我无声“嘘”了一下,用手示意我和大力出去察看,他守住镖箱。

我和大力轻轻地出房,就瞅见房顶有两个黑影在忙碌。客栈值更杂役也瞧见了,大喊:“来贼人啦,捉贼呀!”屋顶两个盗贼闻声飞身跃下,我一把上前,撸住一个,另一个人高马大的盗贼却从大力手里挣脱跑了。

孟爷堵在门口,示意我俩不用再追。

杂役上前猛踢盗贼一脚,说:“跑掉那个贼是不是叫石头?”

盗贼以为踢他的是镖师,吓得求饶:“是,是叫石头,爷,饶了我,饶了我,我是再也不敢了。”

孟爷朝我挥手,示意放他走,我喝道:“还不快滚。”

王子、林平频同声问:“盗贼叫石头?”

保立:“嗯,是叫石头。我后来听杂役说,他和石头是同乡,石头爹娘因十几把扇子被人谋了性命,石头也跑得不见了踪影,杂役说昨晚才知道石头当了盗贼。”

保立停顿了一下,说:“晌午我见那歹人人高马大,就认出他是石头。”

王子:“哦。”

保立问:“少爷认得石头?”

王子:“不认得,你说的石头,不是我们问的那个石头。”王子怕惹无端事非,隐瞒了实情。

知道了石头的遭遇,王子一夜难眠,林平频也一夜难眠。

今日的马车走得很平稳。王子、林平频的马车驾夫是先有,他遵守他掌柜的嘱托,处处小心地伺候着小主子。

王子拉过林平频靠在他身旁,叹了口气说:“石头的事,搅了我一夜。”

林平频说:“我心也不平静。”

王子说:“依贾赦那心性,哪是真爱那文雅字画的扇子,还不是个贪占心作崇,贾琏顶了他爹(贾赦)几嘴,又没给他爹弄来扇子,他爹就把他打得下不了床,为占人扇子,连亲儿子都下得了死手开打,那贾赦心多狠。贾雨村那个天杀的贼儒,为巴结贾赦施展谄媚,害得石呆子家破人亡,真是罪孽深重啊。”王子痛心疾首,大骂家人,发泄心中愤恨。

林平频说:“一家三口,两死一亡。”

“两死一亡?”王子问。

“他儿石头,上山为匪,实则也是亡啊。”林平频感叹地说道。

保立小心地驾驭着马车,平稳地行驶着,他怕颠着了车里的人。与王子几人接触也有几日了,林平频掏钱帮助夫妻俩;王子对我,对先有称兄道弟,殷勤地给自己端茶送水;杨恩独具慧眼,精灵;娴红稳重热情善良,保立都看在眼里,他们同我家掌柜一样,都是好德的人,沒一点主子凌人的架势。还有,娴红长得真好看,水灵、乖巧、逗人喜爱。

杨恩半眯着眼靠在娴红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些闲话。说着说着,睡意走了。杨恩很认真地说:“姐姐,你说,我哥离家尽吃了些苦,往后时日他能耐得住吗?”

娴红轻拍着杨恩的手说:“我看王子这些时日,兴致甚哉,有频儿陪着,他心滿意足了呢。”

杨恩:“姐姐是知道的,我哥在家有童儿陪着,众姑娘簇着,花天酒地混着,我怕他跟着我们,时日久了,耐不住这寂寞。”

娴红:“王子在大观园,虽说是众星捧月,心却是空荡的,对他心思的人,只有频儿,频儿沒了,王子的心也就死了。”

杨恩:“我哥一身脂粉气,就喜欢跟女儿们混,心花着呢。”

“妹妹不知,你哥是多清爽的一个人,女儿们清爽,你哥清爽。”娴红赞美地说。

“你哥说女儿是水做的,男人浊臭逼人,都说他说的是混帐话,我不这样看。妹妹你看哈,大观园里的丧天害理之事都是谁干的?你细品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远离渣滓浑浊,他这是对自己心愿的追索,对恶浊的抵抗呢。”

杨恩:“姐姐这样看我哥的哈。”

娴红神秘地对杨恩说:“我试探过王子对频儿的情义呢。”

杨恩:“啊?那姐姐讲给我听听。”

娴红:“都说王子痴、呆、顽,但他精灵、乖顺、重情义,女儿们都喜欢他,但他独钟情频儿。那一日我试王子,说频儿常常吩咐我们,不叫和你说笑,你近来瞧她,她远着你还恐远不及呢。王子听罢魂魄失守,怔怔走了,坐在外面山石上流泪。妹妹,你看他,为几句言语就失了常态,痴吧。

还有一次,我对王子说频儿将回苏州,他开始不信,经不住我驳他,信了。只见他,滿脸紫涨一头热汗,眼珠发直,口角津液流出,急火攻心一下犯了病。频儿听说王子不中用了,当即哇地将腹中之药呛出,抖肠搜肺大咳,喘得抬不起头,骂我:你竟拿绳子来勒死我是正经。吓得我都犯痴傻了。妹妹,你看他俩这生死相依的。”

杨恩:“姐姐真有心,竟试了我哥两次,我哥对平频还是蛮痴的哈。”

“痴着呢,为了频儿,我还试了王子一回。”娴红说。

杨恩:“姐姐侠义,不怕惹上事贾家怪罪下来受牵连呀?”

娴红:“为了频儿我不怕!我与频儿亲如手足,怎能让她遇人不淑来日受苦。都说王子泛爱不专,我要取得王子的心里话。我直接对王子提出,要他与林姑娘成亲。王子说,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有这誓言,我也就放心了。

我对频儿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趁老太太硬朗,赶快定下亲事。哎,哪知呀,那些遭天谴的干的事啊,竟要了频儿的性命。”

杨恩听罢,心也酸了,别看大观园绿堤柳丝四季如春,却也是落英成阵陷入污泥受逼凌啊。

娴红接着说:“离开大观园,可与良人执手偕老,可与挚友同游天下,做自己喜欢的事,做堂堂正正的人,还可建功立业周济苍生,这外面天宽地阔,我都觉着好呢!”

杨恩:“大观园把我亲哥生生埋没糟践了,我哥肯定是愿意离开大观园的。听姐姐这一说,王子可是个圣贤之人呐。”

娴红说:“是啊,王子、频儿能有今天不容易,我们得好好帮忖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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