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太阳火辣，有微风。
一望无际的林海里，我站在树与树之间的空地上，手中紧握短刀，耳朵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汗水顺着脸颊滚落浸透了衣服，好似死寂般的空气中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没有别的杂音，连虫鸟的鸣叫都无限制微小，仿佛在遥远的梦幻中。
「在哪呢？」
我看不见听不到，但却感觉她就实实在在存在这里，在我的身边。闭上眼，摒弃杂念，用心感受。
听这风声，听这空气点点微动……
锵——！
找到了！
眼睛嚯的睁开，一柄大剑贴着头皮划过斩断几缕发丝。还好凌厉的风压被我先一步察觉，架起短刀防御，这才险之又险避开。
“嗯，很好，进步非常大。”
一身红装的白洛灵不知何时出现在宁泽身前两米处。齐腰高的古铜色大剑插在地上，对宁泽一连串的表现做出表扬。
“没有，都是老师教得好。”
收起架势，宁泽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不习惯被别人夸。
“哈哈，谦虚什么，真的很快了……”「快的可怕。」
这不是一个新手应该表现出来的能力。不到半个月，宁泽以形容成‘飞一般’都不为过的速度快速变强，不仅短刀用的得心应手，技术之类的实战技巧和临场应变能力，甚至都比底层猎人佣兵之流强出不少。很难想象，他十几天前还是一个剑都拿不起来的弱者菜鸟。这不是单单天赋异禀就可以解释的。
「到底是什么呢？」
白洛灵很好奇，如果真的是失忆了，那么宁泽失忆之前是什么人（职业）呢？宁泽练习时，一直都在旁边观察的她倒觉得宁泽不像是在学习，更像是复苏，对，复苏肌肉中的记忆。
“呐，我说，你还是别叫我老师了，听着怪别扭的，叫我灵姐就好了嘛？你不是这么叫雪莹的吗？”
揪着领子把宁泽拽到身前，毫不客气揉着他的一头黑发。对于称呼问题，她耿耿于怀好长时间了，但不管怎么说，宁泽都是屡教不改。
“这……不太合适吧？莹姐说了，传授知识经验的人都应该尊为师，武学也是知识啊。”
感受到头皮的揪痛，宁泽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本来是该叫‘师父’的，但被白洛灵言辞激烈的堵回去了，没办法才改口叫老师。要是再以同辈称姐弟的话，这不是坏规矩了吗。
“啊啊啊，烦死了，两个人一个样，别老是跟她学……规矩是人定的，人当然也可以改规矩……”
愤怒的爆搓一顿，把宁泽都按矮了一节，知道还是难以改变这种陈旧的迂腐思想。白洛灵双手架在脑后，背对宁泽悠哉悠哉走远了。
理理被揉乱的头发。不明白女性为什么就这么在意称呼问题，就一个名称而已吗，能代表多少实际意义？摇摇头，拔起地上的大剑扛在肩上，小跑跟上白洛灵。训练暂时结束。
……
“欢迎下次光临！”
“呃，嗝，好，嗝……瑶妹妹再见。”
“大爷慢走。”
送走一位醉醺醺的客人，瑶雪莹小小的舒口气。最近生意火爆，人流量很大，而且大中午就有不少饮酒的客人。虽然这里是提供酒水的餐馆，但这些人喝醉之后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总会生出不少乱子，搞得她真的很累。
“呦，雪莹。”
擦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远远听到有熟悉的声音跟她打招呼。扭过头，街边那一身显眼红色装扮的女性笑嘻嘻挥着手，旁边还有一个被重物压折了腰‘小个子’，弯腰低着头看不到脸。
“呀！你没事吧，宁泽。背着这个东西干什么……
快扔掉，让她自己拿着……”
瑶雪莹跑着迎过来，一边心疼宁泽的身体吃不消，一边埋怨好友不会体谅‘小孩子’，高强度的训练就算了，还让他背着自己的武器到处跑，累垮了怎么办。
“没事，我拿的动。”
尽管很沉，但宁泽还是避开瑶雪莹想把大剑抢过去的手。「这也是锻炼的一环。」老师这么说过。迫切想要自立赚钱的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提升实力的机会。
「……孺子可教。」
宁泽的反应让白洛灵很是赞赏。这个小弟弟真是越来越讨喜了。
“你哦，她说什么你都信啊……过刚则断，适当就好可不能超过。”轻捏宁泽的鼻子，又讲了一番道理。顺便横了一眼一脸事不关己的好友。
白洛灵无语，怎么自己反倒成恶人了？师父不都这么教弟子的吗？包括她，哪一个成大事的人不比别人多吃几倍苦。况且，你们才认识几天，咱俩相处多少年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宁泽忽然觉得背上一轻。大剑被白洛灵夺走，在空中舞了个半圆甩到肩膀上，然后人剑一起大步离开。无辜路人被逼退好几步，差点破口大骂，还好及时忍住了。那杀人的红色眼瞳让他心里一凉，知道这娘们根本惹不起。
“老师……”
“没事，不用管她，老大不小了还学小孩子怄气……倒是你，没受伤吧？没被她欺负吧？”
觉得这一切是因自己而起，宁泽有心想追上去，可瑶雪莹没给他这个机会。依旧拉着他小声嘟囔，像是在说坏话吐脏水。
宁泽苦笑，两个人谁都不比谁强。
“嗯？累了吧，我们也走。”
认真整理完宁泽衣服，扣好衬衫扣子。瑶雪莹甜甜一笑，拉着宁泽向自己工作的餐馆走去。
……
“别愣在门口啊？你挡着客人了。”
看着门口站立不动的好友，瑶雪莹掩嘴偷笑，随即双手叉腰故作生气姿态。白洛灵听到声音后烦闷的挠挠头发，没好气的让开。
经历完这一切，宁泽转不过弯的脑子好像有点明悟了，这可能就是好朋友之间的日常互动吧。
“呀！”
啪啪、砰！
在脑海中体会这一人类特殊现象‘欲擒故纵’的宁泽，被一声惊叫拉回现实。
就在他们三人不远处，餐馆内，服务生少女瑶雪莹的同事，被一位脸色通红脚步不稳的男性不停挑逗时轻摸了一下腰。那少女惊叫，手中的托盘连带上面的啤酒杯子一齐掉在地上。
“这位客人，本店是正规餐馆，没有那种服务，请不要对店员动手动脚。”
就在白洛灵皱眉，周围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那男人还想意图不轨的时候。瑶雪莹挡在受到惊吓的少女面前，语气冰冷的告诫。
“呦，你谁……”
男人被阻挠后先是不悦，接着瞪大眼睛。眼前突然出现的美貌少女让他心痒难耐，腹中燃烧起一股邪火，恨不得立马占为己有。诚如瑶雪莹自夸，她的美貌虽不算绝顶但也是人间少有，哪个男人包括女人敢说她不好看。
“嗝，小妞，你挺不错的吗……嗝，那换你跟大爷玩吧……嗝……”
“这位客人！”
语气更冷，眼神也变得锐利。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但要是实在没办法……
“喝！不就是钱吗……嗝，本大爷有的是，嗝……跟大爷走，都给你……”
啪！
一袋纳瓦（货币单位）被扔到地上，借着酒劲和周围人不停的怂恿，男人大着胆子伸手抓向瑶雪莹……
碰！哐！
一个红色的身影取代了男人之前的位置，看好戏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一声闷响，那男人已经陷入一旁的柜台里，涓涓红色液体流出，男人的腿抽搐两下便彻底不动了。
一时之间，这家餐馆鸦雀无声，直到街边小摊的吆喝声传来……
“出人命了！”
“快跑啊。”
“救……”
有人大喊着跌跌撞撞逃跑，有人一头撞进角落藏起来，但更多的则是站起来团团围住突然出手的白洛灵。
“喂，你什么意思。”
语气不善，好像他们才是受害者。
“哼！清扫垃圾罢了。怎么……有意见？”
“他是我们兄弟。”
带头说话的纹身光头男性指指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又指指自己。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亮出肌肉，从腰间背上，或是袖口里取出明晃晃的刀刃。
空气刺骨生寒，冲突眼看就要爆发。宁泽轻呼一口气，也摸向腰间的短刀。袖手旁观不可能，但这么多人，就算白洛灵很能打，再加上他一个宁泽，恐怕也难以讨到好处。所以他准备看时机先把不会战斗的瑶雪莹送出去，再回来帮助老师。
「但愿不要出现意外。」
心中默默祈祷，同时聚精会神。
“哦，是吗，那就一块扫了吧。”
“你……”
本想吓唬一下，再狠狠敲诈一笔，毕竟是城里，他们不好把事情做绝，但眼前女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老大，跟她废话这么多干嘛……”
“我们上！”
‘上’字一出口，几个按耐不住的一齐扑了过去，脸上挂着肆意的狞笑。他们的目的可不都是单纯赚钱。
“哼！”
眼见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冲到面前，白洛灵不慌不忙把手上的大剑转个个，用力横扫……
三团黑影争先恐后飞出去，伴随着哀嚎齐齐落地。
“你……兄弟们上！”
接连两次被打脸，再不表态，他这个大哥的位子就要稳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