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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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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3817) "我知道，这是官兵进来抄家了。
赵国公府犯下的事并非小事，只怕是男丁斩首，妻妾流放，其余的丫鬟仆妇要发卖到青楼里去。
我挣扎着起身要将门撞开，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被卖到青楼去。
我刚撞了两下，门却刚刚好从外面打开。
芸姑娘穿戴整齐站在外面，她轻轻递给我一张纸：“拿着，这是你的身契，有了这个你就自由了。”
“是我来晚了，我想把这个身契找出来给你。
不然等到官兵来了，还是要把你当逃奴抓回来。”
我扶着她：“我们一起走。”
“走不了了。”
芸姑娘嘴角流出一丝血，她缓缓坐在地上：“后面有个狗洞能出去，我见你常从那边偷偷出去，出去往东一里路有棵歪脖子桃树，下面我埋了五百两银子，那是我答应给你的，你快走吧。”
“他们贪来的钱也养了我，我这辈子是逃不出去的。”
“我本来就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芸姑娘声音渐渐落了下来，她靠在墙上没有了呼吸。
这样也好，至少家破之后不用被人折辱，能干干净净的走。
我给她擦干净脸，抓着身契逃跑，刚刚从狗洞里钻出，就看到赵国公府起了火。
曾经的富贵荣华都成了一片灰烬，我一路跑到了桃树下面挖了银子出来。
怀里紧紧抱着银子，我回到了自己家中。
小娘正歪在床上睡觉，我将她推起来：“娘，快些跟我跑，赵国公府抄家了，你快跟我跑吧。”
“我有了银子，有了身契，咱们快些离开京城吧。”
“他们追上来要杀了我的！”
小娘被我晃醒，听着我颠三倒四说了半天，一把将我拦进怀里：“我的儿！
跑什么！
你的身契和银子都回来了，咱们还跑什么？”
“这里再也没有能为难咱们娘俩的人了。”
是啊，薛二死了，赵国公府被抄，江谨韵不知所踪。
人人都道是芸姑娘大义灭亲灭了赵国公府，没有人会记得一个叫江谨馨的丫鬟。
或许她早就出了府，或许她已经死在了这次抄家中。
冬至时，赵国公跟世子被判斩首，而女眷们则被流放。
湖里一共清出来了二十一具尸骨，都是消失在赵国公府的丫鬟。
这二十一条人命，最后还是被赵国公认下了。
路上有人冲着世子扔烂菜叶和鸡蛋，世子没有了当年的矜贵，抓起菜叶子来就狼吞虎咽。
他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什么骨气了，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着要活着。
哪怕能多活一刻钟也好。
回去的路上，我在一间破庙里见到了江谨韵，她衣衫破烂，拖着两条腿爬行，在偷庙里的供果。
见到我后，她忙不迭爬到了供桌下面，不肯再见我。
我也不想见到她，更不想施舍给她一文钱。
但我知道，她落下残疾，小产后又没有好好养身子，已经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冒着风雪回到了家，将今天做工的钱放到了钱匣子里。
小娘上前拍落我身上的雪花，对我道：“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饺子都要凉了，快些来吃饭。”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外面雪还在下，屋子里暖烘烘的，墙角摆着一枝梅花。
两世已过，这一世我没有惨死，而是跟小娘一起过上了安安稳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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