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耳边传来窦季生的声音，许心的笑还凝在嘴角没收回去，“没什么，主任。”
窦季生站在她面前两步远的位置，他保养得很好，白皙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精明凌厉的眼神透过厚厚的镜片好像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思，穿着一身休闲装，这样看根本不像快50岁的人。
她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走，去吃饭，那家今天人多，幸亏我早早订了包间。”窦季生转身就走。
许心闻言脸垮了垮，如沁了一层寒霜。她想说点什么，又实在懒得开口，跟在窦季生后面出了医院大楼。医院门口车水马龙的正是人挤人的时候，许心瘦小的身板被人潮挤来挤去，她的眉毛拧成了一股绳，窦季生庞大的身躯却是丝毫不受人潮的影响，许心咬着牙，按耐着内心的不快。
饭馆距离医院也就一条街，没走几步就到了。总共上下两层，一楼已经坐满了人，包间在二楼，许心低着头上楼。她怕遇到医院的熟人，大中午的跟科室主任一起吃饭，还订的包间，叫有心人看见指不定怎么恶意宣扬呢。况且，窦季生的私生活也不怎么检点，这也是科室里公开的秘密了。
刚刚坐定，菜就上齐全了，看来窦季生提前打了招呼的。几个家常菜加一大盆毛血旺，还有一大碗汤，猪蹄汤，汤底奶白，上面飘着几片鲜绿的香菜叶，幽幽的香味似长了手脚一样勾着许心的肠胃，忙了一早上，一口水都没顾上喝，这会倒真的有点饿了。
窦季生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中午简单吃几口，别见外，放开了吃。”他帮许心盛了满满一碗汤，许心忙起身接过，“谢谢主任，我自己来就好。”
“小许啊，你就别跟我见外了，”窦季生脸上的肉笑得堆到了一起，“后生可畏啊，你来咱们科室也好几年了，年龄不大，技术倒是不错，病人对你都是赞赏有加啊。”这算是对她的肯定了。
徐心笑笑，说，“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主任，而且论资历，我还不如王姐呢。”
窦季生点点头，喝了口汤，说道，“王茹惠虽然比你大点，但是有些方面还真没你做的好，你细心又有耐心，王茹惠就过于浮躁了。”
许心默默吃着菜，没敢接话。这家饭菜确实鲜美可口，之前怎么就没注意过这家店呢？下次要把杨浩带过来吃上一回。
“齐全盛，王家，王茹慧，下来是你，你最小，却是最顶事的那一个，我对你给予厚望啊。”窦寄生语重心长地说。
许心闻言，很是诧异，这么久了，她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事，从不锋芒毕露去招惹是非，尽量降低着存在感。但就综合能力来说，齐全盛跟王家确实远在她之上，她也就种植牙方面比他们三人更能拿出手些，正畸是一点都未曾涉猎，说自己最顶事这种大帽子突然扣她头上她确实有点吃不消。
另外，相比于40岁的齐全盛跟32岁的王家，刚刚30出头的王茹慧就太高调了，惹得科室里人人都不太待见，包括几个跟白桐静一样来了没多久的实习生。而且王茹慧喜欢打小报告的毛病一直都改不了，许心突然就能猜出来窦寄生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窦寄生放下了筷子，许心内心暗暗冷笑，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窦寄生清清嗓子，继续说，“我相信你的能力，小许，王茹慧嘛…她也挺能干的，就是手头病人太少，她的种植技术也是我教的，熟能生巧，有些东西还是得练，你懂我的意思吧？”
许心点头，话都说这么直白了就是傻子也明白过来了，窦寄生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让着点王茹慧，有种植的多给她推推，别回头把窦寄生给教的东西又给还回去了。
“我知道了主任。”也罢，窦季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老大，她是他手底下不起眼的小啰啰，他让她做什么她便去做就好了。至于将病人推给王茹慧，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处理好就看她自己了。
窦季生看着她只顾低头喝汤，又夹了些菜放到干净的盘子里递到她面前。心下一沉，许心隐隐感觉到窦寄生有点殷勤过头，好像自打上次那件事以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开始奇怪起来，有一种被他盯上的感觉，这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小许啊，你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窦寄生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漫不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