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2987114" ["articleid"]=> string(6) "296611"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1章 始终" ["content"]=> string(10393) "
看着天空渐渐转暗,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身躯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冷,死亡一点一点的占据全身,陈七乐却感到了一种令她战栗不已的愉悦和兴奋
她知道自己不正常,这种千载难逢的快感对她来说,就像是久降甘霖,恨不得从头到尾细细的品味几遍。
肋骨应该有几根戳进了肺里,呼吸不是很顺畅,鼻腔里面有液体在流淌,应该是血,感觉不太舒服。
陈七乐瞥见几根雪白的肋骨从胸腔里戳了出来,可惜自己现在动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心脏。
这就是死亡吗?还挺招人喜欢的。
寂静的山林里,警笛声格外的刺耳。陈七乐判断着现在的情况,自己掉下来的这个地方很是偏僻,估计等到警察们找到自己,自己已经凉的透透的了。
血液渐渐浸透了陈七乐身下的泥土,混合着泥土粘哒哒的粘满了她的帽衫,身下的触感很不好。
死可以接受,但是脏着死……
陈七乐觉得这有点挑战她的极限。
“看了这么久,应该看够了吧?”陈七乐受不了身下的黏腻,抬头看向头顶。
“我以为你要一直装看不见我呢。”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坐在陈七乐头顶的树杈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女人的容貌很是艳丽,如黑缎一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但黛眉之间却笼罩着一层阴森森的鬼气,红唇似血,皮肤比她这个严重失血的重伤号还要惨白,不似人间物。
“你穿的那么艳,我不瞎.”陈七乐看着树杈上的女子,“求你,救我。”
“哎呀呀,一个屁大点的小鬼,干嘛这么讨人厌,语气再温柔点嘛。”女人从树杈上飘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麻烦您救我。”陈七乐顿了顿,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但是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女人凑到了陈七乐的面前,看了看。
“啧啧啧,真是好大一个烂摊子。小鬼,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从我身上学点好,哪怕一星半点儿的手段也成啊,那样也就不至于被人搞成这副德行,真是丢尽了我的这张老脸。”
陈七乐看着女人骤然变大的脸庞,没有一点反应,“我错了。”
“我靠我靠,你竟然说自己错了。”女人一脸的惊恐,害怕有诈。
“你不会偷偷摸摸的憋着个大吧?”
陈七乐觉得自己眉角突突突的跳。
她觉得自己还是去死吧。
“麻烦大佬您对小弟我施以援手。”
女人往远处躲了躲,“更觉得有诈了。”
“云岚!”
妈的毁灭吧。
“哎呀呀,好啦好啦,凶什么凶嘛!”云岚翻了一个大白眼,使劲扯着陈七乐的脸。
“嘿嘿嘿,还挺软和的。”
“记着,我不让你死,阎王是来收不了你的小命的,不要那么担心,你们现代人怎么说来着?放松。”
“可是你已经死了。”陈七乐看着女人透明的身影,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女人被噎了一下。
少女,天就是这么被你聊死的,你造吗?
看着陈七乐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的眼睛,女人飘着上前。
抬手揉了揉陈七乐的发顶,擦掉她眼角的血迹,抬手掩在了她的眼睛上。
“小洁癖,知道你受不了,听我的,乖乖小憩片刻,醒来一切就都变好了,乖。”
女人的声音俶地变得低沉,和缓,其中多了几分温柔,就像自己是被她捧在手心珍重的宝贝。在她的声音围绕下,无端的让陈七乐的眼皮变得沉重,让她想靠在女人的怀里好好的睡一觉。
困意就像涨潮的大海,渐渐漫上沙滩,一点一点的淹没了她的意识,在困意即将占领她的大脑的时候,她后知后觉的想。
这个能力和安眠药比起来,也不知道哪个好用?
……
陈七乐被一阵敲锣打鼓声吵的脑仁疼。
她感觉自己是坐在一个软垫上的,软垫下面硬邦邦的,应该是木板一类的东西,但是她能感觉到四周都在摇晃,没个消停的。
那个神经病这是把自己带到哪了?
外面的敲锣打鼓声愈发热闹,活脱脱的像是要去给人哭坟,闹的她的脑子里面像是有人在开party,恨不得重新投胎,再次为人。
外面哭坟的声音还在继续,陈七乐感觉到现在的这个身体的眼睛被人蒙了起来,手和脚也都被人绑了,整个人看似是在规规矩矩的正襟危坐着,其实只能靠着屁股下那一小块地方来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一不注意就会摔个四仰八叉,体验一下天旋地转的滋味。
虽然被绳索五花大绑着成了一只河蟹,但是陈七乐还是能很明显的感觉出来不同,胸口那绵软的两团,不像是自己之前为了充场面在胸前垫的两团硅胶,而是真真正正的原装货,而且凭感觉判断,应该还不小。这要是放到自己的那个世界,不知要被多少女士投来艳羡的目光。
不过很明显,这具女性躯体,不是自己的。
“呦,小鬼你睡醒了?”她的大脑中突兀的响起了云岚矫揉造作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些机械无机的质感。
陈七乐被外面的敲锣打鼓搞得烦不胜烦,开口道:“姐,能劳烦您好好说话吗”
云岚的声音更加矫揉造作了,“哎呦~这就受不了了吗?我就不。”
陈七乐,“.……我不要你救我了,麻烦送我去死,谢谢。”
“嘿嘿嘿,晚了。”云岚看着眼前的河蟹,笑的一脸猥琐,“我劳心劳力,苦口婆心二十多年才把你送进来,现在这趟旅程是单程票,小木头你就陪我一条道走到黑吧。”
陈七乐想把这个神经病一巴掌扇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陈七乐微笑:“真是谢谢你这么劳心劳力的把我绑过来呢。”
云岚:“怎么能说是绑呢,咱是文明人,一般不动手。打打杀杀的多掉价。”
“……”挺好的。
陈七乐很是疲倦,虽然身体被这老鬼给拼了回来,但是精神就像是她那些和泥土混在一起的血液一样,流走了大半,本来就乏得很,现在还换了个壳子,更精神不济了。
她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具女性躯体,摆脱不了这个令人不得舒坦的姿势以后,就摆烂了。
“世界线呢,传给我。”
云岚:“好嘞,小的这就给您上菜。”
她说着从陈七乐的胸口飘了出来,趴在她的耳边,幽幽的吹着香风,伸出纤纤玉指,挑开了陈七乐眼前那蒙眼的红绸。
轿子“哐”的一声,停了下来。
云岚走之前顺带帮她把猩红色的轿帘掀开了,轿子外细雨蒙蒙,白色方孔的往生钱四处飞舞,有些飘到了泥水里,被泡的软烂。
明明是婚嫁,但是周围阴气森森,荒山野岭的地界,到处都插着魂幡。
透过澜依掀开的轿帘缝隙,陈七乐看到,轿外跟着的,是一个摇摇晃晃的纸媒婆。纸媒婆的衣服,自然也是纸做的,上面不知道用什么染料涂画出大红大紫的颜色,雨水一淋,劣质的颜料就顺流而下。
“……”
这小别致长的真东西。
不能多看,伤眼睛。
陈七乐往外看了一眼,就把眼睛闭上了。
这时,一双苍白的纸手掀开了轿门,还没等陈七乐反应过来,纸媒婆就直接爬了进来,和陈七乐来了个脸贴脸。刚才的那一眼没看清楚,这大脸盘子的面颊上涂着两抹高原红,眼眶子里面的眼珠子也是点上了,但明显师傅的画技不太好,眼眶里黑漆漆一片,正中央点了一点米粒大小的白点。
许是刚刚在外面淋过雨的缘故,那大脸盘子上的颜料全都晕开了,黑水顺着纸媒婆的眼眶流了下来,就像是为眼前这个无知无觉的少女流着泪,偏偏她的嘴角还咧的老大,给人一种阴阴惨惨的感觉。
这玩意怕不是刚刚去吃了个小孩。
陈七乐看着纸媒婆的血盆大口,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纸媒婆劈头盖脸的给少女盖上了盖头,然后把少女架了出去。
陈七乐突然觉得自己能够体会到人们常说的绝望的那种情绪了。
盖头散发着的陈腐气息,让她恨不得厥过去,十分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长这个鼻子。
这好歹也是个婚礼现场,特么婚庆用品都不带洗一洗的吗?新娘子直接被熏死,你负得了责任吗?!!
纸媒婆感受不到陈七乐的想法,就算能感知到,估计也就是把她的话当放屁,毕竟纸人的脑袋里,可没有那么多空间去考虑人的死活,又不是同一个物种。
“嘻嘻嘻嘻~程阿公要娶媳妇了,程阿公又要娶媳妇了~”孩童空灵诡异的笑声响起,那声音似乎在她的耳边,又似乎在远处,让人分不清。
陈七乐睁开了眼,看着周围的景物,问道:“你有听到小孩子在笑吗?”
澜依的声音从精神空间远处传来,“你说什么?”
陈七乐:“.……果然就不能指望你这个老六。”
云岚:“嘿嘿嘿,加油哦。”
神特么嘿嘿嘿。
也算是云岚还有点作为人的良心,好心的给陈七乐屏蔽了嗅觉和触觉。
陈七乐闭上眼,开始催眠自己现在是躺在家里面的大床上,闭上眼开始假寐。
云岚这个女鬼,从自己有记忆以来,就一直跟着自己。性子跳脱,最爱拿自己开涮,说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神,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其实这二十多年,连自己方圆一公里都没有离开过。
估计就是个破烂神,一点用处都没有 。
云岚这二十五年就干了一件事,那就是忽悠着自己答应她,帮她去各个里世界,帮她拿回一样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她却从来没有开口提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