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24712042" ["articleid"]=> string(7) "2812178" ["chaptername"]=> string(16) "佛提 不皈依" ["content"]=> string(25047) "

  他话音刚落身体里的灵魂早已按耐不住,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沈骊歌!你居然放着景誉不理,去帮助一个病秧子!你简直是疯了!!你快放我出去,我要阻止这一切!!!”

  我捂住心口,努力的将她压制住。

  待她被迫沉睡后,我的额头已爬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骊歌,你怎么了?”

  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4

  从冰嬉山谷里回来后,我便卧病在床。

  景澜一日一趟的来看我。

  今日,他撞上了我父亲。

  刚刚下朝的父亲,仍旧穿着一品朝服,见到景澜坐在我的卧榻旁后,诧异了一瞬才给他行礼。

  “大殿下怎会在此?”

  景澜连忙上前拦住父亲的礼,微微欠了欠身子:“叨扰沈相了,我与骊歌私交甚笃,多来看望是应该的。”

  父亲闻言,蹙起了眉头:“歌儿,你小时候最爱吃什么?”

  我失笑一瞬,知道我抛弃太子选了景澜这件事震惊到了父亲,他心中有了怀疑。

  对上他犀利的目光,我表现坦然:“父亲,我最喜欢城西的桂花糕。可你嫌脏,总是不肯买给我。”

  他这才松开眉头,眼神重新变得柔和。

  他笑着抱住我,语气甚至有些激动:“歌儿!你能回来就好。为父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会梦魇浑噩。”

  我眼圈一红,笑着安抚他:“父亲放心,是女儿回来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那样了。”

  这日我与景澜外出,人声嘈杂之际,我带着景澜闪身进了某个不起眼的暗巷。

  他与我牢牢贴着,身上淡淡的药香萦绕我的鼻尖。

  “在找什么?”

  见我眸光紧盯着街面,景澜压低着声音问道。

  我反手捂住他的嘴后,示意他看看街上那几个目光里露出几分慌张,逡巡四顾的“路人”。

  “是宫里的人。”

  眼见这那几个人走远后,他沉吟出声。

  我冷笑一声补充道:“是景誉的人。”

  “你认得?”景澜目露诧异。

  我指了指心口,冲他眨眨眼睛:“她认得。”

  身体里这个她何止是认得。

  景誉身边那些有名有姓的随从,名字她都能倒背如流。

  追男人追到这份上,真是够新颖,够别致。

  闻言,身后面如冠玉般的男人含笑点头:“那倒是不奇怪了。毕竟我回宫后见到那样的你时,当真是大吃一惊。”

  “那是怎样的我?”迎着阳光,我饶有兴趣的抬眼问他。

  景誉故作思索,在我长久的注视下缓缓说了八个字:“眼瞎如盲,鬼迷心窍。”

  他这是在夸我眼光好,瞧上他为合作对象,而非景誉。

  他夸的隐晦,我却笑得大大方方。

  伸出手勾住他的腰带,我微微用力一扯,带着他穿过暗巷。

  巷子里的积水被溅起,水煮四溅的声音下,我声音轻扬:“那我便带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鬼迷心窍。”

  站在摆满火药的地下仓库里,我难得在早已端庄持重的景澜的脸上又看到震惊的情绪。

  “她造这么多火药,是要帮助景誉制作火器,逼宫造反?”

  我摇摇头,很是惋惜:“她若是有这种想法,那我还会高看她两眼。”

  “她是为了在两个月后景誉的生日宴会上,制作出能照亮整个大周帝都的烟花,为他庆生贺喜,博他一笑罢了。”

  一边向前踱步,我一边接着说道:“能写出振奋天下的诗句,却不知好好运用文字的力量。殊不知文人墨客手中一支普普通通的笔,有时就能颠倒乾坤。”

  “能做出整个京都最大的酒楼,却只知道研发新菜讨男人欢心,忽视了这最大的情报集散中心,有诸多消息可以打听、利用。”

  “一个异世魂魄,身怀那么多玄妙,眼皮子却太过浅薄。若不是为了将这些东西了解透彻,我压根就不会放任她占用我的身体那么久,甚至做出那桩桩件件的蠢事。”

  景澜含笑看着我,眼神干净清透,露出深深赞赏。

  他拿起一捆新奇的防水布,又看了看这丝毫不潮湿的地下室,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以彼之矛?”

  他问。

  “攻彼之盾。”

  我答。

  5

  大周景闰帝在位三十二年冬,鲁地骤降大雪,饿殍遍野。

  太子景誉领帝命赈灾,却纵容官员侵吞赈灾粮款,见死不救。

  他在鲁宁都护府里歌舞升平,搂着美人酣梦正好,却不知京都已经换了天地。

  根据酒楼里得来的消息,我编了一个宏大的故事。

  京都飘起鹅毛大雪之际,一位自鲁地而来的文弱书生敲响了京都府衙门的登闻鼓。

  他衣衫褴褛,脚趾通红。

  跋涉万里,只了奉上一册自鲁地而来的万民书。

  书上鲜红的血指印触目惊心,开头的十个字若有千钧之力,重重砸在景闰帝的心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朝野震动,天下物议如沸,区区一个太子,再也压制不住。

  百姓们围困住了都护府,太子甚至带头斩杀了一个“刁民”,更令民怨沸腾。

  每个人都对巡鲁钦差之职避之不及。

  帝王最终将目光放在了总是默默无言的长子身上。

  景澜看向目光灼灼的父皇,跪在殿前,身有松柏之茂,语气铿锵坚定:

  “父皇,儿臣愿往。”

  景闰帝柔声关切道:“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回禀父皇,儿臣的咳疾已无大碍。”

  帝王满意的点点头:“朕给你御林军三百,一路护卫你。澜儿,一定要注意安全。”

  “儿臣定不负父皇嘱托!”

  带着景闰帝的欣慰与期许,带上我沈家暗卫三百,景澜与我告别后,奔赴了鲁地。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我坐在桌案前品茗,身体里的魂魄又开始蹦跶:“你以为利用一个书生做局,就能打败景誉哥哥?”

  “他若是知道了真相,必然会厌恶你。我们俩的赌约,我赢定了!”

  我将茶水缓缓倒入茶盅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问她:“你可知景澜的生母是陛下最珍爱的发妻?你又可知,陛下本想替皇长子取名为祚,意为承袭祖宗基业之意?”

  “……怎么可能,那他怎么会默默无闻那么久,又被陛下发配终南山?”

  她嘀咕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用恍若炫耀的语气将一切娓娓道来。

  当年皇后有孕,不知是谁做了手脚,竟是难产而亡。

  生下的景澜又胎里不足,患上了咳疾。

  陛下本想直接封他为太子,替他冲喜祛晦。

  可陈阁老请来了高僧了悟大师前来阻拦。

  了悟大师说景澜命里有劫,需要取个不惹眼的名字,潜心修习佛法,直至十四岁。

  大周历代皇帝都尊崇佛法,所以陛下最终答应了。

  景澜在终南山上时,帝王移情于后来出生的景誉,渐渐忘记了当初甚为看重的嫡长子。

  而如今刻意遗忘的记忆被景闰帝重新拣起。

  在太子景誉身后站着外祖陈阁老,势力愈发庞大时,景澜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么,你觉得,一个移情的赝品,还能越过正主去?”

  6

  一切不出我的预料。

  景澜顺利解决了鲁地的麻烦,又将景誉成功解救,带了回来。

  帝王在大朝会上,当着诸位大臣对着太子的心窝就是一脚,丝毫不留情面。

  他被幽闭在东宫里,距离废立只是一线之隔。

  可我猜到他不会那么坐以待毙。

  就在我不遗余力的在朝中替景澜铺路时,景誉终于没有枉费我的苦心,发现了背后之人是我。

  他发现了我。

  他终于,来找我了。

  小厮打扮的景誉混进了沈府里,深情款款的向我表露心意:

  “歌儿,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看到你的不同了。我知道你一直等着我娶你,那么如今你可愿意嫁我?”

  “你也知道你让我等了很久?”

  “我用尽我全部力气讨你欢心时,你怎么不说你心悦我?”

  我甩开他的手,目光冷冷,“你不过是从前享受着欲拒还迎的乐趣和我不求回报的付出,如今知道后悔了而已。”

  “可我也后悔了,景誉。我要让你知道,我沈骊歌看上谁,谁就能坐上太子之位。我不是非你不可。”

  他眉头紧蹙,下意识想要发以往一样不耐烦地发脾气,却又生生忍住了:“…歌儿,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我勾唇,将自己的美貌利用到极致。

  在他心动神摇之际,我绽放出最妍丽的笑容,一字一句:“我要你跪在我脚边,求我爱你。”

  ……

  良久的沉默后,“扑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

  “求你……爱我。”

  景誉这句话一落地,身体里那道不安分的灵魂彻底发了狂:“起来啊!景誉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

  “起来啊!你为什么要跪这个诡计多端的贱女人!为什么对我的真心视若无睹!”

  没有理会她的疯癫,我含笑,“我赌赢了哦。”

  我撂下这句景誉听不懂的话后,转身关上了门。

  ⒎

  景誉被皇帝废太子那天,我与景澜在酒楼的包厢里举起了酒樽,碰杯共饮。

  “废太子将被囚禁于冷宫,终生不得出。”

  “你……身体里的那道异世魂魄,还会再出来么?”

  景澜正与我说着话,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问道。

  我举起筷子,敲了敲桌面。动作洒脱不羁,不似闺阁女子,更像是个少年郎君:“不会了。她赌输了,魂魄都押给了我。”

  说完这句,我凑上前去,离他不过咫尺之遥:

  “你不要告诉我,你也要向我表白哦。我可是要做大周第一位女相的,此生我绝不会做后宫里垂盼君恩的娘娘。”

  盯着我被酒气蒸得酡红的脸,景澜突然害羞的别开脸:“…帝王的妻子,与后妃是不同的,我若娶了心爱之人为妻,定会对她一心一意。”

  可我还没来得及回他的话,变故突生。

  一枚冷箭射向我的心脏,我虽及时躲避,却仍旧来不及。

  锋利的尖头即便射偏了,也深深扎进了我另一侧的胸口。

  “骊歌,别睡,我带你去找太医……”

  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景澜用手绢捂住我的伤处,满脸的焦灼与恐慌。

  “别哭啊……”

  我努力扬起手想要安抚他,却没能触摸到他的脸颊,下一秒就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

  景澜守在我卧榻前三天三夜,衣带不解。

  三日后,沈家小姐苏醒了过来。

  然而醒来的不是我,而是趁我魂魄虚弱,妄图重新夺回身子的异世孤魂。

  重新掌握身体控制权后,女人喜不自禁的坐起身子,却因扯到了伤口,痛呼出声:“该死的,我文静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趴在榻前浅眠的景澜闻声抬头,眼里充满欣喜,紧紧握住了眼前素白纤细的手臂:

  “骊歌,你终于醒了!”

  缓过神来的文静心神一动。

  景澜喜欢沈骊歌,不就是喜欢自己么?

  既然她在景誉面前装模做样,自己也可以依样画葫芦。

  这样想罢,面带羞怯的文静反握住男子的手:“殿下,臣女没事了,您莫担心。”

  而原本脸上迸发出强烈喜意的景澜突然面色森然,眸光瞬间变冷。

  失去了和煦笑容的他紧紧盯住重新苏醒过来的心上人。

  在文静的神情愈来愈僵时,景澜猛的一下身体前倾,掐上了她的脖子。

  “说,你是谁?”

  “我?殿下您糊涂了罢,我就是沈骊……啊!”

  没等她说完,景澜的手指掐得更紧了:“本殿没有什么耐心,也别在我面前卖弄你那一文不值的演技!”

  雪白的脖颈瞬间通红,文静怒目瞪他,艰难的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杀了我,沈骊歌…也…没了…”

  面色十分不虞的景澜听到这句话,强行忍住了杀意,缓缓撤开了手。

  床榻上的文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顾不上胸前伤口撕裂,缩到了床角去:“景澜,你真是疯子!有娘生没娘养的可怜虫,只会对女人动粗!”

  这句话算得上戳心窝子,可景澜没有再次动怒,而是站直身子后,睥睨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像在看一个死物:

  “骂的好。本殿确实没娘教养。若是骊歌回不来,你不会想知道本殿的手段。”

  8.

  “疯子,真是个疯子!”

  文静背着叮叮当当的金银细软,一边趁着夜色摸出了沈府,一边骂骂咧咧。

  可刚踏出府门,就被人一闷棍打晕了。

  重新睁开眼时,她被困在阴暗幽深的地下室里。

  四下张望后,她一蹦三尺高。

  这是她存放火药的秘密基地!

  知道这个地方的,除了她,只有景誉。

  文静的眼里突然有了夺目的神采,在空旷的房间里大声呼唤着:

  “景誉哥哥,是我呀,我回来了,我不是沈骊歌那个贱人!你快放我出去!”

  话音刚落,自阴暗的无光的角落里走出个人来。

  果真是景誉。

  他手里把玩着的夜明珠,成了暗室里唯一的光源。

  “真是运气好,那一箭居然没能射死你。”他慢慢靠近满脸欣喜的沈骊歌,“你鬼话连篇,将我耍得团团转,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是真的,景誉哥哥。”文静语气急促,急急的翻着自己的包裹,将里面的一枚珠钗抖出来,举到了他面前,“你瞧,这是我生辰那日,你亲手送给我的发钗,即便是想要逃命,我亦没有忘记带上它!”

  “我真的不是沈骊歌,我才来这个世界三年,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前段日子身体被那贱人夺回去了,是她帮的景澜对付你!”

  “你想想,如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急着逃离景澜的势力范围呢!”

  景誉习惯性的皱眉,觉得眼前这女人真是疯了。

  可偏偏她的话诡异的合理。

  从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沈骊歌,确实是眼前这个呆头鹅,哪里有这几个月的风姿绰约。

  即便被骗着跪下也没有挽回局面,他也仍旧觉得那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明明那样冷感,可只要一看到她,自己心中就涌起浓浓的征服欲望,浑身的血都热了。

  “我相信你说的了。”

  景誉声音冷冷。

  而与之相反,文静欣喜若狂:“那你快放我出去呀,咱们一起私奔吧,你之前不是说心悦我吗?”

  闻言,景誉眼底的鄙夷意味浓郁:“心悦你?”

  “我想要的是三个月就能扭转局势的沈骊歌,而非只是个花架子的你。我要求娶的女子,那样睿智明艳,你与她有什么可比性?你能比得上她半分?”

  “你不过是我引景澜来此的一个饵罢了。”

  文静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受了打击之后,连魂魄都变得不稳定。

  潜藏在丹田里许久的我,抓住了这个契机,抓住了她神魂深处最虚弱的地方。

  两缕魂魄缠斗许久,最终我将她一脚踹出了体外。

  游离在半空中的她终于反应过来之前的种种,狠狠的瞪着我:“你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布局,你的魂魄没有受损,你是故意的!”

  我扬唇微笑,赞许的点了点头:“还算有几分小聪明。”

  我要利用的,就是她这份小聪明。

  故意激起她的胜负心,达成一个赌约,是第一步棋。

  我知道,即便我赢了,她也不会乖乖遵守约定。

  赌约只是为了防止她狗急跳墙,损伤我的身体,更是为了拖延时间布局。

  故意让她知道景澜在陛下眼中的重要性,让她自以为能够捏到关键,抓住两个优秀的男人。

  故意将躯体让给她,是为了一点点戳碎她的美梦。

  只有她受刺激后魂魄不稳,我才能有机可乘,彻底夺回我的身体。

  虽然步步惊险,可是我赌赢了。

  望着如今魂魄离体,慢慢消失在空中的女子,我轻轻施了一礼,向她道谢。

  “多谢你来一趟,告诉我世间还有这么多玄妙与新奇。我会将它们发扬光大,而不是用在追男人身上的。”

  “一路走好。”

  在她不甘的嘶吼声里,魂魄散成了点点星子,在空中消失不见。

  而下一秒,景澜闯了进来。

  “你终于来了!”

  景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迅速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别过来!我要你立刻在我面前自裁!否则这么多火药一起点燃,我带着你的心上人一起死!”

  景澜果真停住脚步,没有再靠近。

  他鬓发有些凌乱的,急急的望向我。

  就在我朝他微微点点头后,他确定了什么,眸光猝然明媚,姿态也变得闲适起来:

  “二弟,为兄还没有活够。”

  见他这种时候还一脸镇定,景誉气得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在逛窑子么?还能挑?”

  “二弟,我不是你。我守身如玉。”

  一边夸自己,一边拉踩别人,再没有比他更像狐狸的人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景誉看看他又看看我,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你们够了!信不信我立刻炸了这里!”

  “炸吧。”

  “炸啊。”

  我与他一前一后回答完后,景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你们......”

  他低头去掀一块一块的防水布,这才发现满屋子的黑火药全都进了水,潮湿无比,再不能使用。

  “戏演够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二弟,兄长就不陪你玩了。”景澜弯唇一笑,将早就围困在外的皇家护卫宣了进来。

  “废太子私制火药,绑架相府千金,带回去给父皇发落!”

  “景澜,我凭什么处处不如你,凭什么要做你的替身!”景誉将火折子狠狠扔在地上后,瞧着十分崩溃,“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就呆在那该死的佛寺里!”

  “因为我动了凡心,佛不允我皈依。”

  景澜说这话时,眼睛瞧向我。

  声音轻柔,恍如情人絮语。

  后记:

  “陛下,臣亲赴京郊,监察守军换防完毕,呈上军制策论,请陛下过目。”

  手里的策论条理清晰,字体飘俊流畅,可见执笔之人洒脱心性。

  景澜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心上人,心里一片柔意:“沈相此番辛劳,朕在上清池畔备好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然而堂下的明艳女子弯腰屈膝,不紧不慢的开口拒绝:

  “谢过陛下好意,可臣午后与工部郎大人有约,需要商讨新制农具的推广事宜。”

  “......骊歌,今日是朕的生辰。”

  景澜顿了顿,言语间充满恳切。

  沈骊歌抬头,语气幽幽:“陛下,今年您已经过了三次生辰了......”

  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景澜刚想要开口找补些什么时,就听见心上人叹了一口气,声音软而清。

  “那么陛下这次,是想许个什么愿望?”

  只这一句,坐拥天下的帝王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而旁边各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见怪不怪。

  在大周,人人都知道皇帝陛下与当朝的女相沈骊歌是一对璧人。

  可女相大人决计不肯入后宫,即便帝王允诺废除六宫,只有皇后一人。

  景澜登基五年来,群臣也从以死力谏,到放弃挣扎,最后演变成天天看着帝王如何花式追妻。

  因为这新帝,有美人他是真不看啊!

  至于女相大人,那是当世独一无二的奇女子。

  她的手腕他们也早就领教过了。

  那文韬武略,丝毫不逊于男儿。

  这两人生出来的孩儿,将来必然又是一代明君。

  只是可惜,女相大人迟迟不松口。

  事情迎来了转机,是在四个月后。

  陛下在新年宫宴那日,亲自下场替她跳了一曲彩衣舞,随后单膝跪在了沈骊歌面前,第一百零八次求娶。

  群臣捂住眼睛,觉得没眼看的同时,照例悄悄观察着女相的反应。

  那眉目精致的红衣姑娘摸上了帝王的脸颊,眸光缱绻温柔,但说出口的还是拒绝:

  “景澜,我不能嫁给你,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完成,我不想困在深宫里。”

  帝王明显有些失望,但语气仍旧温软:“没关系,我会等你的,骊歌。”

  众位大臣齐齐叹气,对视间眼里写满了然。

  哎,看吧,我就知道又会失败。

  可下一秒,女子说出的话让年轻的帝王瞬间活了过来般,就像打了天底下最大的胜仗。

  “那么陛下,您入赘可好?”

  ......

  帝后在相府新婚,天下同贺。

  红烛高燃,景澜一身红衣,更衬得他芝兰玉树。

  他迫不及待地挑开盖头,被格外艳光逼人的沈骊歌晃了眼睛,呼吸停滞。

  “骊歌,我终于娶到你了...”

  景澜眼角眉梢都是喜意,低头欲吻,却被沈骊歌伸出手指拦住:

  “等等,我要问你一句话。”

  “要问什么?”景澜勾唇,捉住她的手指放在手心揉捏,满脸宠溺。

  沈骊歌歪了歪头,罕见的带上些许女子的娇俏:“你到底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少年帝王眉目温柔,并不着急回答。

  他仔细的用目光描摹佳人的眉眼,随后捻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着凑近了一点,弯腰亲了亲她莹润入玉的脸颊:

  “骊歌,知道么?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做不成和尚了。”

  “回宫发现你性格大变,你不知道我有多失望。我甚至想过离开大周,再不归朝。”

  “幸而苍天保佑,你回来了。”

  望着景澜湿润的眼角,沈骊歌心中颤动,拉着他坐下后,钻进他的怀抱,良久才出声问道:

  “我让你等了那么久,你可怨我?”

  吻了吻怀中姑娘的发顶,景澜叹了一口气,语气轻柔坚定:

  “我知你志向宏大,更知你能力斐然。”

  “骊歌,别怕。嫁给我绝不是禁锢,我会给你更大的天地。”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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