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2699368" ["articleid"]=> string(6) "273605" ["chaptername"]=> string(29) "第7章 毫无保留的温柔" ["content"]=> string(10298) "

“话说你知道吗?于熙小姐。”

餐桌上气氛暖融,温希声也和于熙交换了姓名,开始聊天了。

温希声脱下西服外套,挽起袖子,头发也有点乱,看上去就是有点不修边幅的下班喝酒上班族,而事实上他手里也有一瓶啤酒。

温希声喝得有点上头,指着斯文地吃烤肉的南流景:“这家伙酒量很差的啊!差到结璘不许他喝酒,因为一喝就倒实在没意思啊哈哈哈哈!”

于熙当然没胆子接腔,恪守员工守则的她最多喝喝冰镇汽水,自然没有被酒精占据理智高地,又不敢应和,只能埋头苦吃。

夫人救救我……

“牛排没了,分我一口。”

齐结璘一声呼唤,原本脸上黑气腾腾的南流景顿时多云转晴,挑了一块肥嫩多汁的牛肉,细心地沾上奶香四溢的土豆泥,喂到齐结璘的嘴里。

南般般真有眼色,她就是想吃这块!这口感果然如她预期,有嚼劲又软嫩,肉汁的香气在她唇舌之间化开。

似乎是被齐结璘的笑容感染,南流景牵动嘴角,勾唇笑起来。

于熙发誓,这一定是她进来工作以来,先生露出的最温柔的笑容。

夫人真了不起啊。

于熙喝着冰凉的汽水,嗯,甜丝丝的。

“于熙不能喝酒,来来来,阿声,咱俩干一杯来!”

饮酒女子齐结璘肯定不满足于椰子桶,她把柠檬甜酒拿了出来,丢进几块冰,朝温希声举杯。

两个酒鬼欢呼敲杯。

只能握着低酒精饮料的南流景不满地皱眉。

于熙吃着水果,继续低头——可怕,先生的脸又黑了。

齐结璘手拿铁板鱿鱼的签子,一口咬下,与陆地生物截然不同的滑嫩口感与残余的酒精就是绝配。

想再来一口,却有人握住齐结璘的手臂,代替她吃了一口鱿鱼。

“还行。”

南流景边咀嚼边闷闷地做评价。

“不是还有吗,干嘛抢我的!”

“有来有往。”南流景理直气壮,推了推眼镜,“你吃了我的牛排,总要换我一块鱿鱼。”

齐结璘气鼓鼓但无话可说,只能狠狠地去咬鱿鱼以示心中愤懑。

“慢点吃。”

南流景的手随着纸巾出现在齐结璘嘴角,声音里带着纵容和妥协:“好了,不跟你抢了,一口都不抢,全是你的。”

轰。

齐结璘脑中有股热浪往脑门冲,好似一场火山爆发。

南般般你怎么回事?!

“哼。”

齐结璘傲娇一哼,干脆别过头去不理他。

南流景目光放柔。

好家伙,于熙一时间不知道嘴里的是烤玉米还是狗粮。

温希声则说:“习惯就好。”

呵,这么多年他早看透了,这对政治联姻未婚夫妻走的可不是什么“相敬如冰”路线,而是小手拉小手地致力于开一间狗粮加工厂,撑死天下单身汪。

于熙:“……”埋头吃东西。

您说的对,前辈。

桌上空盘和空酒瓶出现一只又一只,几人吃得饱饱,温希声模仿着海豹拍了几下肚皮。

“噔噔噔瞪……”

没想到,第一个喝醉的不是别人,正是齐结璘。

齐结璘此刻被南流景抱在腿上,面含红晕,嘴里有节奏地哼着什么,两只手还兴致勃勃地挥动指挥起来——当然不要指望一个醉鬼能有什么音准和口齿清楚,那稀碎的歌词和糟糕的音感只配作为黑历史永封于时间的角落。

不,在这之前,于熙更在意一件事,关于齐结璘为何会喝醉的真相。

貌似在一次先生伸向酒的手被夫人打掉,然后夫人就给自己倒酒以后,每当夫人酒杯空了,先生就手伸酒瓶,夫人就打自己喝,先生还一直给夫人递包括花生等下酒菜,然后夫人晕乎乎时就抱到腿上,给她揉太阳穴……

于熙惊觉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但她不敢说。

齐结璘不像话的高歌指挥还在继续,搞得温希声都好奇了:“流景,结璘在唱什么啊?”

对于这件事,最好指望齐结璘十级学者南流景。

“莫扎特的歌剧《魔笛》,编号K.620的那一幕,《愤怒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烧》。”

“richtig(德语,正确)!”

齐结璘双手举起,接着哼起来。

“那她为什么哼的歌词我根本听不懂?”

南流景回答:“……她德语不是很流利,而且这首歌调子很高,被誉为‘女高音的试金石’。”

所以用打节拍的“噔噔噔”糊弄过去吗?!

“噔噔噔……当!”

齐结璘的脑中歌剧院此时正演奏到高潮,猛地一只手扬起来,“啪”地一声打歪了南流景的眼镜,眼镜还擦到了他的脸。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嘶……”

南流景发出一声细微的痛呼,手摸了下脸上擦红的地方,再慢条斯理把眼镜扶好,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唔嗯?”

齐结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手抚摸上南流景的面颊:“南般般……你脸怎么了?”

这应该问您啊,始作俑者。

“被你打到的,有点疼。”

南流景的口吻有些委屈。

“哦……对不起呀……”

齐结璘柔软一吻落在南流景的脸上,“给你呼呼。”

南流景面无表情地转头:“错了,这边。”

齐结璘又在齐结璘指的地方“啵唧”一口:“不疼了吧?”

笑得傻乎乎的。

“嗯,不疼了。”

南流景唇角勾起。

“那就太好啦。”

于熙深觉今天她真的体会到爱情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居然能让一向冷酷淡漠的先生露出那种表情,还能让他做出骗醉酒未婚妻亲吻而面不改色的事情。

恐怖如斯啊!

吃饱喝足,营地里自有人收拾,几个人就回到了碧华公馆,于熙到时下班回宿舍,温希声则看时间晚了,就去客房睡觉。

“……唔。”

齐结璘醒过来时,自己正躺在床上,缓缓爬起身,就看到了在床边看书的南流景。

月华静静地在他身上流淌。

“……南般般你轮椅性能那么好,还能抱着我回来啊。”

齐结璘意识中最后的就是她躺在南流景怀里。

“怎么可能长时间这么做,”南流景倒一杯温水给她,“是于熙把你背回来的。”

她体力那么好的吗?!

齐结璘面露惭色:“真给人家添了不找麻烦。”

“给她加奖金了。”

南流景合上书,一手托住齐结璘的脸:“还头晕吗?”

齐结璘摇头。

“……这里有奶冻,季叔送来的,要吃吗?”

“要吃!”

齐结璘果断接过,丝滑甜软的奶冻谁不喜欢呢?

齐结璘注意到南流景手上的书:“这是我书架上的书吧?”

她当然没有斥责的意思,单纯地询问。

“嗯,还挺有意思的。主人公穿越进书本中,只为处理掉书虫,而在书中世界,它们是让人们惧怕的怪物。”

南流景所说的是其中一个单元的故事,“真实世界里的人眼里一点点的微尘,在书中人眼里是庞然大物,视角不同了,感受也不同。”

这句话莫名刺痛齐结璘,她吃奶冻的手放下,垂首,银色的卷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南般般,那你觉得,书中的人要是知道,他们的一切只是一行行文字,是作者编造的梦境,会怎么感觉呢?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意义,反正结局还是会如期到来。”

“假如……”

南流景的一只手覆盖上齐结璘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的的侧脸,额头抵上齐结璘的头:“假如我知道我是书里的人,即使知道了我身边的一切只是别人笔下的文字,我会吓一跳,但我不会觉得,我的一切毫无意义。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拼拼图吗?”

齐结璘点头,薄红的眼圈沁出泪水。

“有一副拼图上是主人公和反派对峙,因为是最大号,我们拼了很久。等到完成时,我们都很高兴。”

“璘璘,我是这么想的。”

南流景的语声那样柔缓,“我们的经历就像是那一枚枚拼图碎片,不管是拼图上的,还是现实中的,都很努力地去达到圆满,等到终于到了完成的结局,现实中的我们很高兴,拼图中的人物难道不会更幸福吗?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意义吗?”

“哪怕我真的存活于某人的梦中,是书上的一行字,是一块拼图……”

南流景抚摸齐结璘脸的手放下,与齐结璘的手缓缓十指相扣。

——“我也如此真切地感受你的温暖,如此清楚地知道我在你面前是活着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意义’。”

齐结璘露出要哭的表情:“南般般,我想你抱抱我。”

南流景轻舒双臂。

她把奶冻放在一旁,窝进了南流景怀里。

这个怀抱是温暖的,连气息都温温热热,侧耳倾听,心跳是那样的清晰。

他还活着啊。

活在自己的眼前。

齐结璘也曾看见过南流景是怎么迎来属于他的结局的。

那是齐结璘装疯卖傻都想告诉自己“我没有看见”的结局。

被以“疗养”为名软禁在南家寂静偏僻的别馆里,饮下了猛烈到一下子就会口吐鲜血的毒药,因为别馆中没有一个人,哪怕重重地摔倒在地都无人察觉,也许也会在很久以后,才会有人发现他冰冷而毫无气息的尸体。

“南般般……”

齐结璘抱紧了南流景。

“我会救你。”

齐结璘坚定地重复第二遍,胸腔内某种软弱也逐渐凝固成最坚不可摧的存在,“我会救你的。”

——在我的结局到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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