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2698120" ["articleid"]=> string(6) "273527" ["chaptername"]=> string(29) "第3章 喝酒也能悟道?" ["content"]=> string(7825) "
哗啦——
第一时间响应的,是宫廷护卫,他们迅速挡在了皇子们前方。
接着是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官兵涌出,对周野采取了包围之势。
皇子在此,此子口出狂言,怎能不防?
“哈!”
有人忍不住笑了一声,是齐越。
周野在他面前,数次亮出此剑,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
“一口锈剑而已,如何作你凭侍,保你参经?”
“剑确实是锈剑。”
周野伸手一拔,将剑出鞘,示于众人。
剑身之上,锈迹斑斑。
“剑身虽锈,霜刃尤在。”周野道。
瑰晨琰目光微有些变化:“周学子似意有所指。”
“此剑三尺,藏锋多年,避人血而生玄渍。”
“其人薄命,庸庸碌碌,栖其志而堕其名。”
“然,凤栖梧桐,尤待冲天之机;剑匿鞘中,只侯见血之时。”
言至此,满堂客静,皆有思索之色。
此人此剑此言,既在说剑,亦在说人。
“当中述志,倒是颇有意思。”徐红叶多了些兴趣和好奇。
瑰晨琰目光微动,她理解周野所言薄命之意——年幼全家丧于火海,岂不是薄命吗?
“诸君且看。”
周野一弹指,剑身长鸣,许多铁锈,簌簌而下。
剑依旧是那口烂剑,但剑锋上的芒却更甚一分。
他将剑身略侧,映衬洒落天光,颇为夺目。
“剑有寒霜之刃,避争畏斗,迫于时也;拭尘迹,现龙光,未无再冲斗牛之日。”
“人有冲云之志,匿身韬光,迫于势也;逢胜饯,释胸臆,难说步云登月之时。”
知道周野出身之人,都一时恍然。
年幼失孤,家门被灭,必是有仇在外。
他若生而不凡,仇人如何会放过他?
恰如这口剑一般,以鞘示人,意在藏锋,致使自己生锈,多是无奈之举。
坐中,大皇子当即询问瑰晨琰周野过往,瑰晨琰简短如实告之。
满座听言,为之动容。
洛雅紧捏着衣角,美目通红蕴泪,不再觉得尴尬,只是为面前之人心疼。
自己是只能任由命运捉弄,如水上浮萍,或动或动或歇,或覆没于清波之下——皆无能为力。
而师兄却有能力,却迫于暗中仇敌,只能摆出这样一副姿态。
藏锋、藏志、藏灭族之恨,内心之痛,又岂是他人能懂?
不少心软女子,已是同情落泪。
然而,周野本人却是扬起那口剑,洒脱一笑。
“三尺之剑,固然不足为道。”
“三尺微命,却能助剑开锋。”
“诸君认为我以剑为凭,却不知我以命为凭!”
言讫,剑锋一抹,血光乍然,覆着剑身之上。
“师兄!”洛雅连忙喊道。
满堂坐客皆惊而起!
剑身滴血,周野笑意依旧,冲着上方拱手:“周野唯一剑一命而已,愿能以此开道,与诸师兄共参经于此。”
“若侥幸而胜,青史芳名,与诸君共享。”
齐越嘴角扯了扯:“若败呢?”
“剑折人亡,如是而已。”周野坦然道。
瑰晨琰目泛异色,既有欣慰,亦有一丝哀意。
“好一个‘如是而已’!”
座中,大皇子抚掌,起身赞道:“风骨如此,才气如此,又何拘泥于形势呢?若阻此人之路,将来史书骂名,我与诸位共担之。”
皇子开口,瑰晨琰趁势道:“周野愿以命一搏,场中学子,可有异议者?”
其声如浪,滚滚如覆。
孕气好的女孩又振作了,脸色通红,举着手臂道:“我等无异议!”
“我等无异议!”诸学子皆应。
皇子和太学主同时点头,实际上周野能否参经已无疑问,他们又何必作恶呢?
“谢皇子、谢太学主、谢过诸位同门。”
周野拱手作揖,剑入鞘中,手扶剑柄,拾阶徐徐而上。
过了!
他深吸一口气,安定紧张而躁动的心。
之所以敢开如此狂言,是因为两世为人,空前壮阔的脑海容量。
一篇篇经典、诗文、后世智慧,浩瀚如烟海。
这是他的底气。
他还需要胆气。
真的拿命一搏的胆气。
手落在了腰间的酒壶上。
瑰晨琰望着他,问道:“周学子参经何类?兵?经?诗?”
周野气息一吐:“勿论!”
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狂!”
“其志固然可嘉,其言固然可悯,可他的底气又从何而来?”
外面的学子惊叹,而正在参经者,错愕后目蕴冷意。
这是瞧不起他们?
周野不是瞧不起他们,只是……他也不知道哪个更好罢了。
踏——踏——
他走了上来,出现在经楼。
步伐迈入场中的瞬间,有人直接起身发难:“周学弟说自己胸怀大志,如剑藏锋?”
“是。”
周野驻足、点头、回应。
“听说周学弟好酒?”
“是。”
“隐匿大志,何须沉迷酒中?正如剑需藏锋,待在鞘中便是,何须投入泥水?”
这是在说周野本质是自甘堕落,而并非所谓‘藏锋’。
一进来,就直取重点,驳斥他入门的理论基础。
此人是经典一类,所谓经典不是只能诵读圣贤之语,而是要从圣贤之语中发现道理,引用到修身、齐家、治国、安民之中。
圣贤之语囊括一切,一切皆可引入圣贤之道——此为经典之论。
此言一出,洛雅登时芳心提起,替周野担忧。
“好犀利的一问啊。”
“不错,对周野来说是致命的,回答不上便要退下。”
“能参经的,确实个个不简单……”
外围的学子都议论纷纷。
周野取出酒壶,扒开酒塞,满饮一口。
酒气吞吐,胆气自壮,笑道:“我在酒中悟道。”
提问那位嘴角轻动:“那倒要请问学弟,你在酒中悟得何道?”
“学长可知我酒量?”
“不知。”他有些不耐蹙眉:“学弟,我在问你。”
“知晓,我来回答你。”
周野向前踏出一步,借着酒劲开声。
“于此,皇子在前,高座在后,野强撑胆气而饮,不过一斗径醉。”
“亲有严客,野侍酒于前,奉觞祝寿,饮不过二斗径醉矣。”
“朋友交游,久不相见,私情相语,饮可五六斗径醉矣。”
言至此,周野面微醺、眸光微散,似沉入所言所景之中。
“若日暮酒阑,与美同席,罗襦襟解~当此之时,野心最欢,能饮一石!”
提问之人眉时舒时解:“学弟文才斐然,更善于酒中取乐之道,然而今日诸贵当面,不是听你说风流韵事的。所谓酒中悟道,道何在?”
“道已尽言,学长未曾领会罢了。”周野笑道。
他有些气愤,但还保持着修养:“学弟明言吧!”
经楼内外,众人同样翘首待言。
瑰晨琰美目微闭,沉思周野之语。
周野又吐一口酒气:
“酒极则乱,乐极则悲,万事尽然。”
“言不可极,极之而衰。”
“如此,我酒中所见之道也!”
瑰晨琰美目一睁,眼中吐露惊才之光,红唇即启:“善!”
发难之人,惭愧而起,冲着周野行了一礼。
“技不如人,当再去苦读悟道。”
“此座,归学弟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