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媒婆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白家不是什么大家族，这来的除了祖父的门生，再就是街巷上适龄的男子，还有些是些小官的庶子，当然，后者都被阿娘用柴火棍儿赶了出去。
“爹爹。”
“小欢儿，爹爹给你买了冰糖葫芦，当心糖化了。”
阿爹小心翼翼地从油纸包里拿出了一串糖葫芦，拍了拍油纸包外面的灰，“用这个装山楂核核儿。”
“爹爹真有意思，昨儿才过了小寒，这糖哪那么容易化？”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笑着接过了冰糖葫芦。
我吃着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爹爹只是笑着，问我这日发生的事儿。
“小欢儿有心仪的人么？”
心仪……心仪么？我又没见过外男，哪有什么心仪的人呀。
“唔……欢儿没有心仪之人，欢儿的婚事全凭爹娘做主。”
在说到没有心上人时，脑袋直摇的我，一不小心把糖葫芦给甩出去，那糖葫芦粘着地上的灰，还滚了两圈！
爹爹大概是被我的蠢样子逗笑了，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还是我撅着嘴不理他，他才干咳两声，憋住了笑。
“哈哈，咳咳……傻闺女儿，一日夫妻百日恩，那是你自己的事儿，爹娘能帮你择良人，却择不了好夫婿。”
爹说到这儿，我反而听不懂了，良人不就是好丈夫么？
不过也不需要我继续想了，阿娘端着托盘，笑道：“是说怎么不见人，原来你们父女俩到这儿来凉快了。”
阿娘草草地清理了石桌，还瞪了一眼在旁边赖着的爹爹，把手上的抹布直接砸在了爹爹脸上，嘟囔了句“啥也不干，就知道吃白食。”
爹爹委屈地撇撇嘴，“大姑娘不也干坐着吗？”
突然被提到的我尬笑了两声，接过了阿娘手中的托盘。
“现在只有你在等着吃白食了。”阿娘胳膊环抱在胸口，瞪着，满眼都在表示我怎么嫁给了这个东西。
“是是是，夫人先休息，一切交由我。”
于是我又清闲了，爹爹摆了盘，唤来尚在夜读的小公子和祖父。
“阿娘今天是做了叫花鸡么？我在书房都闻着了。”
卓哥儿凭着他的油嘴滑舌成功地得到了第一口食。
“好你个滑头，是说怎么读书心不在焉的，原来心早就飘出书房到厨房了，明儿罚你抄书！”祖父的大掌直接拍在卓哥儿的脑袋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这些只是饭前的小插曲。
“小欢儿，可有心仪的夫婿？”
这次是阿娘问的，筷子夹了块莴笋，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我听说余家老爷子纳了六个妾，却只有大娘子有所出。”
“嗯嗯。”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素娘怎么还关心起别家的家事了？”
“我说句实在话，女人多的地方易出是非，我在绣坊里见惯了……”
我懂阿娘的意思，有哪个希望自家的闺女嫁了让人欺负了去？
阿娘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素色麻衣袖摆也跟着摆动。
“阿娘就提一嘴，这是清欢儿自己的人生大事，自个儿当家。”
就算是一辈子不出嫁也没关系，大不了阿娘多做点针线活，养你一辈子。
当然，后面的话都是我嫁人后阿娘才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