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降上了一下午的数理化，再加上几节晚自习，脑子都快不灵光了。
她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今天是她值日，忘了跟萧尘说一声。
她负责擦黑板加上锁门。
宁降知道萧尘必定在楼下等自己，赶忙拿着板凳站在上面擦着黑板。
黑板很高，就算宁降站在板凳上面，也还是够不着顶端。
正当少女焦急时刻，教室门口传来了阵阵笑声，他笑起来很好看，酒窝更明显了。
“呀，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姑娘够不着黑板。”萧尘打趣着。
宁降不理他，自顾自地踮起脚擦着黑板的顶端，但无论她怎么努力，还是够不着。
萧尘走到宁降身后，抬手架住她的胳膊，就这样抱在自己身前，声音有些低哑:“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
抱了半响，他又笑着说:“原来是我家的笨蛋，连黑板都够不着，还不叫哥哥帮忙。”
宁降懵似的问:“哥……哥？”
萧尘眼神暗了暗，咳了一下，说:“那哥哥就勉为其难为我家阿降擦黑板了。”
少年拿起讲台处的另一块黑板擦，抬手擦黑板，白色的粉末散落在肩膀上，他也没在意。
半刻，他转身，逆着光，说:“走吧，锁门回家。”
宁降刚想拿书包，又被萧尘背走了。她只好锁完教室前后门后，站在萧尘身前走。
“明天周三。”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萧尘。
“嗯，我知道。”宁降回答，“明天我们要一起去看流星雨许愿，对吧？”
萧尘离宁降不过一步的距离，他垂下头，搭在宁降的肩膀上，呼吸间的气息打在脖颈上，痒痒的。
他声音低沉:“那，小阿降能不能许一个关于我的愿望？”
萧尘语气近乎乞求，没人听到过他这样说话。
只有宁降。
宁降顿了顿，转身，抬眼看他:“什么愿望？”
“愿望就是，祝哥哥的小阿降能长命百岁。”萧尘有些意外宁降会回头看自己，但语气却坚定不移。
还有，能和哥哥相伴一生。
宁降没想到愿望会是这样，她想都没想就回答:“好，那你还有什么要许的愿望吗？”
“小阿降这么贪心啊，不怕许多了不灵吗？”萧尘喉结滚动，笑着说。
宁降很固执地说:“我能长命百岁的，这个不算。”
“不，哥哥就要这个。”萧尘耍赖似的说。
“好不好啊？小阿降。”
宁降只好落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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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的树上郁郁青青，在路灯的照耀下，在地面上投射出黑色的影子，随风摇动。
“小宁同学，明天见。”萧尘摆摆手，骑上机车，瞬间便不见踪迹。
明天见。宁降默默回答。
宁降回到房间，拿起书包搭在腿上，刚刚碰了碰书包左侧的袋子，一张纸条滚落在脚边。
上面的字清晰可见:
阿降，会没事的。
原来他知道啊。
宁降突然鼻子一酸，眼眶也有些发红，但她忍住没哭。
她知道，她的少年这么璀璨，就应该被很多人善待。可她不同，她不是个完全意义上善良的人，她有着很多缺点，并且不是能和每个人处好关系的性格。
她都知道，可萧尘跟自己不一样，他有着大好前途，怎么能为这样笨拙的自己停留下脚步呢？
宁降随手拿了件白色外套就出门了。
她现在想见萧尘，很想很想。
她想告诉他，她不好的。
但一想到往后的疏远，她又忍不住想哭。
宁降就这么边跑边哭，站在路旁，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兔子。
冷风吹过来，眼泪都被吹干了，泪痕印在脸上的感觉，很不舒服。
宁降拿起手机，才发现她连萧尘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苦笑一声，蹲在地上，头埋在双手里，哭得一抽一抽地。
不远处，萧尘回家后就后悔了，后悔没有多和宁降多说说话。
他骑车赶来后，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心像裂开了一样疼。
萧尘第一次感受到不是伤口带来的疼痛。
萧尘走到宁降背后，单膝跪下来，伸手抱住了宁降，说:“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就哭了？是谁惹我们阿降生气了？哥哥帮你去揍他。”
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宁降身形僵住了几秒，反身躲进萧尘怀里，声音闷闷地:“不许去打他。”
“护得这么厉害，看来伤我们阿降很深啊？”萧尘声音低沉下来。
“那你告诉哥哥，哥哥不揍他，哥哥帮你追他，怎么样？”萧尘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配不上他，他那么好。”宁降哭声渐渐减小，认真地回答。
“相信哥哥，你追得到。”萧尘苦笑着说。
他要是敢不答应，我一定打到他答应为止。萧尘心想。
“萧尘，你说，我是不是很糟糕啊，什么事都做不好？”宁降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明明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萧尘回答得十分坚定。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宁降一字一句地讲。
“我胆小，会不知所措，会认为这个世界都是坏的，不会与人相处。”
“阿降，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瞬间，不只是你，所有人都会有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萧尘语气温柔，耐心地回答。
或许宁降只是缺少萧尘的这个答案，听完后，宁降不哭了，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瞳，仰头看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萧尘，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腿酸吗？”
“我要回家了。”宁降正欲起身，耳边传来浓浓的低沉声音——
“用完就跑？哥哥好伤心。”
“这样，罚你再让哥哥抱一分钟。”
或许是耳边的心脏声剧烈，宁降乖乖地待在萧尘怀里，足足一分钟没有动作。
“宁降，你该回去了。”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笑，希望她留下来的是自己，最后让她走的还是自己。
大概是怕自己陷进去了。
“萧尘，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宁降蹲在萧尘面前，声音因为刚刚哭过一场而显得颤抖。
“要电话还是其他的？”萧尘怔了怔。
“都要。”宁降回答地很快，她不希望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起码要让自己先和他谈谈。
“行。”萧尘眉眼带笑，说了一串数字，然后伸手拉住宁降，将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