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还不到卯初时分，黄晏就在午门外等着了。
工部尚书吴中到得也很早，还打着哈欠。
“早。”
“早。”
两人互相揖手问好。
虽然说黄晏是吴中的下属，但一来黄松和吴中是老相熟了，二来两人志向相似，因此说话没那么拘束。
“黄员外，你可算来了，这两天都到哪去了？”吴中问道。
“哎呀，别提了。”黄晏凑到吴中耳边说道，“又亏了。”
吴中私底下知道黄晏偷偷出海贸易的事，但表面上假装不知道。
“难办哦。”吴中一声叹息。
黄晏搓着手，呵了一口气，故意问道：“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说动陛下打开海路？”
吴中摇摇头：“陛下才即位，一切事情都要太皇太后定夺，哪有那么容易？”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时辰实在太早，都有些困乏。
黄晏出门时，故意在怀里揣了两瓶可乐，这时掏出一瓶打开就喝。
咕嘟咕嘟……
哈！
精神了！
一瞥眼，看见吴中惊讶的眼神。
“黄员外，这……这是何物？”
黄晏一挑眉：“这是前些日子一朋友从西域带来的，唤作肥宅快乐水。”
黄晏把瓶口凑到吴中鼻子前，坏笑道：“好喝的很！怎么样？吴兄要不要尝一尝？”
吴中看着瓶子中黑色的液体，冒着气泡，仔细嗅了嗅。
只觉得一股刺激气味冲进鼻子里，却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还有点上头。
“飞哉快乐水？我怎么闻所未闻？西域哪有此物？”吴中半信半疑。
“西域，再往西！”黄晏说道。
“你是说意大里亚？拂郎察？”吴中皱眉问道。
黄晏还是摇摇头：“再往西！”
吴中拿起瓶子，小心翼翼喝了一口。
突然，瞪大了眼，噗的一声差点吐出来。
转而皱起眉头，又鼓着嘴，咽了下去，细细咂吧着嘴。
“这味道……倒是有点意思！”
吴中一边说，一边咕嘟咕嘟又喝了两口。
“嗝！可是你说再往西，我也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
“所以我们才要去航海嘛！”黄晏说道，“就为这个，值不值？”
咕嘟咕嘟，吴中根本停不下来，干脆仰头一饮而尽。
“哈！真爽快！我居然不知道还有这等好东西！”
“值！怎么说也值！”
两人正说着，太监出来传话，领两人进去。
看着吴中对着空瓶若有所思，黄晏心中坏笑。
嘿嘿，看来计划通！
太监领着两人走到乾清宫，传话进去，得到首肯，黄晏两人赶紧正了正衣冠。
“臣拜见陛下。”
两人前后在大殿上拜了一拜，站了起来。
眼前坐在龙椅上，稚气未脱的八岁孩童，就是朱祁镇。
“今天叫你们来，是问你们话。”
看着八岁孩童故作老成问话，黄晏心里好笑，但不敢表露出来。
“陛下要问什么，臣知无不言。”吴中回答说。
“我问你……”朱祁镇说着说着，眼光却落在吴中手里的瓶子上，“哎？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吴中一愣，赶忙往身后藏，却又发现没法藏，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回陛下，这是西域进贡来的宝瓶。”
一边向黄晏使眼色。
黄晏顺势从怀中掏出另一瓶可乐，直接上前献在朱祁镇面前。
“陛下！这是昨日才到的，从遥远的西边进贡来的饮品！臣等已经试了，无毒，这就赶着来献给陛下！”
黄晏故意摇了摇，可乐冒着气泡。
“哎？好玩好玩！”朱祁镇立刻就被可乐吸引了，“打开来，我要尝！”
噗！
黄晏拍开瓶盖，朱祁镇一把抢过去。
瓶口冒着气泡青烟。
“哇哦。”朱祁镇圆睁双眼，看的呆了。
“陛下不妨尝一小口。”黄晏在一旁说道。
朱祁镇有些犹疑，看了一眼，把可乐塞给黄晏。
“你来，你先来试试。”
还真是人小鬼大，黄晏心里想着，一把接过来，仰头就喝。
吨吨吨……
“哎！别都给我喝完了！”朱祁镇见瓶中可乐咕嘟嘟流失，着急了。
“哈！”黄晏故意打个饱嗝。
朱祁镇一把抢过去，仰头把剩下的半瓶一口气喝完。
黄晏看着他眉头舒展，两眼放光，表情十分惊讶，心中窃喜。
“怎么就喝完了？”朱祁镇对着瓶口往里看，“还有吗？还有吗？”
“陛下，这饮品从西域远国而来，一路颠簸，坏了不少，只剩这最后一瓶了。”黄晏故意摇头叹气。
“啊？”朱祁镇咂吧着嘴，“不行！你们不是工部吗？快给我去运来！”
黄晏面露难色，踌躇道：“陛下，那实在是太远了。”
“有多远？”
“西域的西域，万里之遥，陆路可是去不了了。”黄晏认真说道。
朱祁镇眼珠一转，叫喊起来：“那不是还有海路吗？你们走海路去！”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