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巍峨的皇城墙下，一堆柴草忽然被推开，紧接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左顾右盼，看四下无人，迅速从墙洞钻出来。
“万岁爷，您慢点，小心头。”
从墙洞里爬出来的郑义无所谓的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和浮土。
“不就钻个狗洞吗？让你说的跟天要塌了一样。”
面对云淡风轻的主子，王承恩感慨万千，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位爷就跟完全换个一个人一样，在他眼里好像就没有礼法，没有脸面一样。连钻狗洞这样的事做起来都是得心应手，毫不为难。
如果早点这样，大明江山又何至于沦落至此啊！
“老王，老王，哎，你发什么呆呢？”
“奴婢在，奴婢在。”王承恩一时还不太习惯他的新称呼。
“你也别整天奴婢奴婢的，就说我，还有啊，别叫陛下，万岁了，你是想让我早点死吗？”
“是，是，奴婢…我知道了。那我该怎么称呼万岁爷？”
“叫老朱吧。”
“奴婢不敢。”
咕咚一声，王承恩跪倒在地，声音都有些发颤。
“起来，起来，那就叫老爷吧。”
“是，老爷。”
王承恩起身应了下来，虽然感觉老爷这个词是对万岁爷的亵渎，但总比老朱多些尊敬。
“老王啊，咱们下一步去哪，有打算吗？”
郑义嘴里叼着一根杂草，吊儿郎当的靠在城墙上。
“回万…老爷，咱们稍事休息，趁天黑混出城如何？”
“没有狗洞钻了？要走城门？”
本以为这个老北京能提出来什么建设性意见的郑义很是失望。
这闯军虽然是农民起义，但不乏知兵善战之人，这种时候城门肯定是严防死守的，贸然过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可不走是不行的，郑义这个穿越者知道，进城的前几天，义军是军纪严明，与民秋毫无犯的，可李自成和部下将领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后，就开始大肆搜刮财富，将领搜刮百官，小兵只好搜刮百姓。
人一旦撕下了面具，那就不是人了，那时的京城，必是人间炼狱！
“老爷，有兵，有兵。”
王承恩哆哆嗦嗦的指着沿着城墙走来的一队兵丁！
说他们是兵，是因为每个人腰间都挎着一把长刀，五个人排着整齐的队列。
但是每个人服装各异，面黄肌瘦，只有领头的兵丁头上带着一顶大沿毡帽，其余右肩拴着的红布条证明他们闯军的身份。
“什么人，别动。”
他们也发现了郑义二人，立刻拔刀快步上前，把二人围在前边。
王承恩双腿剧烈的抖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军爷，我们是附近的百姓，孩子贪玩跑出来，我们是来寻他的。”
“百姓？闯王有令，所有百姓不得外出，违令者斩。看你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不像是百姓。是不是敌军细作？”
领头的兵丁对郑义的说辞很是怀疑。
“军爷，请借一步说话。”
郑义一边伸手摸进怀里，一边跟领队兵士挤眉弄眼。
兵士自然是明白他想干什么，吩咐四人看好王承恩，一把揪住郑义衣领，走出去十几步远。
“小小心意，请军爷笑纳。还望军爷高抬贵手。”
看着被塞到手里的一粒小金珠，兵丁满意的点点头。
“算你小子识趣，滚吧…”
“伍长，这小子是个太监。”
几个大头兵闲来无事戏耍王承恩，看他娘们唧唧的非要扒了他裤子看看。
刚要放二人离开的兵丁听到手下喊出这样一句话，只扭头看了一眼，立马向腰间长刀摸去。
电光火石间，郑义抢先抽出了他腰间长刀，劈手就照着脖子砍去，一刀下去，鲜血喷涌而出，尸体倒地。
另外四人见状，也不管瘫软在地的王承恩，举刀就冲了过来。
第一个人最先冲到近前，挥刀就砍，郑义挥刀荡开迎面而来长刀，抬脚踢中来人胸口，把他踢翻在地，快步上前一刀捅入心口。
“看来这砍人的功夫还没有退化，就是这副身板弱了点。”
郑义拔出长刀，满意的点了点头。
前世的他，可是响当当的黑道大佬，砍人那是家常便饭，砍的多了，自然就砍出经验来了。只不过他那年代，只是照着屁股，胳膊招呼，不敢下死手，即便这样，还是有个倒霉鬼被砍成重伤，让他被判了八年。
刚放出来没两月，还没来得及重拾大哥的威严，就遇到这样离奇的遭遇。
“来吧，小崽子们。”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似乎让他找回了当年那种充满激情，无所畏惧的感觉，他握紧手中长刀，向剩下的三个小兵怒吼！
“你们拖住他，我去叫人。”
一个小兵竟然扔掉手里的长刀，转身就跑。
另外两个犹豫着不敢上前。
“妈的，这小子肯定是大官，把他宰了说不定能博个富贵。”
“对，在这炮灰队伍早晚也是个死，拼了。”
二人对视一眼，互相打气，可还是没人敢上前。
郑义也不敢贸然动手。
连杀俩人，一个是偷袭，另一个是趁他不知道自己斤两，现在两全神贯注的要跟自己以命相博，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时，一柄长刀突然从一个兵丁胸前冒了出来。
原来是王承恩趁二人不备，捡起地上的刀背后偷袭一人。
一击得手，兵士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长刀，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退去，终于软软的倒了下去。
“老王，好样的！”
最后一个兵士立刻转身就跑。
郑义手里的大刀脱手而出，带着呼呼的风声直接落在兵士后背上，他立刻应声倒地，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郑义快步上前，一脚踩在他脑袋上，阻止他蠕动。
“兄弟，下辈子好好种地，别当兵了！”
话音未落，双手握住刀柄狠狠一转，地上的兵士就没有了声息。
“老王，怕不怕？”
郑义拍了拍还在原地发愣的王承恩。
王承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既有害怕，也有自责，更多的是震惊，被郑义的血腥手段震惊。毕竟，下令杀人和亲手杀是有很大区别的！
“万岁爷，是奴婢拖累了您啊，奴婢罪该万死，呜呜呜。”
“这世道要想活下去，就要踏着别人的尸骨前行，跟着我活下去吧，这只是开始！”
郑义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像是安慰他，又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