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2512320" ["articleid"]=> string(6) "254124"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1章 童年阴影" ["content"]=> string(7487) "

我依稀记得,发生在小时候的那一幕。

那天下午奶奶在厨房做饭,我独自一人在门口的树荫下蹲着剥玉米。

出于担忧,她时不时会走出来瞅一眼,见我没事,便笑笑再次转身忙活去了。

那时候农村条件差,老人既要照看孩子,又不能耽误了做饭,所以一到这会儿功夫,奶奶就显得格外忙。

而就在一次她转身过后,一名男子绕过门口的河道走了过来,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

他满脸络腮胡子,皮肤黝黑,模样看着很是陌生。

在我一脸茫然地注视中,硬是装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笑着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我。

“小弟弟,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男子自言自语地说完,人已经蹲了下来。

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是父母一直叮嘱的,自然也没伸手去接他的奶糖,虽然当时很动心。

视线一瞟,被他胸口的一个图案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像狼一样的动物。

听大人们说,这种东西是先用针扎烂肉,然后再把墨汁倒进去,想想都觉得很疼,他们说只有坏人会这么做。

见我不发一言,陌生人一点儿也没生气,而是带着笑意将奶糖装进了自己口袋。

那一刻,我视线紧盯着,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说,小孩子天生对糖果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

此后陌生人显得有些焦急,先朝厨房瞅了一眼,大概是在瞅奶奶,接着拿起两个玉米棒左右掰扯起来。

他剥玉米的动作很娴熟,左右磕碰几下,玉米粒便脱落了,很快两根光秃秃的苞心就被扔在一旁。

“小弟弟,叔叔是好人,跟你一样从小就帮家里掰玉米,你看叔叔这动作就知道了。”

说着再次拿起两根玉米棒,“叔叔帮你干活,你难道不应该表示下谢意……”

虽然不想搭理他,但在心里渐渐认同了他的话,怯生生冒出一句:“我叫乔乔。”

然后闭上了嘴巴,生怕说多了到时候得挨骂。

“哟,乔乔,这名字好听。”陌生人停下手中的活,笑着摸摸我脑袋。

当时也没抵触,只觉得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转而拿出一块白净的手帕递给了我,“叔叔路过这儿,想送个东西给你。”

给我?

手帕是女人用的,想着留给姐姐和奶奶也不错,老人喜欢用这个装钱,然后别在袜子里面,说这样不容易爬出来。

伸手准备接过,陌生人却忽然变了脸,将手帕紧紧捂在我脸上,一股难闻的气味窜进了口鼻之中,脑袋渐渐昏沉起来。

他抱着我飞快冲到河对岸,只记得当时被放进了一个箩筐,然后就是踩踏自行车的声音。

我整个人吓懵了,害怕地躺在箩筐里。

那一年,我5岁,时间是1978年。

此后不知道跟着陌生人颠沛了多久,只记得期间几次想要逃跑,都被他抓住了,然后就是一顿毒打。

他下手极重,之前的和蔼可亲变成了恶声恶气,吓唬我要再敢跑,就砍掉我手脚喂野狗之类的话。

时间一长,我渐渐老实下来,以至于在路上遇到了人,也不敢吱声,真怕他砍掉我手脚喂野狗。

一路忍饥挨饿,最后被他带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后来知道那地方叫九岭县青竹镇老山村。

陌生人把我带到了一户姓苏的人家里,那家男人长的高高瘦瘦,一脸严肃,看着就让人畏惧。

他阴沉着脸,朝我瞥了一眼,随之点点头。那家女人却长得矮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她朝我走过来时,我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感觉她比村里的大黑还凶。

“大黑”是一只老狗的名字,有一次给高粱它吃,它竟咬着高粱将我拽了过去,好在那家主人发现及时,只是屁股被咬了一口。

眼前这女人更凶,她咬着牙,一个胯步将手搭在了我肩头,用力耸了耸。

我脚步前后踉跄着,差点没把持住被她推搡在地。

“我说豹哥,这都瘦成啥样了,估计在家就是个贱命,我这浪费几斤玉米面倒不打紧,就怕白搭,你就不能给咱找个精神点的吗?”

“大姐,瞧您说的这么轻松,像扯萝卜似的,一扯一个准,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要不是我够机灵,好几次差点就人赃并获了。”

说着拍了拍我后脑勺,“这孩子也不差,要不是跟着我耗了个把月,他比兔子还机灵,养几天就生龙活虎了。”

女的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男人挥手打断,随后将我关进一间小黑屋。

我抱着双膝坐在冰冷的角落,听他们说着五百、六百之类的话。

虽然小,那时候也知道自己是被人卖了,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黑屋的墙角,流出了无助的眼泪,念叨着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

许久之后,一道“咯吱”声将我惊醒,胖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掌着煤油灯。

碗里装着土豆和一些菜叶,上面放着几块黄色面饼,透着诱人的玉米香。

也许是一路上没吃过一顿饱饭的原因,看到吃的就咽了咽口水。

眼睛一瞟,当煤油灯光映在女人那张肥胖的脸上时,那副凶恶的样子更显狰狞,真就犹如奶奶讲过的鬼故事里面的夜猫子,一时不敢伸手去接。

然而这举动却惹怒了胖女人,她咬牙瞪眼,大喝一声,“吃啊!”

说着把碗朝我面前一送,我身子没来由地一颤,紧张地缩回墙角,眼睛一眨不眨像看鬼一样看着她。

胖女人胸口起伏着,她发狠似的一把放下碗和煤油灯,如疯狗般三两步跨出了门。

不知道她究竟干什么去了,但我有些心慌,总感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很快她就拿着一根柳条跑了进来,不由分说对着我一顿招呼。

柳条硬邦邦的,打在身上火烧火燎,打哪疼哪。

我手足无措摸着那些地方,嚎叫躲避着她的毒打,女人却发了疯似的变本加厉。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老娘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那一刻,我彻底绝望了,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然而上天总是公平的,在对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正在这当口,一个白色身影窜进了纷乱的小黑屋,阻止了一场以强凌弱的战争,解救了一个幼小的心灵。

后来得知,这是个只比我大两岁的小姐姐,她的名字叫苏妙已,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儿。

进屋后她一边挡在我身前,一边劝说着她母亲。

“妈,你是不是傻啊,他身体本就不好,万一被你打死了,那钱不是白花了吗?”

那时候我就觉得她很懂事,也很会说话,有种小大人的感觉。

此后的日子里,凡是看到苏妈妈拿鞭子,我就会浑身发颤,哪怕一个凌厉的眼神。

每当这个时候,妙妙姐就会奋不顾身挡在我面前,这让我对她产生了极强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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